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六章 古關神爐（14）
眼不見為淨，青木天蘿一直沒現身。猜透了解西川的心思，這個人不好惹。姐姐和他關係有點複雜，對解西川與蘇觀容兩人，蘿兒向來敬而遠之。
再說，蘿兒確實也累了，沒什麽心思喝酒。青蘿木靈氣能顧及的範圍不出三百裏，這三百裏地界在幸存牧民眼中就是神跡。誰都想把自己剩餘無幾的牲畜趕過來，動刀子的事情在牧民之間已是屢見不鮮。
蘿兒盡了最大努力，再擴大青蘿木的靈能絕無可能。一個昌泊湖已令他心神具疲，妖凡大軍食水是頭等大事，其餘的隻能聽之任之。沒見各軍軍營頭領都不願多做摻和。
燈光清冷，從黑旗中軍帥帳氣窗透出。蘇青璃在此處閉關已有十五日，蘇觀容雙目半合坐在帳內青燈下。他心神全部放在了不遠處蘇青璃身上，盤膝而坐，離他不遠處的女子氣息全無。
空靈，蘇青璃由裏到外整個人都不在蘇觀容感知內，他要時不時睜眼看一下，否則真確定不了蘇青璃的情況。天燭雲帆兩日前就走了，古關那邊到了緊要關頭，黑旗統帥沒時間好在這裏。
帥帳旁邊，即墨雲寒的監軍大帳燈火晝夜不息。案桌後的女子，揮手退下了不知第幾波前來稟報的甲士。嘩啦，她摔下手中卷冊，用力伸了個懶腰。
什麽都缺，糧食，食水，草料，還有兵器。東疆運來的物資本就不多，千年以來東疆妖族自己還沒吃飽。天燭雲帆將銀沙聖殿的庫存搶運出來七成，又把馬庫洛峽穀至連騰草原這一路上所有城池的儲備搜了個底朝天。
真正打起來才知道，這些堆積如山的資源竟遠遠不夠。光是糧食、食水和兵器就應付不過來，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馬隊搬送著前方物資。
可無論送上去多少都不夠，這幾日糧食的消耗到時少了。但即墨雲寒知道，那是人死的太多了。最新戰報，四路大軍每部剩餘的戰力不足五成了。沒有傷兵，一個傷兵都沒有，古關神爐內四方軍陣中隻有喘氣和死亡兩種情況。
監軍大帳內還有一人，蘇劍在桌邊提筆沉思，心甘情願的做著免費勞工。這個懶腰伸得好舒服，即墨雲寒餘光瞄了桌旁男子，察覺到自己姿態有點不雅，趕忙收了收挺起的胸膛。
大帳四角香爐內煙氣淡淡，燃燒著胭脂穀特有的香料。燈影下，即墨雲寒皓腕似雪，斟滿了蘇劍麵前的酒盞。她妙目微轉，嗔言道：“蘇劍，你說解西川為何要傳令朱卦兒，把神甲靈甲二軍留在了魏靈城。璃兒妹子也是的，閉關前和你我都沒聊上幾句，偏偏就把符印交到了解西川手上。九璃精甲的命是命，難道我西陸妖凡聯軍的命就不是命？”
這妹子到底想說什麽，蘇劍擱下了筆，伸手撫著酒盞。他抬起目光，掃了掃女子神情，才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有其它想法？”
即墨雲寒食指繞住鬢角發絲，眼中煙波聚散，笑了笑沒接蘇劍的話頭，轉口說道：“你說這一仗會是何種結局？完事後，你我可有機會拋下俗世煩囂。說實在，我想去胭脂穀瞧瞧。”
蘇劍喝了一口，接著又是一口，直到酒盞空空如也。停了一會，他眼光下垂，說道：“你是看解西川不順眼，故意找茬，嗬嗬。從他來大營後，你們倆話就不多。古關一戰，是屬於西陸生靈的戰役，非到萬不得已，外人不好插手。現今連騰草原的情況你也明白，哪裏還能在負擔起二十多萬大軍的開銷。解西川隻是把人馬留在了懷雲洲，糧草兵器他一樣都沒扣下，統統叫朱卦兒帶來了。朱雀族那個小丫頭，把懷雲、吉龍二洲禍害得不輕，她運來的糧草兵器可是搬空了九璃邊城的庫房。”
蘇劍的聲音好聽，即墨雲寒心頭歎了一聲，男人啊！也對，如今胭脂冷姐姐還在古關拚命，自己何苦這麽逼她。如果以後真有機會，不用這頭鬼狐開口，自己當麵對胭脂冷說去。難道她還能宰了我不成，呸！
即墨雲寒臉色微紅，伸手又想提起酒壺。蘇劍舉手輕按，說道：“這些日子不見日月，但現在時辰已不早，你早些歇吧。我還有個約要赴，別人雖不介意，可遲到太多終歸不好。”
“青蘿木下翠華蒸騰，他到是會選地方，出手就坑了那隻猴子。你累了一天，喝酒終歸傷神，能少喝及少喝點吧！”即墨雲寒揮手趕人，留得住人留不心，那還磨嘰什麽時間。
蘇劍摸著鼻子，一步步踱出大帳，不敢走的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這數十步邁得好別扭。掀簾出了大帳，鬼狐透了口氣，向大營外走去。
“蘇兄一別經年，你姍姍來遲，當罰幾盞？”解西川笑看著蘇劍坐下，親自為鬼狐到倒了滿滿一碗芊芊。
“居然是惜雀樓的芊芊，小孩子你也坑。這酒隻有惜雀樓青林夜宴上的才是正宗，朱卦兒回京再釀的，差的遠了。”蘇劍一口就喝出了碗內美酒的珍貴。不用問，這酒是古山朵朵的藏貨，交給了青木天蘿。解西川不地道，從蘿兒身上敲了出來。
“別人說這話還罷了，你鬼狐這是在裏麵受了哪位佳人的怨氣，趕到這裏來撒潑？”解西川舉起酒碗，對蘇劍搖了搖。別人不明白他的做法，蘇劍豈會迷糊。解西川是替蘇青璃整治樹冠中那隻猴子，不給教訓蘿兒，他下次肯定再犯。
“蘿兒一出世便跟在璃兒身邊，寵著點很正常。西川兄，你晨曦相邀，不會是單單要我陪你拚酒吧？我可聽說，朱卦兒昨日又去你那裏鬧騰了半天，那丫頭可不要應付。”蘇劍耳目通靈，大營內風吹草動沒一絲能繞得過他。
“那丫頭的真正心思在哪裏，你會不知道？她這是急了，想去古關出把力，早早把戰事拿下來。東極享元山才是她想飛過去的地方，雲山舞現在情況可不妙。”解西川把朱卦兒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不過小丫頭想的太簡單，古關神爐內的鴻策豈是好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