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繞瑤池(孝賢皇後同人)76風雲(下)

“德祿,出去跑馬不?”難得有幾日清閑,弘曆跟傅恒兩個也是靜不下來的。

“你們去吧,我答應了跟維興去打布庫。”德祿搖了下頭。

蘇維興是嶽鍾琪派到弘曆身邊的一位校長,跟德祿很談得來。弘曆傅恒聽了點點頭,“那我們自己去了。”

一個出色的將領本就不是隻會打戰的勇夫,何況嶽鍾琪還不止是一個戍邊將領。

愈是近身觀察了解嶽鍾琪這個人,愈能感受到他的才幹與忠君愛國,不與一般官員勳貴相同。他的戰績輝煌,從康熙三十年討平郭羅克三部,康熙六十一年平羊峒到雍正元年平南川塞外郭密九部、莊浪邊外謝爾蘇部、雍正四年平烏蒙和鎮雄土司,他穩穩地鎮在了西鍾,為維護大清邊疆的穩定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而嶽鍾鍾琪除了武功著稱,他也不負皇上的看重,在相繼兼任甘甘肅巡撫、川陝總督期間他對地方政權建設、對新政因地製宜的推廣、措置也做得極為出色。雍正三年為發展經濟,方便牧民,他奏請恢複河州、鬆潘互市;新開西寧塞外丹噶爾寺市場;為消除四川雜穀、金川、沃日諸土司爭界仇恨的根源,將年羹堯令金川割給沃日的美同等寨歸還金川,而以龍堡三歌地予沃日,使部落間得以和平相處;為便於就近治理,將距康定遠,不便遙控的昌都外魯隆宗、察哇、坐爾剛、桑噶、吹宗、充卓諸部,請宣諭由□喇嘛領轄;將四川巴塘隸屬的木咱爾、祁宗拉普、維西諸地,劃給就近的雲南中甸等。而接下來的雍正四年、五年、六年,他致力於攤丁入畝,改土歸流,建府置縣、興修水利、灌溉農田……無疑更加促進了川陝的政治、經濟、文化、農業的各方麵發展。

有清以來,皇帝對於兵權都看得很緊,領兵出戰的大多是出身宗室的親王郡王,雍正登極之後麵對著無將可用的艱難,不得不重用年羹堯,可最後的結果也實在糟糕透頂,換來一個“鳥盡弓藏”的壞名……與年羹堯的驕橫傲慢不同,嶽鍾琪才華傑出,又一心為國為民辦實事,作風樸實,殊為難得。

若之前對皇父重用嶽鍾琪還抱有一絲疑慮的話,弘曆此時已全換成了對嶽鍾琪的讚賞與對皇父敢於任用放權的敬佩,“若大清的將領都如此,何愁大清不興?”

說起來,皇父治下雖嚴,初治免不了出了年羹堯與隆科多這起子辜負皇恩之輩,但鄂爾泰、李衛、嶽鍾琪……何世璂這些人還是很具實幹才能的。一想起自己以前認為皇瑪法治下開平,弘曆就鬱悶又警惕,深怕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被表麵景象糊弄,做起事來更加注重實據與查堪,浮誇的性子也磨煉得更加謹慎平實。

傅恒聞言微笑,也不接話。這兩年四阿哥變化越來越大,更加地沉穩、幹練,隻要這種好的變化繼續下去……他有信心,四阿哥將來也能成長成為一位出色的明君。隻要君明,何愁臣下不賢能,何愁大清不興呢。

他們不知道,他們在這裏深入了解川陝情況,了解嶽鍾琪這位三朝擎將的為人,雲珠也正在娘家同父親李榮保說到嶽鍾琪,道:“嶽尚書(嶽鍾琪雍正三年加封兵部尚書)上馬能平叛,下馬能治世,希望他們能在嶽將軍那裏學到一些東西。”

“你倒是不擔心!”兒子第一次上戰場,瓜爾佳氏還是有些擔心的。

“額娘你就放心吧,有嶽將軍在,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雲珠淺笑。交待傅恒引著弘曆多跟在嶽鍾琪身邊學習,除了嶽鍾琪本身卓越的才幹,她也實不想這麽一位忠於國事的能臣因莫須有的謠言而招忌被貶。

年初的時候靖州有個秀才曾靜,派徒弟張熙授書嶽鍾琪,勸其反。嶽鍾琪假裝同意騙出口供,反過來抓捕二人,引發呂留良案。雲珠聽聞此事後才想起現代查看清史的時候確實有這麽回事,也才想起,事後雍正褒獎嶽鍾琪忠心,仍舊對他委以重任,加封寧遠大將軍、少保,令他領西路大軍進擊準噶爾部叛亂,但已暗起疑心,幾年後尋了個小錯將他貶成庶人,經過了約二十年才因軍事需要又重新起複。

