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霧裏看花

每行每業都有自己領域的範疇,而我現在涉及的這行被稱之為藍道,充滿黑暗、陷阱、欺詐、死亡的領域。

在現如今人人喊著消滅黃賭毒的時代,藍道依舊隱匿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遍布整個世界。犯不犯法,正不正規,它都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

老千便是藍道中獨樹一幟的群體,據我所知這些人通常都活的很低調,很隱晦,從不會輕易在外人麵前暴露自己。

而眼前這位卻把自己活成了藍道中的明星,光鮮亮麗,色彩斑斕,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存在似得,在台上聚光燈下,搔首弄姿。

愛德華章,一個很容易就讓我記住的賭徒。

白西裝介紹完愛德華後,把視線轉向了我們主舞台,又極為隆重的解釋了我,這讓坐在一旁的於禪很是尷尬。

作為七爺代表人的我,起身朝著台下的人欠了欠身子,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安然度過,卻沒想到白西裝拽著我不放,要我發表下感言。

我心裏猶如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心想不就是一場賭局,有必要搞得跟慈善晚會似得,還要發飆感言,我去!

在諸多視線下,我硬著頭皮把能想到美好詞句,祝福之類的話說了通後,白西裝才放過我,開始闡述今晚這場賭局的規則。

五個人圍著一張圓桌,服務生送來賭具,不出意外的,所有人都一致選用紙牌。

作為桌上資曆最淺的我自然沒什麽發言權,跟著於禪走,他讓我幹啥就幹啥,反正白西裝也說了,我就是來玩票,出來見見世麵的,輸贏與我無關。

因此對於另外四人而言,我絕對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類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七爺刻意為我添加的保護層,但因此,我有了更多近距離觀察對手的機會。不過,我清楚隻要上了賭桌,不管你是來幹嘛的,這些人都還是會像防小偷似得防著我。

愛德華坐在我正對麵,他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我,撥弄著紙牌的手指像女生一樣白皙尖銳,尾指留著指甲,貌似還做了拋光。

男生做指甲是當下的一種潮流,但要在賭桌上看到這樣的人,那你得小心了,拋光的指甲其實可以作為種鏡麵來窺牌。

一副牌抽掉大小王還剩52張,五個人輪流驗牌,到了我手裏,我也就是象征性的摸摸弄弄,交給了身邊的女人。

女子帶上指套,將紙牌擦了下,換上新的指套後再看時驗牌。

我在摸牌的時候發現這裏用的撲克跟外麵買的不同,這裏的撲克要更寬更大些,可能是要跟國際接軌吧,所以這裏的設備用具走的都是國際範。

女人是最後一個驗牌的,她檢查的很仔細,比起之前大滿貫時期,我發現這個女人的神情沒那麽輕鬆了,因為我發現她沒有那麽勤快換指套了。

“借個火?”

女人看向我,拿起打火機抵到我跟前,擦的一聲,打亮火勢。

我吸了口煙說了聲謝謝,看向自己的前麵。

愛德華衝我挪挪了下巴道:“七爺的幹弟弟還真年輕,支持人不說,我還以為是侄兒呢。不過,我是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讓著你的,像你這種公子哥,不在桌上出點血,怎麽會知道玩票這個字有多難寫。”

一上來態度就那麽衝,我也是醉了,看來今晚我回事他重點針對對象了。

“玩票兩個字難寫嗎?十九畫而已,不算難的。”我假裝聽不懂愛德華的意思,笑嗬嗬的說道。

於禪挑了挑眉,我看到他嘴角上揚了下,不過控製著沒笑出來。

愛德華嗬嗬兩聲,對我伸出手道:“小二爺真風趣,既然你代表七爺,那就由你先定個玩法好了。”

我看向於禪,斟酌了下道:“大都會的規矩我不懂,不過我剛剛看這位姐姐最後那把很過癮,從來沒玩過,就玩那個好了!”

女人一聽冷哼了聲。“初生牛犢不怕虎,小二爺還真敢挑啊,梭哈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玩的喲!”

“啊,原來那個叫梭哈啊,我以為是德州撲克呢,嗬嗬!”

裝傻是我本事,我要句句都聽懂他們話裏的意思,這局就沒法玩下去了。

一直不說話老頭敲擊著桌子道:“年輕人有膽識,小二爺敢玩,怎麽各位還拍輸給個玩票的嗎?”

愛德華斜眼瞥著老頭,他沒說話聳聳肩表示沒意見,他沒發表意見,那這局就定了下來。

梭哈主要流行與香港、澳門、廣東地帶,在菲律賓尤其盛行。第一張為底牌,從第二張開始以牌麵大的人優先下注,其他人可以跟著下注或者放棄,但棄權的人是無法拿回之前下注的賭資。

玩法上,梭哈與德克薩斯玩法差不多,前者講究的是運氣,後者講的是技術,相對而言後者更國際正規化,貌似在哪個國家還專門為德州撲克開設了比賽,最終講究都有好幾百萬美刀。

玩梭哈的人講究快而準,這就很考驗賭徒手法和運氣了。

不過梭哈之所以這麽叫,那是因為它有個相當有趣的環節,也是能讓每個參與者腎上激素亢奮的地方,那就是最後一輪下注,玩家可以選擇梭哈,押上所有未棄權玩家的賭注進行下注。

當其他玩家下注後,便可以掀開底牌決勝費,牌麵最大的人取得勝利。

梭哈之所以有趣不在於它的過程,而是在於最後一擊的搏命,不管博進還是博出,你的人生都會因為這局而改變。

說白了,我覺得梭哈就是搏命。

抽牌定莊,第一局老頭勝出,取的優先發牌權。

習慣看人洗牌的我將視線定格在老頭的手指上,從剛剛起就覺得對這個老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看到他洗牌手法時,這種感覺更深。

老頭滿是褶皮的手指摸牌都在微微顫著,這樣一雙手在賭桌上能做些什麽?

想到此處,老頭已經開始洗牌,好幾次,我以為他手上的牌會因為他的顫巍而掉落,但還是他抖嗦著完成了第一次洗牌。

第一圈一人一張底牌,發到第二圈,以牌麵來看,愛德華的黑桃10最大,目前桌上還沒人拿到10以上的花牌麵,也沒出現過。

這局麵有意思了!

沒有荷官的賭局意味著桌上每個賭客都有摸牌的機會,做牌肯定避免不了,但從這局上來,彼此的牌麵看起來都很正常,老頭是沒有做牌,還是他不會做牌?

比起之前幾局,老頭一直都處於墊底的狀態,好不容易拿到發牌權,卻不給自己留一手,這不僅讓我對這個老頭心存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