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會的。”

那個人平靜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朽的。”

“即使再偉大的神靈,也終有隕落的那一天。”

“隻不過,神可以活得更久,對往事的淡忘也更慢罷了。”

“……”

月離雪靜默了很久,冰藍色的眼眸眺望大海,眼底仿佛有海潮在起落。

她看著遠方,似乎又看見了那個清冷如玉虛梨花的女子,有些恍惚:“愛和恨都不在了,十萬年的因果隻剩下一段執念……她還會再見到他嗎?”

“又或者……再見之後,又一次擦肩而過?”

“這件事嗎……”

那個人沉默了幾秒鍾:“抱歉,我也不知道。”

“是麽?”

月離雪揶揄地笑了一下,眸子卻蒼涼如海,“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你也看不穿的事。”

“就算是神,又怎敢說盡知一切?”他輕描淡寫地道。

“最後一個問題,”少女的眼神空茫如雪後荒原,輕聲說:“魔本無心,如何動情?”

耳邊傳來了他的聲音,像是穿越了天堂地獄一樣遙遠:“……魔本無心,奈何動情。”

“嘟——嘟——”

手機裏響起一串忙音。她翻看通話記錄,卻隻留下了一片空白。

“呼——呼——”

風的聲音由遠及近,裹挾著低沉的海浪的聲音,世界顯得更加靜寂。山雨更加空濛,電影變得有些模糊,魔幻的場景近乎妄境。

月離雪把手機扔在一邊,繼續吃著爆米花看電影,臉上沒什麽表情。山風浩蕩,吹起她的波西米亞長裙,像一朵流雲在天邊卷舒。

電影畫麵唯美,人類男子和精靈女王在一座小橋上。

男人說:“你說你願意嫁給我,放棄精靈長生不死的力量。”

精靈王看著他,這個女子的眼睛那麽溫柔那麽幸福:“我仍願意這麽做。我寧願和你共度凡人短暫的一生,也不願一個人看盡這世間的滄海桑田。”

“……我寧願和你共度凡人短暫的一生,也不願一個人看盡這世間的滄海桑田。”

月離雪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抬起頭,眸中倒映著沉鬱的天光、迷離的微雨。

她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聲說:“你一定也是這麽想的吧……”

“……波若摩羅。”

(全文完)

——

本文原名《血火同殤》,算是仙妃的前傳。因為太虐,最終還是棄了。

結局稍微有些倉促,這裏解釋一下:為了保護玉虛仙子,魔君答應了帝辰的某個條件,失敗後墮入輪回。

從骨子裏來說,七夜和蕭祁其實是一個人。隻不過後者更加幸運,在墮入懸崖之前,遇見了化身天月上仙的洛笙,拽住了他。

和仙妃相比,血火同殤的基調沉重了太多。對驀語笙來說,師父、師姐、長輩……所有人都如此冷酷理性,為了大局,將她視為棄子。

隻有魔君,隻有他燃燒生命、不顧一切地來救她。在這個寒冷黑暗的世界,他們都是彼此唯一的暖意。

他曾經傷她最深,卻也愛她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