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恒海之劫紅塵起步
中京的煩囂並沒有飄散到應天峰上。此刻，鳳鉉鳴神色冷峻，盤坐神皇閣的丹室中，引導著源源不絕的帝脈元精，凝成紫露，緩緩滲入卷臥在身前，雙目緊閉的小狐體內。
錚，鉉鳴輕顫，暗香從室內丹爐中泛起。鳳鉉鳴心頭一鬆，雙手掐訣在空中幻起幾道殘影，丹爐四周紫氣彌漫。一顆白色丹丸應聲飛入青狐身上的紫露中，轉眼間便與甘露化為一體，迅速注進狐身各處穴道。
此時，小狐渾身皮毛升起碧光，緊閉的雙目遽然瞪大，狐尾唰的分為九股，圍繞著身邊的紫露飛快旋舞，將剩餘的甘露藥氣納入體內，望著身前的男子“嚶嚶”叫了兩聲。
伸手抱起青璃，鉉鳴撫摸著她額前朱紅色的胎記，“璃兒，乖，稍安唔燥，你還要靜養十二個時辰才行。”小狐合攏尾巴纏繞上正在額前使壞的拇指，伸嘴在身前的男人懷裏拱了一拱。
一把慵懶略帶疲累的女聲，在鳳鉉鳴神魂中響起。“鉉鳴，我不要一個人待在丹閣，悶死了，都三天了，好不好嘛？”皺了皺濃眉，刀削般的臉龐透出幾許無奈。“好，那我們一起去見見他們。不過，蘇青璃你必須答應我，十二個時辰內絕對不能使用妖力。”邊說邊籠溺的把玩著青翠的狐尾，伸手撓向小狐腋下。“嚶，壞蛋，不要，討厭，咯咯咯，遵命，遵命額，夫君大人。”
應天峰山腰，被峰頂懸落的銀漣衝刷出一個三畝地大小的寒潭，譚邊的懸崖下，一座紫色的琉璃八角亭隱沒在紫藤花海中。此際，亭中白玉石桌兩邊，端坐著男女二人，赤白兩色的袍服，相映成輝，熬是好看。
赤衣女子拿捏著石桌上的白玉茶盞，細細擺弄著。神思卻飛回到當日罡雷炙電的定仙台前，眼前閃過那道九天神雷，心神還是不禁的顫抖，渾身無力......，可能隻有鉉鳴大哥和青璃才能披靡笑對吧，那時候也隻有青璃才能...才配陪在大哥身邊！如果是我呢，行不行，鳳赤珠你不能這麽軟弱，現在的你，已不是那時藏在大哥身後的小女孩了，你也可以的......隻要能陪著大哥...，哢，鳳赤珠目中神光爍爍，手中茶盞卻裂痕隱現。
在半山水汽吹拂下，對麵男子衣帶飄飄，悠然的看著亭外怒放的紫藤花海，但眼角痛惜的餘光卻一直關注著赤衣女子。此時，見狀，心裏微痛，微微搖了一下頭。“赤珠，這個月的俸祿你又不想要啦，那可是廣海洲進貢的，晴露雕花壺的配盞！！”
麵色一囧，鳳赤珠朱唇一撇，“至道，你不要這麽市儈，真是浪費你這副皮囊，怪不得現在還找不到嫂嫂。”“那可不這麽看，身為神皇閣大管家，這太庭令禦下這麽多張嘴，你們吃喝拉撒還不都是我擔著。所以哈，妹子，能省則省哈，請您手下留情。”至道雙手平攤，滿臉委屈。
“鉉鳴大哥怎麽還沒到，青璃這次應該傷得不輕...額”鳳至道伸手擺了擺，“不要擔心，鉉鳴的醫道別人不了解，你我可是心中有數，加上神皇閣此際帝脈元精充沛，不會有事的。”說著，雙耳一動，目光轉向亭外。
