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隻一眼蕭祁便移開了目光，語氣漫不經心。

他全然沒有受影響，低下頭，從左眼取出了特製的黑色美瞳。

再抬頭時，他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目光冷如刀鋒，紫瞳深處像是結著一層嚴冰。

不知是不是巧合，蕭祁恰好坐在油畫右下方。

而在這幅由巨匠米開朗基羅所描繪的末世之中，上帝右手下方……是永劫的地獄！

莫名的，洛笙打了個寒戰。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蕭祁輕笑一聲：“怎麽，嚇到了？”

“啊……還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紫色眼睛的人。”

洛笙回過神來，“其實你完全不必帶美瞳遮掩啊，我記得好萊塢明星伊麗莎白就有一雙紫瞳，像天使一樣美麗。”

“天使？”

蕭祁歪著頭，紫瞳裏似乎噙著一絲寒冷的嘲笑，“就算她是天使好了，可我卻是‘魔鬼’啊。”

“……”

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驟然侵入心髒，全身的血都冷了。

洛笙向四周看去，上帝臉龐模糊，天使們麵目猙獰。

“啊，對了……蕭祁應該是個假名吧？”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生硬地轉開了話題，“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你裏維諾斯·亞蘭蒂斯？或者是少主？”

“嗬，這種事就隨你高興好了。”

蕭祁從桌邊起身，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走了。”

那一瞬間，仿佛心底長久以來掩藏的一根弦斷了。

女孩驀然回過頭，脫口而出：“等等！”

“嗯？”

已經穿過大廳的男人略微側過臉，神情未變，紫瞳裏仍是那種對一切全不在意的漠視。

“我……”

洛笙咬了咬下唇。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緒……隻覺得心裏有些東西開始亂了，胸口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無法呼吸。

她忽然抬起手，把傘拋給了他：“外麵現在在下雪，你先用我的傘吧。”

“不用了。”

蕭祁翻腕接住，隨手將之擱在了一張長木桌上，“自己留著吧，小女孩……”

“我沒機會還你的。”

他推開大門，一瞬間，寒風裹挾著雪花洶湧地灌進了大廳。披著黑色大衣的背影在風雪中漸漸消失，再不回頭。

“轟隆隆……”

圖書館的門再次閉合，世界似乎陷入一片永恒的寂靜中。洛笙走上前，輕輕拿起那把傘，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神。

手機鈴忽然響了起來。洛笙看了眼屏幕，是遠在美國拉斯維加斯的莉婭：“嗨洛洛，平安夜快樂呀！”

“平安夜快樂。”

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聽到室友活力四射的聲音，像是能叫人心裏溫暖起來。

“記住了，春節一定要來我家這邊玩哦！我老媽也是華裔，她看見你肯定會很開心的。”

“好，知道了。”

洛笙苦笑著點頭，“機票你都訂好了，還怕我跑掉麽？”

“好了，今天可是平安夜，這麽隆重的節日肯定有很多活動吧？我沒事我很好，你趕快去忙吧。”

“嗯……哦對了！我還有個大消息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