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康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容歆不好意思笑了笑。

“臣妾好歹也進宮十幾年了,難不成還跟從前似的,什麽都不懂嗎?”

容歆一點兒都不害怕在康熙麵前展現出自個兒的城府, 反正她就這麽點,康熙一眼便能看出來了。

康熙伸手摸了摸容歆的腦袋, 神色寵溺。

“後宮是皇後的後宮, 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那良嬪禁足, 八阿哥送去阿哥所吧。”

有康熙的支持,容歆不管怎麽任何決定心裏頭都有底氣。

眼下康熙早就已經不用再去平衡後宮了,他獨寵容歆,前朝大臣們哪怕心裏頭有怨言,可麵對這四海升平國泰民安的大清江山。

誰也沒有資格規勸康熙半個字,這一切的確都是康熙靠自個兒的實力創下的。

這樣的君主,不過隻是獨寵自己的皇後而已, 誰還敢說半個不字呢。

容歆當即便寫好了皇後懿旨,蓋上自個兒的寶印, 打發人傳回宮中。

————————

春禧殿, 良嬪跪在地上接旨, 聽聞皇後竟這般懲罰她, 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皇後素來溫和, 怎的突然如此果決狠辣。

“這真的是皇後娘娘的懿旨嗎?”

良嬪自認平素討好皇後已經費盡了心力,萬萬沒料到出了事皇後還是站到宜妃那一邊。

真是連最為基本的公正二字都不顧, 非要給宜妃討個說法。

“鳳印在此, 良嬪小主就不必起疑心了吧。”

宣旨太監看向良嬪的眼神也帶了幾分鄙夷。

其實誰都是人精,宜妃這些年是什麽樣的性子, 二十年了, 哪怕是奴才們也心知肚明。

良嬪這般裝委屈扮可憐, 得不來好感,隻會惹人厭煩。

“來人啊,把春禧殿的門關嚴實了。從今往後,除卻每日飲食飯菜供應之外,不得放殿中任何人出來。

一切都等皇後娘娘回宮後再做旁的定奪。”

容歆懿旨之上並沒有寫良嬪禁足的日期。

“這其中一定有所誤會,煩請這位公公,能否幫我給皇後娘娘帶句話。”

良嬪不甘心,她急忙拿出銀子,想要那位公公行行方便。

可這傳旨的太監在來的路上便得了宜妃五百兩的酬勞,良嬪手上的這些,他還真真兒不稀罕。

“良嬪主子,禁足的日子可不好過。您這些錢還是留著吧,萬一哪日吃不上飯,還能給自個兒換些吃食。”

這對良嬪而言簡直是莫大的屈辱,她險些沒站穩。

太監臨走前冷笑著瞪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走了。

宮門緩慢的關上,良嬪忍不住上前去拍打,可惜沒有人回應。

“皇後娘娘怎會如此絕情。”

良嬪的指甲狠狠掐進肉裏,她原本以為皇後是最好說話的。

“估摸著還是被宜妃給蠱惑了。”

宮女輕聲勸慰道,瞧見良嬪手掌心已經鮮血淋淋,下意識倒抽了一口涼氣。

“主子,請您千萬要保重身子啊。不管怎麽說,您都還有八阿哥,日後若是八阿哥做了王爺,還可以將您接出宮去享福不是嗎?”

其實像良嬪這種出身,能生下一個皇子,後半生便已經算是有了依靠和指望。

八阿哥隻要懂事,日後太子登基,良嬪做了太妃後,便能出宮到自個兒親生兒子府上享清福了。

榮妃宜妃和惠妃都是存著這樣的想法,個個安分不鬧事。

“嗬。”

良嬪聽到宮女說這話,卻冷笑了一聲。

一個王爺,她壓根就瞧不上。她的兒子這般聰慧,既然也是皇子,為何不能爭一爭呢。

“主子。”

宮女被良嬪冷冽輕挑的眼神給嚇住了,她微微咬唇,輕聲道。

“您還好嗎?”

