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麽……”

這個時候，洛笙的意誌隻能默默看著。看著自己的身體手握神劍，橫掃天地，走向那足以泯滅一切的靈氣風暴……

透過那雙眼睛，她還可以看見遼遠的天空。血色一直燃燒，雲層仿佛化為了金紅色的熔岩，燦爛輝煌。

“蕭祁……”

“若有來世，我……還能遇見你麽？”

……

護山大陣外。

“咻——”

蕭祁和小青龍原本束手無策，正焦急著，卻忽然看見遠方裂開了一道火光！

那一線火紅銳利如劍，衝天而起，毫無預兆地，硬生生切開了被禁錮的虛空！

“有裂縫！”

小青龍眼睛一亮，來不及多想，“蕭祁，我們可以進去了！”

“是啊……打開了。”

和小青龍不一樣，蕭祁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毀滅之力。別說是現在，即使是巔峰狀態的魔君夜皇，也會為之心驚不已。

“那還等什麽？”

小青龍躍躍欲試，“走！我們快進去，把娘親給救出來！”

“等一下。”

蕭祁忽然伸出手，攔在它身前。

他說得很緩慢，聲音異常低沉，“我一個人進去就夠了。小青，你待在這。”

“為什麽？”

小青龍頓時迷惑不解，“蕭祁，為什麽不讓我去？”

“沒事。”

蕭祁卻沒有回答，一襲黑衣直接衝了進去，“別跟上來，給我好好待在這！”

……

洛笙站在如地獄般燃燒著的烈焰中。

紅蓮仙帝的神念，已經開始消散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雄沛至極的力量正在一絲絲消散，烈焰灼燒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

然而，她卻沒辦法移動身體。以區區真仙之軀承載仙帝之力，這具身軀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了。

“就這樣結束了麽……”

洛笙無法移動，亦說不出話來。她隻能睜開眼睛，迷離地看著，看著煉獄紅蓮在人間盛開。

她看見了青鸞一族的撤離……

看見了闕清歌的眼淚……

看見了神胤獸嘴裏叼著的，那抹一閃而逝的瑩潤光華……

“我的一生，從未放下手中之劍。”

“身入凡塵，心向大道。”

“在最後一刻……能以身化劍、斬出仙帝境的一擊，此生當了無遺憾。”

說著了無遺憾……

隻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還是有一滴眼淚，從睫毛下滴落？而在那晶瑩的淚水中，她看見的，為何是那個男人孤獨的側影？

“……我不怕死。”

分明應該平靜地微笑著，淚水卻無聲地劃過了麵頰。她忽然明白了，輕聲自語，“隻是，我死之後，還有誰能理解你呢？又有誰……能陪你並肩而行呢？”

“蕭祁……”

“一想到你今後將要麵臨的無盡孤獨，我就忍不住想落淚……”

——直至死亡降臨的瞬間，洛笙終於才醒悟，生離死別中蘊含的深切悲哀。

真是……孤獨啊。

“呼啦啦——”

忽然間，洛笙聽到了一道清晰的破風聲。仿佛心有所感，她霍然抬頭，清澈的眼瞳中倒映出一襲獵獵黑衣——

“蕭……蕭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