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你了,還叫我一聲師兄。”

風君自嘲地笑了笑,道:“師妹,破軍身陷域外無法親至,托了我把這個帶給你。”

“他讓我轉告你……勿暗傷,多寬懷,往事已,來者待。”

……

驀語笙低頭,默默看著那玉匣。氣息純淨而平和,通體由至純至淨的天心玉髓而製,堪稱最為潔淨不染的容器。

“嘩”

她伸出手,緩緩抹去了玉匣上的禁製。

那一瞬,如絲如縷的幽香縈繞纏綿,仿佛滲入靈魂。

波若摩羅的花瓣靜靜躺在盒中,片片完整如新,其色淡如新月。

“呼”

起風了。就在驀語笙失神的瞬間,寒風忽地卷起花瓣呼嘯湧過,浩浩蕩蕩,一時間竟匯成一道月色的長河。

她下意識地施法止住大風,奔騰而去的長河倏然靜在天際,點點浮金碎華,宛如夢幻。

恍惚了一瞬,驀語笙默默鬆開了手。

她目送著落花卷舒而去,在風中緩慢消散,於極遠的地方向四麵散開。

仿佛星辰的碎片,在這天地間灑落消泯。

如此盛大,如此美麗。

荒蕪的大地上,白衣女子忽然起身。青絲在長風中起落,她單薄的身影那麽纖弱孤獨,卻凜然端莊如神祗。

……

三千年後。仙界,大日神宮。

仙府飄渺,香茗氤氳。一身仙後冕服的天辰殊端茶細品,與羽衣束素的女子相對而坐。

半晌,天辰殊放下茶盞:“帝辰改組六界,界主之下設有四皇、十王輔佐,仙界英才凋敝,如今隻定了三皇。”

“這最後一位……還望師妹勿要推辭。”

驀語笙微訝:“我修為不過初入金仙,如何服眾?況玉虛乃仙界廢聖,有大過於天下,怎能擔此重任?”

新任仙後看著她,目光縹緲:“師妹不明白麽?四皇中另三位由誰擔任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唯你而已。”

“哦?恕師妹魯鈍,諸位道友深意何在?”

天辰殊緩緩道:“數千年喋血域外,六界與天耶羅族已成對峙之勢,未嚐不能取勝。魔界勢力如日中天,仙界卻受滅頂之災,論實力不過六界之末。”

“以二者血仇論之……若有朝一日夜盡天明,恐仙界大劫將至!”

“……所以,師姐想利用我,作為牽製破軍的一枚棋子?”驀語笙瞳孔驟然一縮,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諸位果然‘深謀遠慮’,玉虛佩服。”

“如今六界風雨飄搖,縱有些許優勢也不過暫時,以全局觀之,域外邪族實力仍在我之上。帝辰七王浴血疆場,以性命守護六界,而我等可曾有寸功於天地?”

“師姐,生死存亡之際,你們竟暗中籌謀自己的戰友?”

她不可置信地搖頭,冷然道:“此等行徑……蒼天難容!”

“但,你亦無法否認,以魔界對仙界的仇恨,一旦戰爭結束,確有很大的可能出兵進犯。”

天辰殊微抿仙茗,眼眸深處神光離合,“以今日仙界之羸弱……就算是帝辰,也未必願意回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