濃密的紫藤樹蔭中，鳳鉉鳴單手抱著青璃，另一隻手卻抓住像小猴一樣紮耳撓腮的鳳赤羽，緩步走來。二人連忙站起，朗聲行禮道：“鉉鳴大哥！”鳳鉉鳴走進亭中，在桌邊正中坐下，放開手中少年，點了點頭。“坐吧，自家兄妹，沒有外人。赤羽你也去，坐到你姐姐身邊。”
赤珠望著惴惴不安的小弟，鳳目圓睜，無奈道：“大哥，赤羽是我在路上抓到的，因為來得急所以就一起過來了，不想這猴子到哪裏都不安分，給大哥添麻煩了。”
“嗬嗬，沒什麽麻煩的，赤羽也不小了，應該出來曆練。你這麽寵著他，將來可真是會出麻煩的。我身邊還缺一名機要侍衛，赤羽從今天起就留在神皇閣吧。”鳳鉉鳴邊說邊拿起桌上的茶壺，為青璃倒了杯茶。
“大哥，這太倉促了吧，赤羽性子還沒定下來，遽然間擔任要職，恐怕不妥。”說完伸手就想摸赤羽的腦袋，誰料，鳳赤羽頭一歪，閃身坐到了至道身邊。“姐姐，你老是這麽小瞧我，你看那天的天雷還不是沒把我怎樣！！”
鳳鉉鳴緊了緊懷中的青璃，看著鳳赤珠道：“小妹，伯父離世的那年，你的年紀也就赤羽這麽大吧！赤羽年幼，身為家中長姐，為了擔起家業，以女子之身入太華閣和我們一同接受帝脈長老的授課，不曾有半點優待。這麽多年，霜風劍雨的熬到今日炎甲大統領之位，足以傲視同族。”
“赤羽同出一脈，雖然頑皮，但天性純良，是一塊璞玉，你不要荒廢了他。就這麽定吧，從今起赤羽留在我身邊。”
鳳鉉鳴語氣一轉，甚為嚴峻，鳳赤珠·心中雖然心疼幼弟，卻知道鳳鉉鳴的決定絕對是為小弟好，不由起身彎腰拜謝，“大哥，赤羽以後就拜托了。”
“好了，你和赤羽今後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客氣什麽。坐吧”
“至道，朝中這幾日情況如何，父皇和大皇兄有何舉措？”鳳鉉鳴扭頭看向鳳至道。“大哥，朝中傳言，聖上有意在大典那天頒下新政，太子殿下和幾位老臣好像有不同的看法，這幾日太子已經數次進宮麵聖，不過好像還是談不攏。還有就是，現在各家各戶都瞅著咱們這一畝三分地的糧餉，群狼窺伺額，嗬嗬！”鳳至道食指輕扣著桌麵，娓娓而談。
“無妨，意料之中，我渡劫前與父皇的對奏中，已經預料到目前的情況，父皇自有辦法應付。我今天讓你們來，也不是為了商討眼下的對策。”輕撫懷中青狐，鳳鉉鳴閉目沉思了半響。
“至道，赤珠，關於我的身世你們可曾心有疑問？為何我能承繼神皇名位？為何整個帝脈皇族隻有我一人可以參悟琉炎赤璃訣，為何我渡劫之後帝脈元氣沸騰，恩澤九洲？為何父皇要不惜撼動朝綱頒布新政？”鳳鉉鳴目光電射，盯住桌前三人，渾身紫炁纏繞，酷雪洪濤般的壓力直指三人心神。鳳赤珠，鳳至道神庭頓窒，身上赤光呈現，想要護住赤羽，卻感到全身仿佛被精鋼桎梏綁定，動憚不得。
“嚶嚶”隨著狐鳴，青璃毛茸茸的大尾巴，飛快點了點鳳鉉鳴額頭，鳳鉉鳴目光一清，淡然看了看天際，漫天紫炁瞬間消散無形。歉然笑道：“一時不查......，赤羽，至道，小妹你們沒事吧？”亭中三人此際怔怔出神，心裏各自心猝不已，“原來大哥已經步入如此境界.......”
