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小子老手

A ,

看櫃台的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大卷發,黑絲襪,穿著黑色短裙,搭著一雙黑色高跟鞋。女人身材不錯,就是臉上的妝弄了點,看得出年輕時候挺漂亮,隻不過現在人老珠黃,不得不靠濃妝遮蓋,撐場麵。

老女人磕著瓜子,抬起頭瞥了我眼。“要點什麽?”

拿了瓶可樂,坐在客廳裏的空位上喝著。像我這樣閑坐的人不少,有男有女,年齡都在四十來歲,看穿著打扮都是附近居民,退休後現在家裏沒事幹,出來消遣的。

都說打麻將能打出感情來,這話可一點都不假,我麵前就有一對,聽女的說話,這兩人還都是婚外情,各自有家庭,男的不住這地,每天都過來打麻將就為了見老相好。

還了瓶子,我去場子裏轉悠,靠北的臥室裏,看到胖子他們,三個人兩張桌子,胖子跟清水一張,冷凡一張,胖子滿臉通紅,理牌的時候總是故意撞擊麻將牌,發出噠噠的響聲,說是這樣才帶感。

我與胖子眼神交流後,走向冷凡那桌。四個人的錢盒子裏都有大票麵,暫時看不出輸贏。

冷凡看了我眼,淡漠的繼續摸排打牌,衝著這個毫無情緒的一眼,我覺著這人不簡單。

看了兩眼,我繞道另一張桌子前,剛好有人離桌,台麵上的三人瞄了我眼道:“來兩圈?”

來這地方不玩個幾圈會被人懷疑,我坐下後,散了圈煙,瞥向斜對麵的清水,這時,他也看到我!小年輕到底比不過老手,他可沒冷凡那麽淡定,神色稍稍一僵,低下頭。

“哥幾個玩多大的?”

“小來來,一塊錢一朵花,50封頂,開寶翻倍。”

說話大叔留著絡腮胡子,他手指很粗,指關節上布滿老繭,一看就是雙勞動人民的手。

我摸出三百塊丟在錢盒裏,另一個穿格子襯衣的中年人嗬嗬兩聲,帶著藐視的看了我眼,他坐在我下家,感覺這個人有點精明,他剛剛的笑聲分明在嘲笑我帶的錢少。

麻將館裏這種人多的去了,沒直接出聲嗆你就不錯了。

我表示的很不在意,裝作剛出茅廬的愣頭青,跟著格子襯衣一起嗬嗬笑著。

換人換莊,坐在我對麵的灰白老頭抽了口煙,提議重新摸牌選位選莊,這個提議沒毛病。他是幾人中贏錢最少的,換個方位或許能衝衝運氣,我點頭說好時,農民工突然調侃道:“老徐便宜都讓你占了,換啥換啊!”

一直輸錢的人被說成占便宜,這個農民工是話裏有話啊!

白頭老幹笑兩聲,拍拍麵前的錢盒道:“玩了一天,都快見底咯,還不讓我換個風水。”

我沒意見,四個人重新摸牌,輪著方位坐,新人坐莊,起骰子,噠噠兩下,我直接開出個寶來。

第一把就是雙倍,有的人興奮了,有的人酸了,我還是一副不懂世事的模樣,搓著雙手,把一對六放到自己跟前。

投骰子是我的強項,在高進家裏沒少量,隻要我高興,想投出多大點都沒問題。

頭把就使詐,想試試三人的反應。別看這些人都是附近居民或者外來工,眼力勁很都不差。隻要踏進這圈子的,誰敢說沒研究過千術?隻要想在賭桌上贏錢,各種五花八門的手段是層出不窮。

不過我發現這三個人的情緒都還在開寶的興奮中,壓根就沒人在意我有沒有使詐。

摸排打牌,順順當當,四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大胡子與白頭老是老搭子,格子衫的那個住在前麵小區,他那也有個館子,要不是朋友喊,他基本不會過來,今天因為朋友爽約,所以才跟生人湊對子。

濾清牌麵後,我打的比較粗心,時不時丟錯牌,不是被對家碰就是被上家吃,一來二去,被上家連吃兩口,格子衫開口警告,我憨笑著點點頭。

幾圈摸牌下來,差不多摸透這三人的牌路,都是麻將老手,吃碰都很小心,摸牌打牌的手法很規矩,不過這三人都喜歡盲摸,尤其是那格子衫,基本每張都是盲目,準確率在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有疑慮的牌,他都會摸進來看過之後再丟出去,很小心謹慎。

一圈下來差不多摸了大半圈的牌,我開始收斂,打牌的速度減緩,盡管我沒想贏這些人的錢,但也不能讓自己輸得太難看,畢竟這屋裏還有另外三人,小小虛榮心,丟不起輸的麵子。

因為我打牌的技法轉變,前麵三人吃碰太多,各自都感覺要贏,可到了後半段都意識到想從我這裏撈油水行不通了,這三人才漸漸平穩下來,丟牌的時候也都是想了又想,看了又看,墨跡的跟女人生娃似得。

這局不出意料外的黃了,一路搖到最後,誰都沒有贏。

把牌推進洗牌機裏洗牌,白頭老散了圈煙,第一把開寶,黃了,順延到下一把,我繼續坐莊。

“小夥子,老手啊!”換了方位的白頭老還是坐在我對麵,不過從北麵換到了東麵,我從南麵換到了西麵,坐到最差的一麵。

我憨笑兩聲算是回答白老頭的話,重新洗牌後的麻將牌升了上來,開牌摸牌,十三張摸到手,我慢悠悠的理清花色,找出花牌,補牌後,丟出西風。

白頭老急不可耐的碰掉我這張牌,跳過格子衫,輪到農民工摸牌。

我留意到格子衫的眉頭皺了下,在風向上,那是丟一個牌少一個牌,白頭老手中有兩個西風,他碰我的牌沒毛病。

但有的人在麻將桌上瞎講究,上來就吃碰算是亂來,不管是哪家都會切掉一家摸牌的機會,所以對有講究的人來說,這頭三圈摸牌都算是看局,嫌少會像白頭老這樣,上來就斷人路的。

輪到我摸牌,手指一撮,又是張西風,嘖嘖兩聲,伸長脖子看了眼桌麵,歎了口氣,把最後那張西風打了出來。

這可不是我做牌,完全就是巧合,但坐我上家的格子衫可難不住性子了,嚷嚷道:“兩個西風出來,留著當頭子不是蠻好。”

這話顯然是衝我說,但這酸火顯然是衝著白頭老去的。

感覺這格子衫氣量不大,但我不嫌事小,來這一方麵是想探清水與冷凡的底,一方麵也是想了解海港區這邊圈子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