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漠烽煙(4)

靈昆峰這朵玉蓮是天地初開時,九天星宿帶落凡塵。天武神朝即墨族皇者將它供奉在靈昆峰上,至於具體地點隻有即墨族皇室嫡係才會知道。

蘇青璃看著本覺尊者,她對古神宗的了解並不少。可是當年小狐狸心性好動,對身邊的人和事都不在意。古神宗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是天燭與即墨兩個姓氏開頭。她是覺得有點奇怪,但哪裏會去深思。

現在一切都不同,她此刻對本覺道:“尊者,我有個問題想請教。西陸古神宗登堂入室的強者,都好像出自天燭與即墨二姓,這裏有什麽說法嗎?”

圍坐在篝火餘燼四周的所有人一愣,蘇觀容的臉色更是微紅。他腦袋微微下垂,強忍著不顯露嘴角的笑意。這個家夥,原來以前連古神宗最基本的東西也沒上心。

咳咳,天燭本覺喉嚨裏發出的聲音有些怪異,“道主,天燭與即墨其實是一家。不過,天燭姓氏源自庚天神人一係,即墨姓氏乃天武神朝癸武一脈的後人。兩者都是凡族遠古即墨氏的後人,實為一家無分彼此。”

狐狸恍然,心裏明白了。庚天與癸武這兩個家夥,九百萬年前打打鬧鬧攪動天地風雲,現在後裔連姓氏也變成了兩個。但其中的奧妙卻不是本覺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庚天所率領的天燭氏,癸武麾下的即墨氏,還是有著不同的。天燭一脈早已妖凡合流,他們血脈間流淌著妖凡兩族的傳承。而即墨氏卻保持著純淨的凡族血脈,古神宗內部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

哼,這時紫鴉蘭亭臉上有著不屑,在她心裏即墨氏沒一個是好東西。東疆妖族本是天燭一脈,可千年前就是被即墨氏算計,最後逼得離開連騰草原,在東疆這片苦寒之地掙紮求存。

胭脂冷拍拍紫烏鴉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在此際多生事端。紫鴉蘭亭對胭脂冷這位與自己齊名西陸的女子,有著七分敬意三分不屑。敬的是胭脂冷的心情,能放棄古神宗掌教弟子的身份,毅然下山回到東疆苦寒之地與族人同甘共苦。不屑的是她回來後一直在胭脂穀不問世事,沒和自己聯手壯大東疆妖族的聲勢。如果胭脂冷與紫鴉蘭亭聯手,古神宗黑騎能不能成軍可真不好說。紫鴉蘭亭銀牙暗磨,瞄了沉默不語的黑騎軍大帥一眼,最終沒吱聲。

天燭雲帆也抬頭望向了自己師姐。這位大師姐的心意他是明白的,但西疆與東疆血色已深,還能走到一處嗎?當年他率軍陣斬紫鴉族數十位強人,東疆幻獸族可是保持了中立。胭脂冷對自己師弟從不稍加辭色,可維護之心西陸誰不知道。

胭脂冷的目光落在茫茫雲海,那方向正是靈昆峰所在。她此刻的心思誰都不明白,朵朵,師傅說的沒錯。你還是上了靈昆峰。小狐狸發現自己結拜姐姐的神色有些奇怪,但她卻沒太在意。古山朵朵在胭脂冷心裏的地位並不比蘿兒在她心中的位置要低,都是心頭肉,擔心一點也正常。

“本覺尊者,那朵玉蓮除了能找到庚天之墓以外,到底還有什麽秘密?”這次是蘇觀容發話了,他將眾人心底的好奇問了出來。

格爾烏山巔天色變化莫測,剛才還是朝霞萬裏,現在頭頂已湧起了密雲。山巔水汽沁著寒意,刀一般刮過本覺臉頰。老者彷如不覺,沉默了好一會,才道:“玉蓮是不祥之物,遠古英靈蘇醒的日子快到了。”

蘇青璃心底莫名一沉,眾人神色各異。紫鴉蘭亭與胭脂冷對視一眼,是不解與驚異。蘇觀容雙目微合,蘇青璃隻覺得他冷漠內藏著神秘。唯獨天燭雲帆的氣息變了,變得有些驚惶。

“冰塊,你知道尊者在說什麽?”狐狸是真的有些驚奇,從認識天燭雲帆以來,他何事有過驚惶。

“原來如此,涅伽諾斯赫啼,聖靈裁決之地。古神宗十萬黑騎,從此刻起與東疆妖族共進退。”天燭雲帆左手食指閃電般劃過眉心,殷紅的心血凝聚在他指尖,然後被他甩向穹宇,轟,鴻臚天道誓言成!

紫鴉蘭亭與胭脂冷嗖的站立起身,神色狂變又帶著不解,凝視著這位連騰草原最高的武力統帥。為什麽,天燭雲帆失心瘋了,他為什麽要發下這般誓言!難道天燭雲帆覺得小狐狸沒辦法拿下鴻策,東疆西疆勢必要聯手才能攻下靈昆峰!

“當年我下山的時候,恩師曾交代下兩種完全不同的使命。師姐,師傅他代替我去恒海天源赴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天燭雲帆的話語叫胭脂冷一呆,然後女子雙目有了微微的紅色。天燭明翰,古神宗上代掌教神人,胭脂冷的授業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恩恩怨怨,胭脂冷的心弦顫動。

古神宗自千年前開始,便著手清洗連騰草原上的妖族部落。可是宗內有條不成文的規矩,隻有最核心的弟子才會知道。古神宗掌教,隻有具備妖凡兩族血脈的天燭氏後裔才可擔任。即墨一係是不可能承接掌教一職的。這一世天地重開後,西陸古神宗數十萬年的傳承內,沒有一任掌教敢違背這條庚天所留下的意誌,除了上代掌教天燭明翰。

胭脂冷握住紫鴉蘭亭手臂的五指用上了真力,紫鴉蘭亭眉頭輕皺。她明白胭脂冷的心情,當年這位女子為何要反下靈昆峰,她與天燭雲帆是知道的。

古神宗的掌教之位本應是屬於胭脂冷的,甚至是屬於紫鴉蘭亭的。按照古神宗傳承,絕對不會是天燭明凡這個家夥。

“師傅把原因告訴你了?是不是?”胭脂冷臉色恢複平靜,與紫鴉蘭亭重新坐下身子。

“師姐,如果師傅當年不願你下山,你能殺下靈昆峰嗎?”天燭雲帆的心情也平伏下來,輕聲問了胭脂冷一句。

胭脂冷緩緩搖頭,當年的情景又出現在腦海。她豈會不知,若然天燭明翰要留她,她豈能安然無恙的闖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