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驀語笙直言,緩緩地道:“此執念不消,哪怕踏遍九天十地……我亦絕不回頭。”

“仙皇執妄如斯,已逆了太上忘情之道。”

“逆太上忘情之道……”

驀語笙聞言一哂,眸光忽冷如劍芒:“卻順我心!”

“玉虛仙皇道心堅明,是我多言了。”

容成主宰一笑,說道:“天象突變,我也曾推演一番,預示混沌未明,難辨吉凶。”

“隻有一事,我可告知道友——九為數之極,此劫數九九八十一日後自解。如今已過七十二日,九日之後,必然塵埃落定。”

“到了那時……一切皆有分曉。”

……

九日之後,陰霾盡去,久違的太陽星灑下光輝,溫柔地撫慰著六界蒼生。

人界,人族古殿。

軒轅宮中,閉關中的人皇睜開了眼眸,眸光浩瀚如星空,頃刻就能令人迷失。他抬頭望向漸散的陰雲,表情幾度變幻,終究化為一聲歎息:“終於結束了嗎……”

“最終……你還是未能逆天!”

……

冥界,冥神殿。

神座上,手持權杖、身披黑獄龑金龍氅的絕美女子抬起瞳眸,冰冷道:“無上六界共主,自甘墮落至斯!”

……

仙界,大日神宮。

天辰殊悵望蒼天,心潮湧動,久久不言。良久,她低聲自語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帝辰之名……從此永除於天地間!”

……

玉虛宮外,雪白的花瓣婷婷嫋嫋飄下,樹下有兩人對弈。

當年的小鹿妖已有天仙修行,氣息超然,極似其師。她思忖許久,搖頭放下了棋子,道:“……師父,我輸了。”

玉虛仙皇一身銀絲羽衣,飄然隱逸似雲中仙人。

九日已到,她卻仿佛全然忘記了那件事,眼眸清澈而純淨:“那便下到這兒吧。鹿音,你停留在天仙九重天已有多久了?”

“回師父,弟子謹記師父勸告,已經壓製境界兩百餘年了。”

“嗯,不錯。”

她讚了一聲,又道:“徒兒,你可知為師為何不讓你突破真仙之境麽?”

“師父是希望弟子鞏固道基,以利將來的修行?”鹿音猜測。

“對,也不對。”

驀語笙微笑著看了弟子一眼,容顏清冷無瑕,恰似這飄零的玉虛梨花,“師父是希望磨礪你的道心,將來麵對人劫時多一分把握。”

“修行艱難,天仙之上便是謀奪天地造化,是逆天而行,上天自然會降下天人劫數。”

“自古天劫易過,人劫難渡。若不能勘破本心,太上忘情,就會隕落在人劫之下。”

鹿音聞言,微微變色:“太上忘情?所有的情義都要忘記麽?那豈不是成了行屍走肉?”

“並非如此。太上忘情,不求忘盡人情,隻求不為情所困。哭、笑、傷、痛皆可,卻不可沉淪、不得自縛,將情欲看得透徹。”

白衣仙皇起身,走到一顆梨樹下,輕輕摩挲滄桑的樹幹:“道家求太上忘情,佛家也有此論。”

“愛欲之人,猶如執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