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今夕往昔

仙女姐姐拿著一件厚實的披風走了進來,輕輕掛在蘇先生身上,出去時,她有淡淡的掃了我一眼。

平淡的眸子總能讓我感到坐如針尖,渾身不適。

“小七的娘親就是這般性子,小二爺無須在意。”蘇先生咳嗽了兩聲,起身到我跟前,掰過我的臉道:“牙印!看來它是真的回來了!”

“誰?”

“夢境中的人,無妨!你吸入體內的毒素已經被它帶走,不過毒性太烈,即便你的血液有淨化作用,但還是要靜養幾天,才能除之根本!回去後記得不能大喜大悲,不能生氣,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然氣血不調,毒性沒有徹底解除容易複發。”

我應了聲道:“它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茶園”

“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隻有你自己去找了!”蘇先生說著探出手,一指抵在我心口上。

從他指尖上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暖暖的溫度,大約有幾分鍾的時間,蘇先生咦了聲,不可思議的加重指尖的力量,被他戳著的地方有點麻,更多的是刺痛,就像是肌膚被尖銳的手術刀割開般,很疼但並非難以忍受。

“怎麽會這樣?”

蘇先生撤回手指,他並攏手指口中吟咒,兩指劃過雙眸時,我發現他雙眸沒了眼白,全黑的眸子看著瘮人。

短短幾秒鍾內,我被他看得渾身燥熱起來。“蘇先生?”

“沒事!哎。”

一聲無奈的歎息想起,蘇先生搭著我肩膀道:“走吧,跟我去見見現任的家主。”

“你不能帶他過去,他會給我們帶來災難。”仙女姐姐突然從外麵衝了進來,戒備的盯著我。“小七已經你還要把他帶去爹哪裏,你到底想做什麽?”

蘇先生皺了下眉頭,還是義無反顧的帶著我走了出去。

穿過花圃,進入院門後又是另一種風情,與我第一次來蘇家一樣,古色古香,庭院樓閣,小橋流水,有種瞬間穿越的既視感。

庭院中隨處可見忙碌的灰衣人,打掃院子,修剪花草,他們見到蘇先生後紛紛停手手裏的活低頭見禮。

還是那件堂屋,還是那個老太,不過這回她身邊多個中年人,兩人相依相偎在一起,看似極為恩愛。

蘇先生上前跪在兩人麵前,行過叩拜禮之後,起身道:“孩兒不孝,沒能全身而退。”

我去,這是老婦少夫啊!

蘇老太太應了聲,示意蘇先生坐下,她衝著身邊中年男子道:“七七這回是載了,要不讓那邊的人過去看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中年人應該就是現任蘇家家主,蘇老爺子了。

“管家!”蘇老爺子低沉了片刻,喊來了蘇管家。“這次你親自出麵去請。”

蘇管家得令要走,蘇老太叫住了他,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錦盒道:“帶著這個過去,見人如見物,應該不至於把你掃地出門。”

這世上還有不給蘇家人麵子的人?還真稀奇。

蘇管家快步離開時,關上門,屋裏黑了又亮,我已經習慣這種突變,神情自若的站在三人中間。

蘇老太不待見的道:“害我孫女的人,你帶來做什麽?我雖答應不殺他,但沒說放任他!”

年紀那麽大,老太的脾氣還是那麽衝,蘇老爺笑嗬嗬的瞅著我道:“好了,怎麽說他都是公孫的人。”

蘇老太哼了聲,扯過身子獨自生悶氣起來。

蘇老爺子寵溺的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說道:“你帶他過來,莫非有什麽變故?”

“孩兒不敢妄下定斷,請您再試一次。”

“哦?”

蘇老爺子起身走到我跟前,他剛抬起手,我立馬後腿半步。“幹嘛?”

剛剛那一指我還記憶猶新,這回不會要再來一次吧!老子的小心髒可承受不起。

“躲是躲不掉的,乖乖站著別動,受的苦會少點。”

啥?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蘇老爺子出手極快的一指戳進了我心口中。

根本就不一樣,老東西下手太狠了!

感覺到手指在心口裏又挖又掏的,我倔強的屏住呼吸,愣是不吭哼出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老爺子抽出手指,取過蘇老太取來的藥膏抹在我傷口上,背著手繞著我踱步轉圈。

“確實很怪!這還是頭一次,你先帶他下去休息,晚點再說。”

“喂!我沒說要留在這裏!”

蘇老爺子哈哈一笑道:“我也沒請你來,你不也是自己來的?既然來了,想走可不容易!”

我啞口無言的瞪著他,蘇先生上前把我拽了出去。

廂房的門自行關閉,砰的一聲震碎了我的心。

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這叫什麽事?

明明暈倒在茶園中,怎麽一睜眼就到了蘇家。抓著頭發看向蘇先生,懷疑的問道:“真不是你幹的?”

蘇先生隻是笑笑,朝前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我在蘇家住下了。

這裏的生活恬靜而緩慢,每天坐在躺椅裏不是望著天空就是看著對麵的花花草草,一坐就是一整天。從日出東方到日落下頭,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反正一睜眼就是吃,一閉眼就是睡,也沒個活人來找我,我也沒意願走出這個小別院去找活人。

雖然日子過的枯燥乏味,但整個心聲似乎有了些為妙的變化。剛住進來的第一天為了出去用盡所有的方法都沒能踏出這裏半步,到現在,蘇家人撤去了封印,不再有人看著我了,我卻沒了逃走的念頭。

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想很多事,現在我屋裏隻要有空的地方都被我用字填滿。想東西的時候,我喜歡把腦子裏的東西寫出來,然後在歸類,再分析,再合並,所有拆除的可能都會在腦子裏重新整合,然後記錄下新的可能。

這就是我這幾天住在這裏幹的最多的事,之前認為不可能的事,現在都成了可能,而可能的事都成為了不需要的垃圾。

又是一個熬人的通宵,我伸了個懶腰。走出屋子,站在小別院裏望著即將露出白肚的天邊,緩緩踏出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