有這麽個人在,不但是大清之福,更是富察家之福,雲珠恨不得雍乾兩朝出色將領百花齊放才好,這樣富察家的崛起才不會那麽顯眼、招忌。

此次進軍準噶爾也不像曆史上那樣,上命廷臣集議時大學士朱軾、左都禦史沈近思、副都統達福等皆反對,反而眾誌成城,雍正很順利地發京師八旗兵、車騎營兵九千、奉天等處兵八千八百,以巴賽為副將軍,順承郡王錫保掌振武將軍印,陳泰、袞泰、石禮哈、岱豪、達福、覺羅.海蘭為參讚。另調將各領幾路蒙古兵一同前往……

雲珠思來想去,要想立功就不能讓這次出兵因噶爾丹策零上表請獻青海叛軍首領羅卜藏丹津使得雍正下令緩進兵,召嶽鍾琪傅爾丹同詣京師議軍事,後又將大軍遣還。拖到雍正十年,因傅爾丹冒進,大清北路大軍進攻準噶爾大敗。

年中,廷議前她就暗中讓叔貂將她結合曆史的可能性分析送到了馬齊李榮保手上,廷議時將可能出現的問題列舉出來——當然了,傅爾丹冒進不可能說,但可以說準噶爾可能會放假消息或者對朝廷假意妥協以換取備戰時間等等……以富察家立根軍中的背景說出這些顧慮是很合理的。

雍正早對準噶爾藏匿羅卜藏丹津,他屢遣使索獻,策妄阿喇布坦亦遣使請和,久議未決,到策妄阿喇布坦死,他兒子噶爾丹策零屢犯邊……耐心盡失,馬齊的這種種推測正合了準噶爾反複不定的叛逆心理,見朝中上下堅定了心打這場戰不由也信心十足,決意不將準噶爾打殘打死是不回軍的,當下與眾多將領討論了種種可能出現的問題及應對方法後,大軍是氣勢如虹地出發了。

他對富察家的支持及表現很是滿意,想著富察家是有底蘊的著姓大族,可馬齊已老,李榮保無心政事,便將傅清、傅恒放到了兩路大軍之中,打算將富察家年輕一代曆練出來,將來可為弘曆肱股之臣。於是便出現了傅恒跟弘曆被遣往西路軍的嶽鍾琪帳下;傅清也調到了北路大軍傅爾丹帳下聽用的情況。

“夫人不必擔心,別說朝廷這次兵將盡出,家裏也給他們安排準備好了一切……若還不能成事隻能怨上天,怨他們命不好。”李榮保淡淡道,“生在我們這樣的家族,除非庸碌隱忍,不然上戰場就是必然的事。”

瓜爾佳氏無語。她也是爽利的人,怎會不知憂慮無用,隻是做母親的難免牽掛骨肉罷了。

“不如我同額娘到岫雲寺上炷香吧?”

“好好,這主意好,喊上尹蘭(傅清妻)一起去。”瓜爾佳氏覺得這主意不錯,“什麽時候好?”

雲珠笑道:“反正今天是不行了,待我跟皇額娘告一聲再說。”

……

瓜爾佳氏與李榮保相視一眼,哎,女兒一嫁人,就變成了別人家的!

“走吧,再過幾日大軍就要出發,我們也去準備準備。”弘曆拿著雲珠給自己特別做出來的滿州燧囊喝了幾口水,又小心地放好。

這個皮製燧囊令他不時想起除夕時與雲珠在堆秀山上看煙火的美好回憶,讓遠離京城的他仿佛有種與她兩地相思,她在家中等著自己回去的溫暖,更時時讓他不忘皇祖起事前居於關外的艱苦奮進。

“是。”傅恒對某人時不時讓人牙酸的行為已經麻木了,若不是怕被強搶,他真想將姐姐暗中塞給自己的養身果子在他麵前炫耀一番。

想起姐姐擔憂自己在戰場受傷調養不好會在身體裏留下暗傷的擔憂,傅恒就覺得心中暖融融的,姐姐最愛的人還是我,姐夫……你還有的努力呢。

看來有幼稚想法的也不是弘曆一人獨有就是了。

一前一後,兩人馳回軍營。

“奴才見過四阿哥。”弘昌弘暄幾人遠遠就見弘曆跟傅恒飛馳過來,上前行禮,弘昌笑道:“四阿哥好興致。”

“嗯,跟春和去跑了一圈,嶽總督的新政推行得不錯啊,尤其是攤丁入畝,是根據了甘此地的實際情況實行的。”弘曆將韁繩拋給上前的侍衛,眯著眼瞅著這幾位,“你們這是到哪?”

“剛從大將軍那兒了解前往西藏的行軍路線,看看能做些什麽。”弘暄大咧咧地回話,心中卻有些警惕起來,這四阿哥看來也不是隻會讀書的皇子啊,如果他到這裏除了熟悉軍務還能不時去關心了解嶽總督在川陝推行新政的具體情況……看來以後要離理弘皙弘昌他們遠一些了。他阿瑪好不容易才給放了出來,他可不想再輕易陷進去,從龍之功是好,那也得有命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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