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來不及了……

玉虛仙子,已經握住了禍蒼刀。

幾乎是一瞬間,刀刃上邪惡的血光複蘇,似要將仙皇完全吞噬!

“鏘”

那一刹,妖刀震動嗡鳴,血色卻始終無法蔓延開來,更遑論傷她分毫。

仿佛有一道絕強的禁錮,將禍蒼的殺意徹底壓製。

“這,這是……破軍的殘念嗎?”

縱然身墮輪回,縱然十萬年時光幻滅……那想要守護她的執念,依然強烈至此嗎?

“怎麽可能……”

湧起的法力頓時凝固,月離雪震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微微失神。

“別怕,是我。”

白衣仙子握著躁動的妖刀,玉指輕輕摩挲著刀身,如在安撫著受驚的野獸,溫柔而耐心。

漸漸的,那暴戾的魔物不再肆虐,像是嗜血的獅王終於憶起幼年的主人,敵意慢慢消弭,發出低沉溫和的吼聲。

那一刻,她眼瞳深處終於劃過一絲輕微的顫動。

漸漸地,複蘇的妖刀最終歸於平靜,又變成了毫不起眼的凡鐵。

仙皇緩緩鬆開手,聲音渺遠:“十萬年了嗎……”

“不知,破軍大人如今身在何處?”

“仍在輪回之中。”月離雪輕輕搖頭,“與凡俗螻蟻為類,萬世不得回歸。”

“是嗎……”

玉虛仙皇沉默許久,輕聲喟歎:“破軍星主縱橫一世,如今能在輪回間得享凡俗寧靜,亦不失為善終。”

“恐怕要讓仙皇失望了。”月離雪淡淡地道:“天道至公,破軍殺伐過甚,業火纏身,受到了輪回業報。”

“每一次轉世,他或成少年魔王,被凡間正派圍剿身死;或惡疾纏身,英年早逝;或一生命途多舛,受盡人間疾苦……盡皆活不過二十歲。”

“破軍前生為魔,受天道憎惡,一入輪回,必將受盡業報煎熬,動蕩流離,孤立無援。”

“天道至公……”

仙皇重複這四個字,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許久,她微歎:“若我沒有猜錯,你才是當世的護道之人,如何要來見我?”

“我救不了他。破軍執念太深,無法超脫輪回苦海。”

“更何況他被業力纏身,我也尋不到他,無法渡他。”

月離雪搖了搖頭,“沒時間了……若任他繼續沉淪,則將永世沉淪。”

“我不行,帝辰不行,天下眾人皆無法尋他。”

“六界之中,隻有一個人,或許有一絲希望助他渡劫。”

“原來如此。”

玉虛仙皇抬起眸子,表情極淡:“那麽,要我做什麽?”

“這……”

月離雪掃了一眼禍蒼刀,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掙紮什麽。

最終,她苦笑一聲:“您說呢?”

“我明白了。”

白衣仙皇聞言,很平靜地頷首,“若是神君諭令,玉虛自然遵從。”

“您誤會了,不是誰的命令。”

月離雪搖頭,“當年帝辰隕落不曾悔、七王自斬亦不曾悔,選擇皆由本心。今天也不會有人逼迫你,一切都由仙皇本心而定。”

“前輩……你的本心,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