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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身在煉獄,心中亦有大光明。”

僅僅被那股天命之力壓迫,洛笙就難以站立,視線開始模糊,“而有的人生而為仙,皮囊下卻盡是一群魑魅魍魎……”

隻可惜。

在世人眼中,隻能看見光鮮的外表,卻永遠無法看清本相。

——正如有的人剛一誕生,就被視為不詳,為整個天地所厭棄。

終於……

終於,要結束了嗎?

洛笙無聲地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許諷刺。或許這一切不過是飛蛾撲火,毫無意義,但她卻已經做到了了無遺憾。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即使神形俱滅、墮入幽冥,也不過是離開這個孤寂的天地,隨蕭祁而去罷了……

“嘎嘎!”

意識模糊的關頭,洛笙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猖狂叫聲,“堂堂一方仙帝,居然被人暗算、動彈不得?嘖嘖,太蠢了!”

“唳——”

下一刻,一道悅耳的仙禽啼鳴聲響了起來。柔和的白光映照天地,溫暖而明亮,仿佛年幼時最初的回憶。

“師父?”

洛笙竭力抬起頭,微眯眸子,從白色聖光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那是一頭絕美的仙禽,潔白如雪,乃神獸鳳凰的一支後裔。

在那個方向,還有著許許多多的人影。有承影太子、睚眥尊者、神庭眾金仙……遙遠而虛幻,猶如夢境一般。

“是幻覺麽……”

洛笙閉上了眼睛,意識漸漸成了一片空白。她用盡最後一絲仙帝神念,操縱陰雷龍群,朝大司命的方向阻擋過去。

……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靈魂在無盡時空中輪轉,見證滄海桑田。她的身體化為了一抹清氣,穿越星空平野,眺望著三界千萬年變遷。

天地洪荒,唯我永恒。

身懷無上的力量,隻手可碎星河,宛如淩駕於天地之上的神明。卻被永遠局限在一方小天地中,不得踏離半步。

這,究竟是上天的恩賜,還是殘忍的懲罰?

她不知道,也不願去深思。隻是年複一年地站在梨花樹下,淡看世間風雲變遷。

“阿笙,醒一醒。”

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醒醒,你師父來看你了。”

“這聲音……”

“好熟悉……是什麽人?”

熟悉的聲音,觸動了靈魂最深處的一份回憶。無數的記憶宛如一道洪流,踏著識海席卷,淹沒了她全部的心神。

“……阿笙,阿笙?”

修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洛笙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張溫和美麗的容顏,眼中閃動著欣喜,正是百花丹神。

“太好了。”

見洛笙從昏迷中清醒,百花丹神不由喜極而泣,“孩子,你終於醒了!”

“百花師父?”

洛笙朝四周看去,自己正在一間樸素丹房中,“這是哪裏?”

“對了,我記得當時在和大司命對峙……神帝陛下呢?”

下意識地,她用神識侵入神鼎世界。小青龍還在沉睡,太初劍也懸掛在無盡青空下,劍身上閃爍著黯淡的紅光。

洛笙鬆了一口氣。

幸好,它們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