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陣前有士誰人葬心（1）
蹄聲劃破了寂靜，消息傳遍了南北。狐狸進了如意亭，至於鳳陵冊，嘻嘻，蘇天棄來了還有她什麽事情。院首婆婆那裏，自是高個兒去頂了這口鍋。都是家事，好處理。
一大一小兩隻妖狐，對坐在如意亭中，是該和自己老祖宗好好聊聊了。大狐狸粘起一顆白子，小狐狸搖頭，累了，不玩。蘇天棄又看了看酒壇子，見自己的寶貝疙瘩還沒反應，不禁微微一笑。還可以，沒得意忘形。
“狐心九變，你把青丘小閣主的尊榮也打包賣了個好價錢。起碼，你自己覺得值，不後悔，那就好。至於其他人的看法，重要嗎？你在意的不是這件事，身上氣息又有點反複了？是...鳳鉉鳴？”蘇天棄眼光何等老辣，心念稍轉，就把住了脈。
狐狸不出聲，爪子伸向了酒壇子。大狐狸這回可不喜歡了，目光一閃，兩壇燒心就砸在了亭旁的小湖內。三碟素菜，兩碗米粥，擺在了一老一少麵前的桌麵上。
“吃，你也餓了，陪老祖宗吃點。這菜是我今天在院子裏摘的，最後一季了。老祖宗老了，或許看顧不了你多久了。青丘蘇氏以後就靠你們了。有些事是必須要立馬解決的，有些事誰都沒辦法，隻有熬，熬出個結果來。你不會不明白吧。”蘇天棄在後院種了兩畝地，但很少吃那裏的出產。很多時候，任由地裏的作物肆意瘋長，而後又凋謝枯萎。
蘇青璃至今都不明白，蘇天棄這麽做有何深意，但也沒問。今日，老祖宗又打感情牌，又請自己吃菜，想怎樣？狐狸可不傻，傻子能把九璃之主削成那樣。
“你在想我到底要幹什麽，是吧？從小，你就稀罕我那兩畝地，明明就是些普普通通的民家東西，你就是很稀罕，知道為什麽嗎？”蘇天棄夾了兩箸青菜，放在狐狸碗裏。
大狐狸的話印在小狐狸心裏，女子雙目亮了亮，狐身需要頓悟啊。原來從小到大，自己都掉在坑裏了。老祖宗前半段感慨人生，可以不聽，忽悠誰呢？你以為我是蘇青妙，讓你讚一句就會上天，聽你歎一句就會落淚，想得美。
可蘇天棄到底想說啥，狐狸還是沒抓住。桌麵素菜漸冷，狐狸毫不客氣，用筷子翻了翻。她靈神漸開心力一日千裏，有些事隻是刻意回避了，不願去想而已。
“姿態嗎，嗨，真能裝。老祖宗，那兩畝地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種的。我沒記錯的，鉉鳴第一次來端吾堂上課時，你在翻地吧。鳳天玄拋出一顆種子，你就馬上開始翻地，你們累不累？”狐狸的氣息在反複，蘇天棄在聽。
“老祖宗，我知道的，鉉鳴和我就是你們地裏的菜。喜歡就吃兩口，不喜歡就爛在自家的地裏。現在我不想爛在地裏，要翻盤。如果我不想翻盤，就這麽老老實實活下去，您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揭開謎底。”蘇青璃擱下筷子，有些小脾氣了。
“你的命，在降世那天就注定了。不過，你還不行，差遠了。曹山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就憑你身上那卷不知所謂的草紙？三歲時，你就用它擦了鼻涕，嗬嗬。”蘇天棄手上出現了一個木盒，不是普通貨色，法器。
蘇青璃瞄了一眼，等著下文，自己身上所有的籌碼都壓出去了，如今叮當響。蘇家老狐狸手指輕敲盒蓋，“璃兒，你覺得青丘小閣主和九璃神皇閣閣主，很值錢嗎？”
狐狸抬眉，什麽意思？有你這麽說話的嗎？蘇家老祖宗可不會給道主大人麵子，不喜歡聽，你也要聽！“曹山的案子，朱刀刀查不了的，因為有一個人不見了。你猜是誰？”
“任天涯...對吧，跑馬幫的白紙扇，陛下手腳真快，你借勢把青客表哥也撈出來了？”任天涯沒了，葛希道死了，那就無法證明人丹是從青麟洲出來的。九葉雲雷，出兵的大義有了缺陷。這仗有的打了。
“都不重要了。總歸是要有些好處的，不如說曹家。你出兵那日，將你對曹山的承諾完成了吧，要個真相出來。我和陛下你來我往鬥這麽多年，輸輸贏贏，沒了誰，或許剩下的那個都會感到寂寞。璃兒，帝者為尊，地裏的菜和桌麵棋，沒什麽不同。不論青丘小閣主，還是九殿下，隻要你們還沒繼承我與陛下的位置，那就和阿貓阿狗一樣，一文不值。”
“人丹的案子我棋差一招，被陛下拿了主動，鳳陵神甲...嗬嗬，原來他的錢都花在了這裏，真是舍得。盒子裏的物件，可有些來曆，你老祖宗怎是吃虧不還手的人。你在鳳陵山出刀的時候，端平也已拔了劍。那晚陛下與鳳鉉鳴也在天陵郡，也在鳳陵山中，你沒想到吧。而且，陛下童心大起，玩了一出留匣傳位的把戲，嗬嗬，哈哈哈哈！”
留匣傳位，難道這是...傳位聖旨，我去，老狐狸你太神了！蘇青璃妖目圓睜，誰料，蘇天棄矜持的搖搖頭。“璃兒，這事不是你想的，精彩還在後麵。端平把神皇閣那隻小麻雀，耍了個暈頭轉向。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大餅出現後，就全部煙消雲散。他們埋在祖靈碑下的匣子，裏麵確實有傳位旨意，續位者也確實是鳳鉉鳴。不過，那個匣子剛好埋在了這顆落鳳石上麵。三日之內，連匣子帶聖旨都是一堆飛灰。嗯，不對，應該還會剩下一個盒蓋。因為蓋子上有克製落鳳石的藥物。陛下再大膽，也不會拿天下來開玩笑。”
“如果這事，是端平自導自演，連石頭也是他埋下去的，老夫真要說聲佩服！”蘇天棄垂首，越看桌麵的盒子越覺得有趣，嗬嗬！
“陛下對我的憚忌越來越深，老祖宗，就算落鳳石在咱手中，沒什麽大用吧。陛下還是得手了，今日金鑾再見，鳳鉉鳴已不在我蘇青璃心裏。”狐狸也望著桌麵的木匣，語氣冰冷幽寒之極。冷得讓蘇天棄也側目，心驚不已。自家千裏狐，到底在秋窗台修煉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