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八章 破關

東極巨木族妖身極易分辨,木紋外生,修為越深木紋便越是細密。一些族人甚至連葉麵也有木紋展現。每百年一次,享元山大祭,巨木族人都會齊聚山下。

夏末秋初,各色木紋映著日光有說不出的神韻。玲花一脈是典型的伴生種,參天巨木上或多或少起碼有數十種形色各異的妖嬈。本來這個時光,應該是享元山最絢麗美好的日子。

終年湛藍滌心的天色鋪滿了豔紅,享元山上空雲霧都散發著腥味。妖嬈凋零,花藤自內向外在枯萎。巨木開始倒塌,樹幹樹枝直到蒼翠的葉脈間都沁入了暴戾的幽紅。

全都是九璃凶兵體內的血液,這些**就是天地間一切陰晦的化身。性命的流逝激不起鳳玄心中半點波瀾,十多萬兵將倒在了巨木玲花陣前。

凶兵死的太多,幽紅色浸透了大地,汙濁了東極這片難得的靈土。巨木族紮根在關外大地上,深廣的根係無時無刻都在吸取著大地靈氣。

大地被幽紅浸透,靈氣也蘊含了陰晦。陰晦暴戾的氣息從根部開始,摧毀著巨木玲花大陣。玲花一族雖然不用從大地吸取靈力,但濁氣由巨木枝幹內傳遞到了花藤上。

血海浸沒了仙靈族大陣,花藤纏繞著巨木,生死不棄的倒在了大地上。破關,九璃凶兵踏著幽紅色的泥濘,闖進了東極最後一座雄城。

享元山群宮千門緊閉,翠綠瑩白為主色的各座建築纖塵不染,清輝中顯露出雅致祥和的貴氣。稷氏僅存的子弟都列陣皇城門外,剛烈決死之意衝淡了一切煙雲浮華。

白玉為壁青檀作頂,煙雲纏繞的禦輦馳向山巔。兩隻拉車的絕空羚,虯麟玉冠,在鴻臚也是難得一見。異獸不安的踏起雲霧,飛快的越過了重重大殿。

駕輦的是陽露,東極玉蘿天僅存的使者。不用問,車內坐著的肯定就是妖皇青木平道。皇城盡頭,享元山之巔就是仙靈族祭壇所在的玉皇頂。

禦輦停在了玉皇台下,青木平道踏步登上了第一級玉階。玉階共有九百九十九級,妖皇停步在第九極台階。他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陽露竟然沒有隨著自己登台。

青木平道長歎,說了聲:";去吧!";妖皇沒回身,繼續拾階而上。陽露使者躬身拜別後,閃身朝皇城之外趕去。

煞氣蒸騰,皇城外已是血肉沙場。五座萬人方陣連成了一片,地火水風空,各色符籙光華閃起,吞噬著九璃凶兵的血肉。戰場上空,鳳玄皺眉。凶兵攻勢依舊狂狼疊起,但死傷到現在亦是快到盡頭了,有些後力南續。自己這邊殺聲開始淡薄,已可以隱隱瞅見兵潮的尾部。

鳳玄側首,左側一頭靈龍躍出。北溟叛族北辰部彌雀控龍撲下,所有靈龍緊隨在他身後,每顆龍首山都坐著一位北辰族人。鳳玄拍了拍自己坐騎的腦袋,莫急,莫急!你還要載我一程。

對視一眼,稷雲禪和陽露都有點亢奮,終於等到這群孽畜了。兩人沒理會掠影而去鳳玄,同時燃起一張金符,絲絲花香彌漫戰場。

靈龍是死物,沒有痛感與喜怒哀樂,但它們還有鳳玄賦予的意誌。等北辰彌雀和族人發現不妙時,一切都晚了。群龍失控,北辰族也陷入了絕境。不知何時,金蘭花種已生根發芽,纖細的柔絲侵入控製了一切,包括人與龍的所有意識。

彌雀掙紮著想逃離,但他腰身以下都被嬌柔的花絲鑽入,牢牢長在了龍首上。花絲一直竄進了彌雀雙目、腦海、神識。當他雙目閃爍金芒時,群龍調頭撲殺向九璃凶兵。九璃中軍數萬兵將化作肉泥,赤芒騰空,劍氣爆裂,一隻金鱗金甲的怪物展翅回旋在龍群中央。

坐鎮中軍的,正是鳳玄的替身傀儡。此際,傀儡真身顯露,金鱗甲片覆體的怪物與群龍殺作一團。傀儡渾身鱗甲,絲毫不懼靈龍的攻擊。龍爪劃過,竟隻有一道淺淺的白痕。

鳳喙、焚天兩把仙劍化虹,數百頭靈龍墮天。稷雲禪麵色轉寒,身軀就要躍起。陽露一手按住他肩膀,";你不成,我去!";

接過稷雲禪手中那半片殘符,殘符古樸無華卻隱含了無上天威。元篆天墨訣,稷氏皇族絕學,最高境界就是心意成符。這片殘符是稷氏先人中,成就最高者所遺留的心符。

陽露目光盯向傀儡耳後部位,右邊還是左麵?淚初蟬說是右邊,但解西川給的信息卻是左麵。而且他還說,這個秘密是蘇青璃告訴他的。

隻有一次機會,陽露撚住殘符,神色變了又變。金蘭花種雖能控製住靈龍神識,但戰力卻要大打折扣。騷亂過後,九璃凶兵中軍傷亡過半,龍群也所剩無幾。

兩道虹氣斬向彌雀,他座下的這頭靈龍實力最強,身邊有數百條靈龍跟隨。機不可失,陽露不能再等。稷氏弟子體外符籙光芒暗淡,人力終有盡時,光芒消失的一刻便是滅亡。

符光一閃,陽露與指尖青芒就到了金鱗傀儡的左側。同時,鳳氏雙劍也斬過了彌雀身軀。果然是左麵,青芒纏繞的指頭刺入了傀儡左耳後側。陽露使者狂喜,自己選對了!

鳳玄傀儡仰天嘶號,片片金鱗脫落,體內所有禁止全部被青芒斷開。流淌在血脈中的赤炎失控,傀儡雙目首先爆開,血漿自七孔噴出。

赤炎沿著陽露的手指燃遍全身,靈僵玉蘿天最後一位使者隕落在享元皇城外。

原來如此,這麽說金蘭夜雨死的還算是有價值!鳳玄可不是彌雀,一掌就碎開了整隻靈龍,輕飄飄的落在玉皇台下。仰首看著祭台上方異象,靈能飛旋接地銜天。

能順利來到玉皇台下,鳳玄也稍稍有點納悶。那九片殘花敗葉呢,熒惑呢?為何隻有妖皇一人在台上等著自己?還有,蘇青璃到底來沒來?

鳳玄帶著疑問,步子邁的不緩不急。各種推算在他心頭閃過,總覺有些事超出了自己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