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京有血天下有雪(10)

梧山再過去的就是翔鶴關,青闌江上傳出號角聲,解西川應該要動手了。蘇青璃領著一大幫孩子進了大帳,狐狸餓了,昨晚那一桌子酒肉,都進了多羅的肚子,西陸的男女老少都特麽能吃。狐狸眼睛瞄了一下朵朵,果然,小姑奶奶伸手摸了摸肚子。自家小弟真是有眼色,沒看秋靈已經出去了嗎?

眼皮底下這檔子事,其實真不算什麽事,狐狸三言兩語就問了個明白,根子還在朱雀兒身上。朱家這位小祖宗自小朋友就少,越冰秋是她在中京難得的幾位手帕交之一。女子大了自然芳心暗開,傅家二少爺左看右看,俊俏少年郎一枚,難怪有女孩子動心。

這不就得了,越家冰秋妹妹要救情郎,自然就找到了自己閨蜜頭上。卦兒能找誰,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小猴子了,再說現在的朱雀大帥隻認小狐狸這麵旗。自家弟弟是個重情的,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亂的朵朵,這麻煩能不進門嗎?

青木天蘿點頭,他是什麽身份,神甲軍小皮猴是指揮不動,但還有道門呢?加上越家,曹家,朱家,想在中京城撈幾個人出來,不要太簡單,而且這幾位還扯著狐狸這杆大旗。中京城內,相關人等有意無意的就差沒開門送客了。

早餐加午飯,狐狸還是沒有吃成。段狂來了,三位先生有請大帥和青木貴人。三位先生,好吧,雲山舞,魚水花,酒夢燭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狐狸繼續出去吹風。不過,這次拽上了青木天蘿。

梧山臨江一麵的斷崖上,三男一女一孩童,五位衣帶飄飄的看著遠處的兩支艦隊。蘇青璃妖目青芒一現,解西川竟然帶著鳳鉉文上了戰氏的旗艦,而且隻有兩個人,真是好膽色。

梧山失守,四萬心腹精銳沒了。戰天鬥端坐在旗艦船艙內,曾經幾時這名老將也是位有為青年。摸爬滾打這些年,戰家為你鳳氏流的血還少嗎?不就是近些年才開始有了醉生夢死之意,軍餉糧草,放放利錢,我們戰家幹了什麽,朝中人人都是這麽做的,當清官當忠臣,口袋裏會多一分錢嗎?沒錢,沒利益,連老部下都不會抬眼看你的。樓子裏麵的姑娘,會因為你是水軍大帥就高看你一眼,他娘的,所有人眼中隻有一個字,錢!

我們倆兄弟流過的血汗,在青闌在天水,和白雕,青麟兩族叛軍殺得血葫蘆一樣,那時候為什麽沒人說話。現在日子好過了國泰民安,南海的長蟲也不折騰了,就想卸磨殺驢,我呸!陛下都是被曹家、傅家那幫子奸臣給蒙蔽了。到頭來,還不是要用我們哥倆,可是戰家這次到底能不能過這個坎啊?

戰天鬥冷眼看著從船艙沁入室內的晨光,笑了。晨光中一絲絲的浮塵無向度的在狂舞著,和光同塵,哪一道光芒裏沒有塵埃。他伸手在桌麵上拂拭一下,浮塵盡去。可不一會,光滑如鏡的台麵,又布滿了斑斑點點無數細小的煙塵。

敲門聲傳來,隻有兩聲,嗯,是自己的親軍頭領洛白。人丹大案期間,這名校尉在他被押送回京的路上,任勞任怨,難得的人才。而且,他以前是跟在侄兒戰道黎身邊的。道黎死的時候,他也身中三刀,差點命都丟在前溏。

戰氏一門,忠心的人越來越少了。忠心都是有所求的,自己也沒有虧待這名難得的幹才。三萬元石,外加前溏城的十六間鋪麵,這樣的出手算可以了吧。不過,在用人之前,戰天鬥還是托人把洛白在軍部的資料調了出來。看完他更是放心,孤兒,嗬嗬,很好。

要等的人終於來了,戰天鬥目光一震,強提起幾分神意走出了船艙。艙外是一陣陣冰寒的江風,洛白躬身,“大帥,五殿下和一位南先生到了。”他說完身子一側,將主場讓給了鳳鉉文和南道北。

戰天鬥環視四周,自己的親軍校尉布滿了甲板。他滿意的對洛白點點頭,跟著嘴角扯動麵皮,笑了數聲,“殿下、南先生,江上風寒我們進艙談。”

“戰帥虎威,道北有禮了,不知貴公子戰道義將軍何在。殿下的誠意已經在這裏,難道說道義將軍有其他看法?”南道北從袖窿取出一卷皇氣蒸騰的卷軸。戰天鬥雙目精芒突現,終於等到了,哈哈哈。

“殿下,先生,你們莫怪。我家道義與道黎二子,自幼拜在道門元樞觀門下,昨日元樞觀的兩名道長來了,好像是道義的師叔,師者為大,道義此時還在兩位道長身邊侍奉。”戰天鬥喜色盈麵,眼中此時隻有那一卷夢寐以求的聖旨。

鳳鉉文此時卻退後兩步,站在了南道北身後。這一下子叫戰天鬥一愣,這是什麽意思?殿下的度量不應該這麽小吧?噌,拔刀聲,跟著絲的一道冰寒徹骨,好陰毒,好鋒銳的刀光,衍玉牙的狠讓鳳鉉文有些發涼。

他身前的南先生卻一臉的笑容,“很好,小白,你衍玉刀已有我當年八分火候。”

戰天鬥看著胸前突出的刀尖,奮力的抬目看向南道北手中的聖旨,啊,他張大嘴但全身經脈已被冰寒的刀勁全數鎖死。最後,他還是勉力喝了一聲,“叛逆...”

嘭,戰天鬥旋身仰麵,倒在了甲板上。他沒去看洛白,卻死死盯住旗艦船樓上的一位老將。這位跟隨他征戰多年的鋒將,默默側轉了身子,一聲不發。四周的數千軍兵甲士,釘子一般站立著,冷冷注視著波瀾濤濤的青闌江水。

相隔六十丈的另一艘大艦上,兩道人影驚鴻般掠起。其中一人手中,提著位生死不知的水軍大將。兩位道人躬身對著梧山一拜,隨即破空而去。狐狸心有不忍,戰家最後還是留了個種。戰道義經脈具廢一生都再也無法問道,這是道門元樞觀對青璃道主的誠意。

雲山舞一拂下顎短須,嗬嗬一笑有些讚歎,“人才啊,有他在,老夫真是少費了許多心神,難得!”

小狐狸冷然,回首盯著雲山舞,清脆的語聲帶著不屑,“九璃領軍大將,在自己旗艦上數千甲士環繞中,說殺就殺說廢就廢,當真是了不得人才,哼!雲大先生,你和我都是這漫天血色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