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一章 選擇
稷東皇看鳳玄的眼神很遺憾，自己活著的時候真不是他對手，隻能把手尾留給蘇青璃了。他合上眼睛，笑道：";沒有我稷氏靈符，是找不到路的！";
翠綠色的草廬冒出了赤金色的炎火，有時候，一些爭鬥難以去界定輸贏。鳳玄向來是隻論成敗不談對錯人物，他此刻真的不想讓稷東皇死。
甚至，享元山上的每一個人，鳳玄都沒有必殺之心。他率凶兵覆滅仙靈六族，最終目的隻不過是要找一條道而已。那條路可以讓他找到他最想殺的人，可這些人偏偏要和他過不去，到死也不願他如意。
赤羽飄零掃過了整個疊心湖，草廬後方山林之外都是迷霧重重，一條路鳳玄都找不到。等他轉頭再看稷東皇時，稷東皇形神具散，化成了一團墨綠色的光芒。
光芒內漂浮著一株靈草，這株碧蘿草有三尺長。鳳玄先是一怔，而後恍然，跟著就是狂喜！哈哈哈，他放聲狂笑。雖沒見過墨青色的碧蘿草，但不用問肯定是稷東皇本體，求都求不到的天地奇珍。
真是世道輪回，我鳳玄注定能笑到最後。那條去道雪天嵐的路，他不擔心，因為蘇青璃還沒來。不論是誰要去道雪天嵐，都必須經過這裏。
兩場大戰過後，鳳玄知道自己實力已不足鼎盛時期的八成。若然是對陣其他人，他不會擔心。可來的是小狐狸，此事是此刻鳳玄最焦慮的。
伸手進入那團墨色的光芒內，一把攥住稷東皇的真身。這株墨青色的寶貝，鳳玄看得異常認真。仔細掰斷了一小塊放入嘴內，滾燙的熱流撫平了他神魂內所有傷痛。
那種感覺連鳳玄也欲罷不能，片刻後，整株三尺長的碧蘿草全部進了肚子。膨脹，鳳玄識海暴漲得無邊無際，天地星空具小，唯有他一己獨存。
糟了，鳳玄僅存的一絲清靈發覺了不妙。凡事都不可太過，他的肉身已容納不下強絕天地的神魂。赤金色的星輝從他體內竄出，狂野的像要摧毀一切。
這團光焰的顏色在改變，越來越盛越來越深，最後像一團融進了金色的墨汁。他肌膚下，每一片金鱗都成了墨青色，慢慢拱起浮現出來。
原本赤炎火羽的鳳影，形體散了。火羽凋零無存，鳳影散成了一團難以描述的幽玄。狂嚎聲響徹遠山近水，疊心湖四周開始湧起層層霧氣。一切都變得虛無，星光如海的穹宇不再存在。
蘇青璃邁步，行在平滑如鏡的湖麵。迷霧在她身前分開又在她身後合攏，女子停住腳步。不遠處有一團墨青色的光影，在迷霧內像幽魂一樣飄蕩。
";鳳玄！";小狐狸輕輕喚了一句，沒有怨恨充滿著憐憫。星海浩瀚葬下了多少梟雄巨孽，但鳳玄這般人物還是令蘇青璃憾然。何必要把自己逼成這樣，有意思嗎？
吼，片體墨甲猙獰，驚人的魂念在鳳玄體內燃燒。他的神誌所剩無幾，一雙利爪朝蘇青璃當頭罩下。天道精元凝成光壁，彈開了鳳玄雙爪。
一根食指入了怪物眉心，蘇青璃不願鳳玄再受罪了。一點縫隙，足以讓狂暴的魂念破出牢籠。眨眼，鳳玄魂念就燃燒成一道光柱，照亮了那條熒惑走過的小道。
霧氣始終不願遮住小狐狸目光，她每走一步，霧氣就向後退讓一分。不知走了多遠，蘇青璃竟覺得膝蓋有點酸。明光在迷霧內透出，跟著小狐狸眼前一亮。
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山林間，一下子便到了蘇青璃身前。一身粗布衣衫，赤足似玉，鬥笠下的麵容極是普通。這還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子，蘇青璃停身不動，靜靜的看著麵前人。
";你終於來了，我的承續者！";
";天道？";
";咯咯咯，那是你們強按給我的名字，本姑娘可沒有答應。唉，我給自己取過無數個名字，多的自己也記不清了，但沒一個是滿意的。算了，後來我也放棄了，反正也沒人會在意。蘇青璃，你準備好沒有？";
";準備什麽？你....是不是快死了？";
蘇青璃話一出口就知道錯了，從沒有過的恐懼感降臨，背後九條狐尾白毛倒豎。這片美奐絕倫的天地凝固無聲。眼前的湖泊寬廣異常，水色微微透出玄紫。極遠處，銀漣不知從何處落下，蒸騰起無盡元精。由遠至近奇花異草靈木參天，各色妖嬈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循環不休永無止境。不遠處，湖水傾瀉而下，也不知流向何處。
現在，所以一切都停了下來，連飄在空中的花瓣也靜止不動。咕咚，天道的喉嚨動了一下，聽在蘇青璃耳中彷似驚雷炸響。就在這一瞬間，天地又活了過來。
";你...你哪隻狐眼看見本....呸，看見我要那個啦！";天道手中竹竿一甩，啪，湖麵泛起了巨浪。數不盡的錦魚躍起，驚恐萬分。小狐狸目光一變，躍起的魚群內有好多熟悉的影子。她心中若有所悟，嗬嗬，狐狸對天道咧嘴，笑得有點假。
天道轉身，開始沿著湖邊漫步，蘇青璃隻有跟著。慢慢，她有些驚異，跟著就是心中惴惴。無論她怎樣努力，每邁出一步都會踏在前方的足印上。
";我與天地同生，卻不願與天地同滅。我心意已不在，天地規則已亂。要死的不是我，而是這片天地。所以我把它交給你，換一個主人或許還有生路。";天道停步回身，一顆道果托在她小手上，遞到了蘇青璃麵前。
";我....";小狐狸盯住來到自己掌間的果子，竟然癡了。
一團玄紫化在了掌心，整個靈神與天地結成一體。蘇青璃再睜目時，這片空間都變了。她竟是在依鹿閣窗邊，看著冬藕池內開滿了香蓮。
每一朵花開，蘇青璃都會充滿期望，每一朵花落她亦會驚喜連連。花開花謝無始無終，熟透的種子跳出蓮蓬，隨波而去！（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