一時間。

洛笙忙得不可開交,於行醫之中,更是見證了形形色色的眾生相。

有人感恩,有人自私;

有人掏出一身銀兩誠懇答謝,也有人非但不感激、還欲要從洛笙手裏撈走一批藥材。

在生老病死麵前,人之本性,盡皆一覽無餘。善者淳樸,惡者自私自利,清晰完整地展現在洛笙麵前。

“原來,這就是紅塵眾生相。”

一邊行醫,她一邊心有所悟,“人之初生,並無正邪善惡之別。然而各人經曆、心性不同,做出的選擇也截然不同。”

“劍道,亦是如此。”

“劍之本源,本不該有正邪善惡之別,當包容一切。”

“既鋒利又沉穩,既渾濁又不染;既有仙靈飄逸氣息,又有紅塵人煙之氣……”

漸漸地。

洛笙忘了自己的初衷,不再刻意去追尋妖氣。而是盡全力醫治眼前的每一個病人,僅以一位醫者的身份行事。

在她的靈識之中。

一輪神月印宛如明月,照亮了整個識海。而無盡虛幻劍光漸漸開始不斷變幻,顯化紅塵人煙之景,縹緲而無邊無際。

……

這一場行醫,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傍晚。

人流漸漸地少了,洛笙也終於也能緩上一口氣,坐在石案之後閉目暫憩。

“阿笙,你的悟性很高啊。”

有人遞上了一杯清茶,在她身側坐下,“行凡間之事,動用的也是凡俗醫術。能以世間法行紅塵事,不受修為桎梏……”

蕭祁微微笑笑,“恭喜。這份心境,已經能渡心魔劫了。”

“多謝。”

茶並非好茶,不過是農家待客的普通茶葉。然而洛笙飲下,卻莫名地心中一蕩,品出了一絲甜味,“紅塵之中,的確別有玄妙,令我的心境有所突破。”

“不過,卻不能在此時突破。”

她微微搖頭,道,“距苦海古域開啟,隻剩下半年了。如果我現在就突破,這一場盛會……也就趕不上了。”

“沒錯。”

蕭祁亦微微眯起眸子,紫色的眼眸中不知是冷是暖,“苦海古域啊……”

兩人心中都明白。

苦海古域一戰,機緣寶物還在其次,更是五大帝國的一場博弈!而他們與熾風太子的私怨,也必將在此地了斷!

對洛笙而言。

在先天境多停留一段時日,不算什麽;可苦海古域之戰,卻絕不能錯過!

這時——

一道尖利嗓門忽然響起,“神醫呢?女神醫何在!”

“呼啦啦——”

隻見一大群家奴、佃戶簇擁著一奢豪馬車,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地從遠處行來,沿途眾鄉民都流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啊,魯員外?”

“他怎麽也來找女神醫?”

“聽說魯員外新納的一房小妾得了怪病,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怎麽也治不好!估計,是想來碰碰運氣吧?”

……

一眾鄉民竊竊私語,言語間對這位魯員外的風評很一般。而洛笙五感敏銳,將一切盡收耳底,秀眉微微皺起。

“老爺。”

一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迎上馬車,攙扶著一矮胖男子下來,嘴裏還諂媚地道,“到了到了,就是這!快請如夫人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