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蟬隱劍出規啼弓鳴(3)

衝天巨浪回落,空中水汽蒙蒙,當中兩道影子裹在了劍氣明霞內。蘇觀容情況不妙,下方幾人沒一個敢動。淚初蟬、夜渡弦看見鳳鉉鳴的造型,瞳孔都是一縮。

他們不是不想幫,是幫不了。比鳳鉉鳴還恐怖的鴻策,就站在不遠處。鴻策刀意仿佛無處不在,雖然不可刀剛才就歸鞘了,老人正背手欣賞著空中的廝殺,但癸武三人沒一個敢鬆開心神。

真玄六道行,蘇觀容用上了第二式。鴻策看得連連點頭,這樣才對。自己即將遠赴西陸,在他辦完事之前,鳳玄的對手還是強一點為好。要不然,這戲怎麽唱下去。

蘇天棄與老道士雙雙倒在了他手上,胸中這口氣算是出了大半。雪驚塵先不動,留著他陪鳳玄玩。南部九洲這一亂,蘇青璃想去西陸,恐怕就沒這麽容易了。

中京城不能這樣就讓鳳玄拿下,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那多無趣。鴻策轉首對著夜渡弦,開口道:“你這是第幾箭?此箭雷芒湛青,已不是這世間能有。若我沒猜錯,這支箭名為應天,取自你們九葉山鈞雷化世訣中應天行道之意。”

“您老說得不差,君帝大人,渡弦不明白,您為何非要毀了南部生靈最後的活路。”夜渡弦搭在神弓規啼鳴上的雷芒閃爍不定,始終鎖定著鴻策。

癸武與淚初蟬的戰意在他身旁兩側燃燒,三人準備拚命,空中蘇觀容敗像已露,堅持不了多久。

誰知鴻策搖首,風輕雲淡的笑道:“你們想護著此地,護著蘇天棄,老夫成全你們。他中了落星石的毒,一報還一報,老夫問心無愧。嗨,本想看看大日觀容訣第三式是何等了得,現在看來還是算了。那娃兒強撐到此刻,都不願意使出最後一招。這場架打得不公平,他擔心最後一式出手,這冬月湖就保不住了。夜渡弦,你這支箭也留到下次吧。還有你,禪隱劍的舍道殺,老夫也很有興趣。小娃娃們,保重了。鳳玄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哈哈哈!”

半空中,蘇觀容真有些狼狽,對麵的怪物好難搞,鳳鉉鳴怎會變成了這副德性!他的粗布道袍已成了乞丐裝,鳳鉉鳴嘶吼著又衝了過來。鳳喙、焚天已被鳳鉉鳴這怪物煉成了身體的一部分,赤氣焰光內隱含的鋒銳,在蘇觀容體表刻下了百十道傷痕。

而且這家夥的鱗甲太硬,蘇觀容要用上八成真炁,才能破開對方那一身金鱗。可就算破開了也沒什麽大用,不到片刻人家又能長得好好地。

蘇觀容隻想把鳳鉉鳴引離冬月湖,隻要離開此地,老子要你的命。我就不信觀容訣最後一式還搞不動你。可他撐到現在,覺得自己想法好天真。鳳鉉鳴的身法竟比他要快出一倍。對麵雙翅展動,蘇觀容趕忙側身。鳳鉉鳴出現在左側,他肩頭又多出了一道血色。

一絲炎氣劃過蘇觀容鬢角,幾縷長發在空中成灰。鳳鉉鳴興奮的吼叫數聲,雙手內匯集起驚人的赤芒。怎麽辦,那招不能在這裏用,第三式觀容不悔一出,這方空間肯定要完蛋。蘇觀容身形向外退去,觀容訣第一式與第二式的道意在十指間流轉。

“好了,不要鬧了。陰脈靈氣你也得了,我算是完成了對你爹的承諾,走吧,隨我一起找你老子去。”有道影子出現在鳳鉉鳴身前,鴻策右手在袖籠內變換著法訣。鳳鉉鳴氣焰緩緩收斂,吼了幾下後,乖乖跟在了老人身後。

鴻策說的話,蘇觀容一字不落聽得清晰異常。他望著鳳鉉鳴,突然有種強烈的恨意,鳳玄你這個瘋子,到底有什東西是你心中在意的。

冬月湖畔甲士如林旌旗旋舞,所有人默然,目送鴻策帶著鳳鉉鳴飄然而去。

半個時辰後,癸武、蘇觀容、淚初蟬、夜渡弦四人,一同坐在了青丘端吾堂內。

“蘇觀容,安素那邊怎麽樣了?”癸武率先開口,中京守城護陣將要開啟,到時候內外隔絕,誰都別想輕易進來。

“安素封山了,不過璃兒帶走了秋窗台,安素萬年道氣剩下不足四成,至多能撐半月不到。城內你是怎麽打算的?”蘇觀容想起城郊的慘況,心頭對鳳玄的恨意更甚。

陰瀾執念已在城外的地氣內漫延,無數民眾被煞氣侵染成了凶靈,撕咬相殘者無數。更恐怖的是,這些發狂的民眾並沒有失去神誌,隻不過變成了另外一種凶殘的生物,遵循著弱肉強食殺戮為王的法則。

蘇觀容率八萬神甲進城,留了兩萬兵力給安素六子。他回來時,已有小股凶靈不斷匯集,慘烈爭鬥後,在他們之中最強者的帶領下,朝安素東玉峰而去。神甲軍陣何等厲害,但歸程途中,數十位凶靈凝成一股就敢衝陣。這些凶靈的強悍,讓神甲軍士也側目,攔腰斬成兩截後,依舊嘶吼不休,老半天才斷氣。

“殺,發現一個殺一個,沒其他的辦法。我拿下了鳳氏全族,鳳磐山陽脈靈氣所剩無幾,全部被鳳鉉鳴那個怪物吸盡了。哼,我已命黑甲進駐京城妖凡兩族各家府邸,一定要撐到大哥與你家那隻狐狸回來。”癸武牙縫內都冒著寒意,她剛說完,熙雯便行了進來。

“娘娘,宣武閣閣主,廣海侯,以及您吩咐要請的人都已進宮。”

癸武起身看了看內堂方向,奉天閣閣主蘇元和蘇青妙等人還沒有出來,不用猜,蘇天棄的情況必定不妙。她沉聲對蘇觀容道:“這邊就拜托你了,我希望青丘能同舟共濟。”

蘇觀容應了聲,“好!”他不知道蘇青璃什麽時候能回來,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和癸武合作。中京城一定不能失守,這裏還有冬月湖的靈穴撐著,陰瀾煞氣暫時不會漫延出來。不知道其餘諸洲情況如何,中京郊外的情況,讓他對外援的期望變得萬分渺茫。

癸武走了,淚初蟬與夜渡弦留了下來。

“我們去東城瞧瞧!”青丘有蘇元在,還亂不起來。蘇觀容不願留在端吾堂,起身走了出去。淚初蟬、夜渡弦對視一眼,南海的事情始終要有個說法,雲山舞應該離開蒼豫了吧,不知道自己大哥有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