“其實，關於我身世的傳聞基本上是真的，可以說我就是鳳氏神皇鳳鉉鳴。“
“在恒海神戰的最後時刻，我逆行琉炎赤璃訣，與青璃一起借助天狐族鎮脈神訣迷天九惑，避開天道神罰，沒入鳳氏帝脈之中，孕養神魂。直到，本朝永健年間，形體重塑為嬰兒後，降下神諭給當今聖上，命其強行遷移五大諸侯祖廟於中都，從而能匯聚九洲元脈之氣助我養魂。”
”然後借助天頤宮娘娘孕育當朝九皇子之機，青璃再次動用天狐內丹精元，運迷天九惑遮蔽天眼，犧牲九皇子同族血脈之軀降世，最終結果是天頤娘娘母子皆亡，青璃被打回狐身，差點飛灰湮滅。此事隻有聖上和至道你父親，神皇閣大長老鳳無極知情。“知曉此等秘聞，三人默默望著身前紫衣鳳眉的冷峻男子，不能自控的一時無語，因為已故天頤宮娘娘金氏嵐考正是當朝太子生母。。
“大哥...額....不.....神皇，傳說中恒海天原神戰到底是怎麽回事？”三人被驚得麻木的小心肝這時才感到有了知覺，心中的好奇卻又泛濫起來。
“嗯，前塵煙消，謹記今生我就是你們大哥。現在存檔在太華閣的史記，都已被天道篡改，至於真實的情形，本來就是我今天詔你們來的目的。既然要你們助我成事，當然會將前因後果講述明白。”
”當年我三百歲時，將帝脈的赤霄臨仙訣，破境大成，進入太玄空離聖境，帶領九炎各族南征北戰，小視天下群豪。誰知在恒海卻遇上了三位不弱於我的大能，那次相遇改變了一切！”
恒海天原本是自天地分離以來，唯一一處各族從沒有人踏足過的惑天孤島。孤懸在離炎大陸最北麵的帝刹洋中，整座天原上元氣混亂，分布交錯著無數靈脈和元脈，龜裂的千丈冰土下不時噴射出渾厚的真核地氣。當日是恰逢十年一遇的南北雙星匯聚晝夜相合之日，也是天原氣脈最平伏的時光。伴著天際雙星幽芒，東南西北四方各有一道流光，破進天原時空。”
”南麵赤碧色的神光自然是我和青璃，北麵玄黑色的煞氣是伏羅太隱，西麵金褐色的是天燭明翰，東麵炙白色的是稷東皇。”聽到稷東皇三個字，小狐雙目水光泛起，毛發顫抖。慵懶的聲音，在鉉鳴心中激動狂喊，咬牙切齒道：XXXX，死人妖，臭人妖，不要讓娘娘我再見到他......XXX!“安撫著青璃額頭，鳳鉉鳴繼續說道。
”正當我們各自遙遙相對，心中嘀咕打量的同時，天原中央的黑色山脈間，雷霆烈焰交織，劫雲似海，被天風卷得猶如洪濤巨浪。”
”我們五人心中驚奇，難道有人渡劫，那可真是英雄了得。於是，不約而同飛向劫雲下的山脈。靠近才看清，在峰下，兩座百裏長短的山脈相間中，一株翠華玉露的千尺巨樹，在數十股拔地而起的氣旋中，展開被雷火摧殘零落的枝葉，頑強的守護著樹下數百隻斷足折翼的墨羽天鷹。”
“墨羽天鷹？”鳳赤珠一怔，訝然衝口驚呼。“不錯，就是你現在坐騎墨兒的同類。它們是天原上獨有的神禽。”
”那時四周山脈裏鷹群還在飛起，黑雲之下，鷹鳴震天，源源不絕的巨鷹，衝向天雷劫火，奮不顧身的護著穀中巨木。被雷火點燃的山鷹不計其數，如流火星隕般不斷墜向山穀，僥幸不死的，便被大樹的枝葉卷入庇護。”
”處在當時的情景，我們明知插手，天劫必將反啄自身，依然同時護在巨木四周，五色光影死死頂在雷電下方，就因為這樣，快要結束的神劫，足足劈了三個多月，我們差點就交代在那裏，青璃也是因為那次損傷，直到神戰，也沒能再進一步。”小狐前肢用力在鉉鳴的手背，按了按，扭頭看著他，撇嘴哼了一聲。
”最後劫雷擊落時，光罩隻能護持著巨木的主幹，巨樹淡薄的青光和我們五人神訣的光芒融合，群鷹也奮起餘勇而上，真是僥幸的很。後來大家論道的時候，也是覺得，隻有在恒海這種元氣散亂的惑天之地才會成功，換個地方絕對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那株渡劫的巨木就是道天青闌，那天是我們六人際遇的開始。經過一起渡劫，隨後的日子裏，大家坐而論道，拋開各族隔閡，切磋經典感悟。可能在當世，隻有踏足空離聖境的我們，才能如此，因為前方已是懸崖絕壁，自身法訣再無路可進，求道的心念蓋過了塵世的一切。後來才知道，原來青闌是早已消失在天地間的神族後裔，本不應該存現在世上，可能這也是大家冥冥之中注定的機緣。”說到這裏，鉉鳴不覺仰天輕歎。
“大哥，你們幾位神人既然論道天原，又有一起力抗天罰的交情，那為什麽到最後，會在那裏......決一死戰....？”鳳赤珠看著鉉鳴和青璃，眼中一陣迷茫...。
精彩陸續，會淡淡拉開故事大幕，因為明天有老朋友約的飯局，要後天上午才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