“沒事,本宮還有日子可熬。”

良嬪搖頭,隨即站起了身。

她眼下隻希望兒子能夠爭點氣,至少要比皇後那個廢物兒子爭氣些。

————————

“啊切!”

小十五病了,在洱海玩的太過頭,回府的路上便覺得身子有些燙。

果不其然,感染了風寒。

這小子鼻子都擦紅了,鼻子卻總是堵塞著,很是不舒服。

“來喝藥。”

容歆給兒子喂藥。

哪裏想到小十五這正正經經的男子漢居然這麽怕苦,皺著眉頭就是不喝。

容歆沒法子,轉身叫康熙喂。

康熙本來想嚇唬嚇唬孩子,不過瞧見這孩子臉色發白,難受的緊,一時又忍不下心瞪他。

“你聽話,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好不好?”

康熙罕見的溫柔,不過小十五還是不買賬。

一番折騰下來,藥都要涼了。

熱藥喝起來還勉強能夠入口,但是涼了的藥可就又苦又腥了。

小十實在看不下去,接過那藥碗來。

“張嘴。”

小十五可憐兮兮望著皇姐,“太苦了。”

哪裏想到,小十壓根不心疼自個兒,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還沒等小十五反抗呢,就開始往裏灌了。

這個喂藥的方法,容歆怎麽覺得似曾相識呢。

“你若是不喝,我就揍你。”

小十見小十五緊閉牙關,又極為冷漠的開口說道。

額娘阿瑪說打你可能隻是嚇唬嚇唬你,但親生姐姐要是說打你的話,她一定會下狠手的。

小十五吃過這方麵的虧,哪裏還敢再掙紮,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將藥全給喝了。

“好了。”

小十瀟灑的將藥碗擱到一邊。

康熙不由心下稱讚,真有他年輕時候的風範。

“好了,你在家好好養病。我們還得出去呢。”

容歆見兒子老老實實喝下了藥,笑吟吟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小十五聽到額娘這麽說,咧開嘴就想哭。

“皇額娘,我都病成這樣了,你怎麽能丟下我出去玩呢。”

容歆頗為抱歉的衝著小十五笑了笑。

康熙隨即走上前,伸手在小兒子腦袋上搓了搓。

這顆光滑的小鹵蛋都被搓紅了。

“你也不必太傷心,前幾日你皇額娘也是這麽對朕的。”

小十五怨念般的瞪了容歆一眼,後者卻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你放心,今兒給你帶蜂蛹回來吃。聽聞當地油炸的最是新鮮。”

容歆抱起胳膊朗聲道。

康熙隨即順勢坐到了兒子身邊,“你皇額娘不陪你,朕陪你。”

小十把自個兒的小腦袋歪了歪,“皇阿瑪,你不會是害怕吃蜂蛹吧?”

康熙立馬蹙起眉頭,清了清嗓子,一臉的嚴肅。

“怎麽可能,朕堂堂大清天子豈會害怕吃小小蜂蛹。更何況,上次朕不是吃過了嗎?”

康熙隨即理了理自個兒的衣袖,他沒底氣的時候就愛這樣。

容歆看破不說破,心下樂得康熙不去呢。

“就是,你皇阿瑪英明神武,隻是心疼弟弟一人呆這無趣罷了。”

容歆笑吟吟蹲下身子,捧起女兒的小臉蛋,對著小十輕輕眨巴了一下自個兒的大眼睛。

小十登時心領神會,也不再戳穿康熙。

母女二人穿了漂漂亮亮的衣裳,領著侍衛們出了門。

今兒給她們兩個帶路的人正是田戚。

容歆這些日子已經將雲南好吃的蘑菇吃了個遍,介於她的口味如此海納百川,故而田戚決定給她推薦一個狠的。

蟲市。

這是當地傣族特有的市場,簡單點來說,便是吃蟲子。

“綠的都叫菜,活的都是肉。皇後娘娘,今兒這條巷裏頭的菜,您可能這輩子都沒吃過。”

