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魍魎灼心魅語天香（9）
雲山舞領著弟兄四人鼠竄千裏，身後那道窮追不舍的怨念才散去。我滴媽，幾人相對無言，太彪悍了，太可怕了，難怪中天億萬星辰沒一個敢欠她半兩銀錢，守財到如此程度誰能不服！
此地已是天翼洲豐原郡地界，前方數百裏外就是紫陽城。黎明前天色黑不隆冬，到底停在了何處鄉野連雲山舞也有點懵了。說好的劇本呢，不待這麽糟蹋人吧！等魚水花與酒夢燭喘足了大氣，夜渡弦才行近自己大哥身側，有些話他早想和雲大先生聊聊。
“大哥，南麵的事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老八你想說啥？”
四人盤膝坐下，魚水花與酒夢燭合目神遊太虛。自家九兄弟，向來是雲山舞、夜渡弦和淚初蟬商量著來，頭頭腦腦的事情與其他幾人無關。主要是弄不來，這麽多曲裏拐彎的事情，聽著就煩。他們三人商量好了，大家就照本宣科，天上地下今古如是。
“大哥，我覺得九葉山和鳳氏的恩怨先放一放，熒惑很棘手的。萬一給他破開道雪天嵐，翼璃最終會怎樣選擇，大家都沒底？”
“老八，這事不能隻看眼前，鳳玄星的心思不在雪驚塵之下。道雪天嵐內有什麽，當世除了我們九兄弟外，隻有五人清楚。萬載前大世重開翼璃墮天，道門多了兩處秘地，秋窗台與道雪天嵐。它們是怎麽形成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秋窗台是翼璃的手筆，安素宮曆史悠久得有些可怕，那塊秘地所有東西都帶著本源之氣。道雪天嵐卻是我們兄弟的手筆，為了它我們還和翼璃過了一手。那時我才明白，難怪雪驚塵在位八億兆年都不敢妄動，翼璃星...厲害得離譜了。我看熒惑也未必能拿下那個小迷糊。”夜渡弦神色內有著驚猝，今夜再次被某人追殺千裏，如有下次老子不玩了！
“陰陽相輔，沒任何事是絕對，有熒惑自會有翼璃。當年我們占了幾分僥幸，大家奉帝庭法旨下界，身上有中天星辰氣運，要不然你以為誰能抗住翼璃含怒一擊，笑話。雪驚塵雖得位不正但總歸坐上了帝庭，那道法旨他以帝庭氣運頒布，被億萬星辰認可。有件事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雪驚塵承續大位後，半步都沒離開過中天帝庭。”雲山舞看著隱隱晨光，天亮了。
“嗯，八億兆年，他是一步都沒離開。”夜渡弦彈指，不遠處重物倒地。魚水花、酒夢燭睜目樂了，還是老八有格調，知道心疼兩位哥哥。今夜看樣子大哥是有了談興，沒酒沒肉可就說不過去了。
不理自家兄弟的小動作，雲山舞盤算著，有些事開口聊聊，未嚐不是件好事。雷光差點閃瞎了林間的夜行生靈，誘人的肉香逐漸飄散，酒葫蘆在四位開吃的神仙間換著手。
“老君帝何等精明，豈會對謀逆之人沒有後手。我猜雪驚塵讓老君帝耍了，他是不能離開中天帝庭。你下毒奪位我就賜你八億兆年的牢獄之災！中天帝庭，星海陰瀾的大門，每一任君DìDū是守門人。守門人有守門人的傳承，可雪驚塵沒有得到這個傳承。無奈下，隻得以自身帝氣，封印住因熒惑自我放逐而打開的那道縫隙。熒惑星臨走，把雪驚塵坑慘了。”
“老大，這事你不說我們也知道，難得你今日如此好心情，和我們嘮起磕來，喝酒！”酒夢燭吃得滿嘴流油，八弟會選，這個季節的鹿子最肥。
“兄弟多年，你們什麽時候見我說過廢話。這事你們沒看透，中天星海禍事早就種下，無可避免。當年老帝君為何選擇傳位於熒惑，又為何有那麽多星星隨雪驚塵反了，對此事中天星海無數神人為何捏著鼻子認了？你們想過沒有？”
“當年的事隻有他們才清楚，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枉費心神。”
“沒有因哪有果，我是在為弟兄們掙命，今後行至都取決於這段因果。八弟，你和九弟都忽略了當年的一個人。”
“誰？”
“君帝禦衛統領，中天帝庭的守門人，我們的老上司，金鱗大人！”
除雲山舞外，其餘三人默然，金鱗大人已消失了八億兆年，自雪驚塵纂位後就沒了音信。人人都以為這位老神將魂歸星海了。
“老大人沒死，他不願尊雪驚塵為主，走了。離開前，他和我聊了許久，我方知中天大劫的前因後果。星海神戰之後，中天在老君帝統領下元氣漸複，直到三顆最強的星辰出現。”
“你是說，熒惑，白鴻與翼璃！”
“沒錯，就是這三顆功德星宿。現在想起，我也恍然。這三人星命透出的是無邊血色。熒惑之命代表著毀滅與重生，白鴻之命是秩序與規則，而翼璃則是光焰與至誠，相生相殺，恐怕老帝君早已看透。金鱗還說了一件秘聞，我才了解當年為何六道護法天星也認可了雪驚塵篡位。你們都以為雪驚塵是為了翼璃，跟隨他起事的星君們或多或少都有這個原因，全錯了...這根本不是主要的緣由。熒惑星與星海陰瀾有著割舍不斷的聯係，他是陰瀾內被放逐星星們回歸的希望。天無絕人之路，天道終是為失敗的一方留了一絲念想。誰都不知道熒惑續位後，會發生何事，所以都反了。”
“原來如此，熒惑此次歸來，我們隻有拚個你死我活，沒第二個選擇了。”夜渡弦撫著規啼鳴的弓弦，猙獰之色隱現。
“這方天地在數位星宿爭奪下，終引得翼璃墮天，雪驚塵要得就是這一刻。我們九人下界時，將中天帝庭氣運匯集於九弟一人身上。禪隱劍最後一式舍道殺，把那條藍色龍靈釘在了道雪天嵐。這是道果，這方天地的道果，被翼璃氣息引出來的道果。雪驚塵要拿這顆道果去封印帝庭裂縫，獨霸中天。可惜，我怎能讓他如意，他想續位做夢吧。得位不正，離開中天帝庭他什麽也不是，又豈能把鎖住道果的劍氣滅掉。帝庭回不去，雪驚塵真身隻有埋在北溟，獨獨以靈魄守在道雪天嵐內。此仇大了，你說我應該怎麽對待南麵的事情。”
“大哥，你怎可如此？我還以為你當初是不願翼璃得手才.....，雪驚塵就算拿到道果，我們也可以徐徐圖之，現在大禍鑄就...無邊血色都要算在我們弟兄頭上！”
“堵不如疏，我和金鱗老大人從來沒押注在雪驚塵身上。翼璃已經下界，她與那塊石頭才是解開死結的良藥。星海大劫堵不住也不能堵，天道循環生生不息，因果早注定。六千年前，我與鳳玄星之爭也是同樣原因。他想在南部立國，我九葉山聯手朱雀族力壓南海幽龍，鳳氏根本沒有出頭之日。他過了界，和當年雪驚塵一般，謀事不擇手段，蠱惑青木紫軒犯下大錯。渡弦，朱道兒的仇我一定要報，鳳天玄、雪驚塵一個也不留。”
曉風帶著清朗，冰寒落在四位神人肩上，前路一片冰雪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