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從揣測他的想法，卻能感覺到，那份壓抑的陰暗和瘋狂……已經漸漸散去了。

曆盡百萬年蒼涼，終歸於平靜。

“……罷了罷了。”

帝陽自嘲地笑了笑，鬆開手。那一襲白衣漸漸化為光點，四下飛散，照亮了冰冷的混沌虛空。

“不管怎麽樣……我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

“嘩”

下一刻，帝陽忽然迸發出極為耀眼的神光！宛如一輪熾熱的太陽，瞬間照亮了九天十地！

“帝陽……”

陡然被照亮，洛笙下意識地抬起手遮擋。當她放下手掌，隻見那一輪熾陽漸漸熄滅，終究歸於寂滅。

“呼”

她伸出手，帝陽的身軀已經不複存在。化為了一捧淡金色的星河流沙，在天幕中紛紛揚揚，宛如星光匯成的河流。

“消失了嗎……”

那一刹，洛笙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悵然。

無盡輪回中的一幕幕記憶再度浮現，仿佛重重潮水，將她淹沒。

“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

白衣女子靜默了一會兒，幽然歎息，“帝陽……願你能安息。”

“嘩嘩~”

星河流沙紛紛揚揚，一路蔓延到天際。成為萬古星塵，彌漫整個天幕，永恒不易地俯瞰著三界變遷、生靈萬物。

……

不久後。神魔之域。

“唳”

見洛笙回來，金翅大鵬鳥揚起頭，發出了一道歡喜的叫聲。

“麻煩你了。”

白衣女子乘風而來，落在地麵上。她半跪下來，抬起手，輕輕摩挲著夜皇冰冷的側臉。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睫毛垂闔，安謐仿佛入眠。輪廓柔和了許多，非但不霸道，反而還有幾分柔弱的味道。

“抱歉……”

洛笙低下睫毛，凝視著這張俊麗的睡顏。

她俯下身，在夜皇冰冷的前額上輕輕一吻，“別怕，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了……醒過來吧。”

“嘩”

她心念一動，帝陽的道果憑空浮現。緩緩沒入夜皇心口的血洞中，輕輕跳動，取代了他破損的心髒。

“天道。”

白衣女子仰起臉，抬頭看向浩瀚天穹，聲音清冷，“我斬殺帝陽，是否該有功德？”

“這一大功德……請賜予夜皇！”

“轟隆隆……”

雲旋湧動，匯聚成一隻深邃的天罰之眼。洛笙平靜地站了起來，身姿纖弱，卻隱隱有一種與天地對抗的氣魄。

終於，天地間響起了一道宏大的歎息。那傲然的身姿、不屈的眼神，連天道本源都不得不退讓。

“嘩”

天罰之眼睜開，降下了一道恢宏而聖潔的金光。不是罪孽的懲罰，而是對大功德者的褒揚與庇佑。

“嗤嗤~”

沐浴在功德金光中，夜皇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遊離的神魂仿佛光點，逐漸匯聚，回到了他的身軀之中。

“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道果化為了一顆全新的心髒。在胸腔中強有力地跳動，蘊含著澎湃的生機，令夜皇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一抹血色。

“奇怪……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