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廟堂江湖漁燈四方（3）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現在的孩子...”蘇劍搖首，“你查到情況如何，虧你還有心思笑？”蘇家四爺也被古山朵朵逗樂了，愛屋及烏他可不敢得罪這位小姑奶奶。
曹山早翻開了桌上的案卷，重晴一族天賦異能當即展露無遺。雙瞳中青光略略，數十頁厚的卷宗片刻就印入他腦海。“侯爺，前年春耕以後，青麟洲鍾淡酒大人就行書與我，天甲軍在這五年內，大肆購買蒼豫洲各郡的民間存糧。我和鍾大人都已上書威靈閣，卻沒有任何回複。就連家父也是不肯深言半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請您告知下官。”
蘇劍在桌邊坐下，端起茶盞抿了抿，這麽多年已習慣了曹家的臭脾氣，說到公事都是一個德性，但他豈會跟著別人的節奏走。“小山啊，你對人丹有什麽了解？”
人丹，天下四國談之色變的禁藥，為何蘇劍會在此時提起，曹山心裏一寒。他盯著對麵的安國候蘇劍，冷冷的默然無語。對不知道的事情來肆意猜測，是天律台官員的大忌。
“你們曹家就是這種牛脾氣，嗬嗬！現在不是煆天宮對奏，你怕什麽。人丹其實最初來自青木宮，那個時代神蘿族還沒一統四海，青木紫軒仍然是個小屁孩。凡族在我們妖族眼內，是必不可缺的修道資源。九葉山背這個鍋背了萬年，沒錯人丹的煉製主藥是九葉山研製出來的。九葉神人出世天道不容，一片葉子好說，連續三千年九片葉子陸續降世，天地都為之側目。九葉山大先生為了護持弟弟們降世，到了淚初禪時，已經油盡燈枯，全身修為快要崩塌道消天地。他的八個弟弟一起研製出沉沙秘藥，用以鎮住大先生的身與魂。後來，沉沙流入青木宮，被某位神蘿奇才練成了藏心丹，發現此丹可讓沒有天資的凡族凝聚靈氣，壯大身魂。待這些用了丹藥的凡族，身心被靈氣飽和後，再抽取其血氣服食，竟然沒有絲毫丹毒。這一發現讓妖族欣喜若狂，往後百年凡族數量聚減三成。”
蘇劍飽讀青丘典籍，今古秘聞如數家珍，今日算是免費散點甜頭給小輩。曹山卻聽得心驚，常年理案的直覺一下子抓住要害，“沉沙？”他低呼一聲，咀嚼著這個使自己不安的秘藥。
“你來猜猜，我青丘老祖宗為何耗費百載光陰，研製出火草這個隻有一年功效，中看不中用的奇物？”蘇天棄當年用了百年，改良鳳磐山的火靈草，培育出火草這麽個可以偏地種植的靈植。很多人現在也不解，蘇家老祖腦子當真壞掉了，是活得太久時間沒地方打發了。
“火草？沉沙？，四叔，你到底要說什麽？難道蘇祖宗的火草是專為九葉山的沉沙，而煉製的，為什麽？”曹山知道蘇劍今晚是要對他交底了，嘭嘭的心跳聲輕輕抖動在暮色。
“你為什麽不問，既然人丹如此靈驗，為何天下四國一致的要禁絕它？你應該猜到了吧，沒錯，因為藏心丹對妖族一樣有效，而且比用在凡族身上更加出色。這藥真真的是絕毒天下，毀家滅族！當年那位發明藏心丹的青木長老，他那一係全族死無全屍，可歎，還是沒能斷了藏心丹的根，從此青木神蘿族為天地降怒，子裇艱難。天地六族曾經在青木宮定下恒海盟約，無論何族，膽敢重啟人丹秘藥，天下共誅之。”
“四叔，那當今的藏心丹難道不是九葉山所出？難道...難道是？”曹山朱紫色雙唇白了。
“十年前，鳳天玄為何執意兵走東西兩麵，一定要拿下青麟洲。懷璧其罪，你懂嗎？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青麟部落藏著藏心丹的丹方，可沉沙卻是九葉山的不傳之秘，青麟天蛇窟內隻有不到三十斤。明知會觸怒九葉山，我們的端平大帝還是一意孤行。”
“可是...可是我九璃近年來也沒有人丹蹤跡，四叔是你自己猜測的吧？”曹山信了，但還是翻爛了心思，找了個他也覺得好笑的理由。
“喝茶，靜靜心。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現在說什麽也晚了。如今人丹還是其次，最辣手的是沉沙。”蘇劍望著層層不盡的竹林，心中低歎，高世同...不對應該是解西川，論狠辣我蘇劍自愧不如。
“沉沙，還是沉沙，還是九葉山...”曹山嚼著一片無味的紅袍梨秀，吞了下去。
“沒錯還是沉沙，九葉山沉沙是雷劫後的療傷秘藥。沉沙主藥隻有九葉神人才知道，其功效鎖神固脈，鎖得是仙家神魂，固得是玉骨道脈。它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功效，可以鎖地成石。沉沙是給神人服食的靈藥，它如果失落在大地，開始時靈氣煥發可百倍增進地力，但靈氣用完以後，唉，半兩沉沙千裏沃土成石。蒼豫洲六億畝糧倉，三成可能會堅如磐石刀槍難破了。老祖宗雖然發覺的早，但是火草還是種晚了。火草雖是消耗地力，但可鬆石散沙，正是沉沙的克星。當初老祖荒廢百年修為時間，就是擔心某人發瘋。”
曹山把持不住，白瓷茶盞碎在身下，“雲山舞就在青林，他瘋了！四叔你我萬不可讓此人今夜走出前溏，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他一塊肉來。您是安國候，世受皇恩，蘇家垂拱半壁河山，您要袖手旁觀嗎？”
“我有說是雲山舞禍害九璃嗎？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小山！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發覺沉沙的秘密，沉沙是怎麽在蒼豫洲，在前溏這裏鋪開的，你好好想想，然後再去送死，我不攔你。”
“高世同，是高世同，對不對？這個畜生，王八蛋，鵠凉立刻持我官印，調遣前溏帝甲禦衛去城守府。”曹山回過神來，他不願也不敢再去想，蘇劍話中的某人是誰。重晴鳥的剛烈，全部傾瀉在前溏城守高世同身上。
“哈哈哈，做賊的喊捉賊，賢侄你還要掩耳盜鈴到何時？帝甲禦衛，好嚇人啊！”蘇劍仰天而笑，刺得曹山一口逆血灑在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