田戚說的頗為神秘。

容歆卻已然興奮起來,連帶著跟在身邊的小十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光。

隻不過她們一行人顧著美食,渾然不覺這街上幾乎所有男人都在盯著二人瞧呢。

此處距離總督府較遠,是少數民族盤踞的地方。

再加上容歆帶的那些侍衛都躲在暗處,身後跟著的幾乎隻有宮女,這也就叫那些男人們一時動了心思。

進入蟲市的小巷子,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烤螞蚱。

焦脆酥黃,難怪都說三個螞蚱一盤菜,容歆從來沒見過這麽大一隻的螞蚱。

“給我們先烤五十串。”

“這位夫人,不妨我來請?”

容歆話音剛落,便有一位自詡風流的年輕公子走上前來,笑眯眯的盯著她看。

那色膽包天的眼神實在叫容歆感覺不適。

一旁綠霧擠到容歆麵前,徑直丟給小攤販一包金子,這些錢足夠把整條街都買下來了。

“我家夫人有的是錢,不需要你這種蠻夷過來獻殷勤。關好你的眼睛和項上人頭。”

綠霧冷聲嗬斥道,不愧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說話聲音不大,氣勢卻拿捏的十足。

那公子卻是個不怕死的,聽到綠霧這麽說,伸手便要去捏綠霧的小臉。

“你這個丫鬟長得也很是可人,叫什麽名字,多少錢買的?”

真真兒是個登徒浪子,綠霧這輩子都沒被人如此□□過。

她氣不過,一巴掌扇了上去。

這一下,周圍的人可都愣住了。

“這一行人哪裏來的,連陳公子都敢打!難道不要命了嗎?”

容歆瞧見對方的人想動手,拍了拍手掌。

原本跟在身側的侍衛們迅速聚攏,把那浪子的人團團圍住。

“就這麽點人?”

他蹙眉,極為囂張的咬著牙喊了一聲打!

容歆無奈搖頭,這些人怎麽可能會是八旗子弟的對手。

“老板,你不要看熱鬧,繼續烤我的五十串烤螞蚱。希望在打架結束之前,我能吃到嘴裏。”

容歆也是處變不驚,帶著幾個人從容的坐到桌前。

“小十你可瞧見了,這世上莽夫最無用。”

小十輕輕點頭,皇額娘說的沒錯。

混混們雖說人比侍衛們還多一倍,可身手和素質都遠遠不低。

沒過多久,那所謂的陳公子就被禦前侍衛壓到了容歆麵前,整個人都匍匐在地。

“主子,您想怎麽發落。”

“這附近有河嗎?”

田戚哆哆嗦嗦點頭,“左拐就有一條。”

“丟到河裏去吧。”

容歆輕聲吩咐道,麵上還掛著俏皮的笑意。

“塞上布條丟進去。”

小十又補充一句。

“皇……主子,隻怕會死人。”

“不會的,他手下肯定會把他撈上來的,隻不過是懲罰懲罰他罷了。”

容歆輕輕搖頭,她最厭惡的便是登徒浪子,這般懲罰還覺得輕了呢。

“客官,您的五十串烤螞蚱。”

老板哆哆嗦嗦的將烤螞蚱呈上來,手都在抖,這是生怕容歆一個生氣,把他也連人帶攤的丟河裏去。

容歆看見吃的,臉上立馬刮起了燦爛俏皮的笑容。

“真的好香啊!”

這一隻烤螞蚱個頭足足有成年男人大拇指那麽大個,外皮烤的十分酥脆。

容歆夾了一隻,“全部都可以吃嗎?”

田戚連忙點了點頭。隻聽到哢擦一聲,容歆極為享受般閉上了眼睛。

“好奇妙的口感,這個螞蚱腿也太酥了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