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道歉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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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我們村的書記,這老頭是個精明人,做人圓滑的很,所以在村裏有人緣,這書記一幹就是十多年,他出麵說句話的,頂旁人十幾句。

“我體諒她,誰來體諒我!”

村支書幹笑兩聲,拿著煙鬥往腳底板敲了敲,招呼著大夥散開,隨後才走到我麵前輕聲說道:“家醜不可外揚,你們老王家跟老李家這事,旁人說不清!大過年的,都消停消停!”

我沒說話,村支書給屋裏的兩個大神使了個眼色,她們把大姨扶起來,做到一旁,他推著我進屋。

“這屋你也砸了,這人,她也罵了,兩邊誰都不欠誰,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怎麽說你大姨也是你長輩,該給臉還是要給,快賠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我老書記說了算,你大姨不敢跟你追究。”

我細細琢磨著村支書的話,在理,但要我道歉,門都沒有。

想到這,我轉身就走,屋裏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我與村支書對看了眼,往裏衝去。

剛剛兩個大嬸一人抱著大姨大腿,拚死不讓她上吊,看到村支書後,她們也是很無奈的搖搖頭。“老支書,強子出去了沒在家,你說這事咋整啊!”

村支書背著手,搖頭歎息,指著我說道:“事是你小子惹的,你說咋整?”

這言下的意思就是非逼著我低頭認錯唄!可這錯認不得,我要認錯了,那就等於坐實了我與表嫂有不染的奸情!

大姨拽著繩子,把自己的脖子往裏伸,兩個大嬸使勁抱著她的腿,不讓她蹬凳子,但大姨人胖體重,稍稍用力掙紮,就把其中一個大嬸踹翻到地上,另一個失去平衡,沒站穩,拽著大姨一起滾落在地。

我親眼見著大姨被拽著,腿先落地,腦袋磕在了地上,蹭破了皮,可等村支書上去救人的時候,就聽得大嬸抓著救她的大嬸喊道:“要了老命咯,你這換壞心眼的婆娘,是存心想要害我啊!”

那大嬸也不是省油的燈,本來是來好心勸慰的,現在演變成拉架的狀態,兩個大嬸聯合起來對付我大姨一人,村支書在裏麵勸說,連帶著一起挨罵。

場麵甚是精彩,我衝著門外喊道:“別打了,大姨,村支書是好心來幫忙的,你別打他啊!”

一邊喊,我一邊向外走去,那兩個大嬸的老公一聽自己女人被打了,二話不說衝了進去,我就聽得裏麵一片混亂,心裏冷笑著,撥開人群走了出去。

回到家,老爸已經可以起來自己吃早飯了,王雨坐在飯桌前,朝我招招手,我看到後媽端著麵條出來,轉身要走,老爸叫住了我。“你媽起頭上的一句話,你就這麽較真?昨晚去哪了?”

我沒敢說實話,直說是在同學家接住了晚,便在王雨對麵坐下,吃早飯!

老爸沒多問,隻是讓後媽把閣樓騰出來,按個床,暫時讓我住。

後媽一直鐵青著臉,她心裏不願意,但挨著老爸的麵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幫著她一會收拾。王雨說要幫忙,被後媽喝聲製止,她憋屈著笑臉,對我擠擠眼,低頭吃飯。

吃過飯,我跟著後媽去了閣樓,本來麵積就不大,現在又被當儲物室,裏麵堆放了不少雜物,她丟下一句‘自己看著辦’後就走了。

我是沒指望她會幫我收拾,將雜物歸類擺放後,倒是整理出一塊空地,老爸抱著被褥上來,一聲不肯的坐在個破箱子上,默默抽著煙,看我鋪床。

聞著屋裏土煙味,我眼淚忍不住的滴落下來,背著老爸,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

老爸歎了口氣,依舊啥都沒說,拍拍我肩說道:“過了年三十,就回去吧!”

望著他鞠樓的背影,我忍不住喊道:“爸,你真的相信他們說的嗎?”

老爸僵直了背,良久才吐出口煙霧,緩緩說道:“不管真假,照片上的人是你和韓雪嗎?”

我無力反駁。

“當初,我要是聽你後媽的話,不讓你讀書,讓你出去打工,就不會有這種是發生了!”老爸的聲音顫抖起來。“回去吧,不要再回來了,這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老爸走後,我把自己關在閣樓,誰來都不開門,不吃不喝的在屋裏躺了兩天,哭累了就睡,醒了就發呆。

腦子從空白到被雜念填滿,然後又被自己放空,來來回回好幾次,我整個人才漸漸清晰起來,很多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很多看不開的也都看開了。

過了年,我滿十八歲,這一年,我被很多人放棄,從表嫂到丁香,現在輪到我老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我是老爸的汙點,老媽死後,老爸的重心在後媽身上,王雨出生後,他們的重點就在她身上,我反倒成了外人,所以,我該離開了。

第三天,我穿戴整齊的走出閣樓,後媽看到我的時候,她滿臉鄙夷,但還是會給我做飯,老板坐在門口抽著煙,看到我的時候,出了歎息還是歎氣,隻有王雨看到我時會發出驚呼,擔憂的摸摸我的臉,問我是不是病了。

我帶著她去鎮上逛了圈,給她買了新衣服,買了新書包,給自己買了張回城的車票,花掉身上所有的現金,我帶著王雨回家。

晚飯後,我告訴老爸,明天就回縣城,不在家過年了,免得後媽見我鬧騰,別讓好好的新年讓我給攪黃了!

老爸抱著我哭了很久,第二天一早,他起來給我煮了雞蛋,包了餃子,準備了不少年菜,讓我帶走。

送我上車後,老爸偷偷在我包裏塞了個布袋子。車子開走的時候,我看到他追著車不知道喊著什麽,我打開車窗,衝他喊道:“爸,我一定會風風光光回來的。”

風吹散了我的聲音,卻讓我聽到了老爸的內疚與歉意,他一直在對我說對不起......

我眼裏蓄著眼淚,也許老爸心裏是信我的,當麵對輿論他束手無策,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不得不放棄我。

奔波幾個小時後,我在天黑前,回到縣城。

城裏的年味沒有老家濃,各家各戶都是關著門,各過各的,不像老家,年三十這天,鄰裏鄰居都會湊在一張桌上吃飯,熱鬧非凡。

我回到小旅館,沒開門,一股子煙臭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