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

縱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勸說，洛笙卻隻是輕輕搖頭，並沒有強求。

移開目光，輕歎了一口氣，“如此也好。”

“也好。我會去幽冥之地，找冥王洽談。”

同為道祖，洛笙卻比冥王自由得多。她已經超脫了宿命，能自由穿梭三界，而後者卻隻能被永遠困在幽冥之地。

未來若有事，冥王還需仰仗於她。這點小事，估計還不至於拒絕。

“多謝。”

顓靈心中頗為內疚，歎息一聲，“慚愧。我本就沒能幫上你的忙，如今又要離開……”

“我倒是無妨。”

洛笙淡淡一笑，笑容中有幾分悵然的意味，“隻是你若離開，瀟兒知道了，恐怕會傷心難過。”

瀟兒……

這個名字，正是她的女兒。

和帝陽生死一戰後，洛笙並沒有立即解除自身封印。而是懷著一絲希望，默默等待著夜皇，想要等他蘇醒過來。

在內心深處……

她也在期盼，女兒出生後就能見到父親。

然而，歲月悠悠，時光輪轉……無論洛笙如何等待，夜皇始終沉睡著，沒有任何將要蘇醒的跡象。

十年前……

洛笙終於不再執著，解開了自身的封印。又懷胎數年，才生下了瀟兒。

剛一誕生，瀟兒直接成就了天仙，甚至連天劫雷雲都散去，不忍劈落下來。這一動靜，可比洛笙當年轉世大得太多了。

不過，這孩子卻並非大能轉世。

雖然很是聰明伶俐，心智卻一如稚子，仿佛白紙一般幹淨純潔。

這上千年的、清冷孤寂的生命……因為瀟兒的誕生，終於增添了幾分明亮的色彩。讓洛笙淡漠的顏容上，也開始有了些許笑意。

“瀟兒……”

想起那個小侄女，顓靈不禁歎息，“真是抱歉。”

對於瀟兒，顓靈也是極為憐愛。與夜皇不同，她生來就受天道鍾愛，小小年紀便十分討人喜歡。

隻可惜，瀟兒一生下來就沒有了父親。也不知要再過多少年，才能等到父女見麵。

“已經一千多年了……”

顓靈遲疑了一下，才輕歎道，“洛神，你真的……還要等下去麽？”

誰也不知道，還要再過多少年，夜皇才能蘇醒。甚至他或許將會這般長睡不醒，直到時光盡頭、星辰隕落。

在這漫長的孤寂中……

難道說，洛笙要這樣一直毫無希望地等待下去？對她而言，未免太過殘忍了。

“沒關係。”

月光之下，那白衣女子微微笑了一笑。側臉清麗，顯得淡遠而寂寞，“不必擔心我……無論要等千年萬年，也無妨。”

是啊。

沒有人知道……

她等他歸來，並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上古末年，就曾有一個白衣女子，在太陰星上栽下一株梨花神木。日夜孤獨徘徊，形影相吊，隻為了等待一個渺茫的希望。

三生三世，千年萬載。

她就站在這株梨花神木之下，始終不易，默默等待他歸來。時光似乎靜止了，一個眨眼，人間就過去了滄海桑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