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六壬推演之術,驀語笙已經預見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天崩地裂,諸神隕落。

“師父……這是您希望看到的麽?”

白衣女子起身,遼遠的目光望向仙界所在,深邃如海。

那一刻,她眼前竟閃過那個男人冰冷如刀鋒的表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如此桀驁,如此嘲諷。驀語笙輕輕撫上自己的心口,似乎那裏忽然湧上一股寒流,冷得無法遏製。

七夜啊七夜……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身處風暴中心,你……是不是還活著?

……

忽然

“嘩”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腐朽的死亡氣息彌漫,肆意蔓延。驀語笙霍然抬頭,一道熟悉的修長身影顯現,渾身浴血。

那一刻她幾乎驚住了,一股寒意從骨髓裏冒出來,瞬間湧遍了全身

七夜氣息狂暴紊亂,卻隱約透出一種死氣,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這個不可一世的魔尊仿佛從地獄裏一路殺戮出來,全身上下布滿了猙獰的傷痕。

他的黑衣早已被血浸透,根本分不清來自敵人還是自己……若非魔族本體強悍,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尊者的修為,已經近乎不滅。他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他該不會以一人之力對抗了數位尊者的圍攻吧?

這家夥瘋了麽?他以為自己是誰?主宰麽?

“七夜……你……”

驀語笙說不出話來,心緒紛亂,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他。

“……別碰我,波若摩羅。”

就在她將要碰到他的瞬間,七夜陡然抬起頭來,臉色蒼白,紫瞳中有妖豔如血的顏色湧動。

他的眼神冰冷得陌生,仿佛煉獄中的魔物在冷冷地俯視獵物,低沉而沙啞地道:“一個時辰內,不要接近我周圍十丈方圓。否則,我會……殺你!”

驀語笙心髒陡地一縮,從他邪異的血色眼眸中,她清楚地讀出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任何人膽敢在這時候靠近他,都必死無疑!

“……”

少女看著這個遍體鱗傷的男人閉目調息,緩緩退開,站在古樹下遠遠地看著他。

然而,一個疑惑卻慢慢從她腦海深處浮起,揮之不去

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理應回到六界戰爭堡壘休養,又或者尋一個無人的隱秘所在獨自療傷。

為何,非要到這個洞府來?

是因為她修為被封印,對他毫無威脅麽?

或許吧,即使受了那麽重的傷,他也能在一瞬間殺了她。

又或者……在他的潛意識裏,這裏,比任何地方都要來得安全……

……

不到一個時辰,七夜便結束了調息。

他的氣息雖然依舊暴躁不安,已經穩定了許多,至少不再有性命之危。

不可思議的自愈能力……驀語笙瞳孔收縮,單論恢複能力,魔族卻非仙界可以相比。一位金仙要恢複到這種程度,起碼要再修養三五日。

內傷暫時壓製住了,七夜全身的猙獰傷口卻都殘留著尊者級的神念,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依舊在緩緩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