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一言道出了德妃本質, 容歆抿唇，輕輕拉住皇貴妃的手。
“既如此，那姐姐去說也是無用。先叫她好好休息吧, 過兩日我好好同她說明白。”
德妃此人，心眼實在過於狹小。
所做出的一切惡毒之事, 不過都在於不滿足三個字罷了。
容歆沒有處理這種問題的經驗, 但既然矛盾點在她身上, 怎麽著她都要親自說明白。
否則後宮若是被她一人攪動的烏煙瘴氣，實在不好。
不多時，十四阿哥已經滿月。
這日，四阿哥胤禛突然造訪儲秀宮。
容歆本在同宜妃一道吃第一茬櫻桃，聽見奴才們稟告，容歆略微有幾分詫異。
眼下初春時分，外頭天還有些冷。
“四阿哥怎麽突然找你來了？”
容歆輕輕搖頭, 胤禛雖說跟她關係還算不錯，然若沒有太子帶著, 這孩子是不會主動過來的。
“先叫進來吧。”
總不能叫孩子在外頭吹冷風。
胤禛挑開簾子走進來, 他素來溫柔和順的臉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很顯然這位四阿哥今兒個不大高興。
“胤禛？你可是有事？”
“嗯。”
胤禛頷首, 容歆遞給他櫻桃, 他沒有接。
“我想請歆娘娘去瞧一瞧十四弟。”
這話叫容歆詫異，她微微抿唇, 轉眸看了一眼宜妃。
胤禛這孩子素來單純, 是不懂得撒謊的。
他今兒的表現實在有些奇怪，容歆不免留個心眼。
“怎麽突然叫歆娘娘去見你的十四弟, 可是十四阿哥病了？”
胤禛抬眸, 像是十分緊張似的揉了揉鼻子。
“不是, 是我想去見十四弟，可德娘娘不準我進去。
額娘今日隨皇太後去禮佛了，故而我隻能來找歆娘娘。”
找榮妃或者找惠妃，都比來找容歆強。
更何況胤禛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容歆把手裏頭的櫻桃一口吞下，這顆很是酸澀。
指定又是德妃開始作妖了。
容歆想著先前答應皇貴妃要去和德妃談一談，眼下倒是個機會。
“那歆娘娘陪你去。”
“我也去。”
宜妃站起身，卻瞧見容歆朝她眨了眨眼。
“德妃剛出月子，咱們都去了難免聒噪。姐姐適才不是說想去找萬歲爺再要些櫻桃嗎？你眼下去不是正好？”
容歆在關鍵時候還是比較機靈的，宜妃自然也不是蠢貨，她會心一笑。
“走吧，四阿哥。”
容歆轉眸掃了一眼胤禛，後者臉色略微變了變，卻又很快低眸應下。
永和宮，走進去時方才發現居然如此安靜。
“你家娘娘呢？”
芰荷抿唇，朝內殿望了望。
“娘娘在陪十四阿哥。”
說完，芰荷挑開了簾子。
和煦的陽光打在殿中，清晰可見空氣中漂浮的塵土。
德妃獨自一人靠在嬰兒床旁，手裏頭端著一個小碗，不知在給十四阿哥喂什麽東西。
容歆同胤禛對視了一眼，慢悠悠走進去。
“平妃，你來了。”
容歆走上前，方才發覺德妃那碗裏頭裝的居然是辣椒水。
而可憐的小十四眼下嘴巴紅的厲害，卻眼神呆呆的沒有哭。
“德妃，你瘋了嗎？”
容歆趕忙一把奪過德妃手中的碗，冷聲問她。
“虎毒不食子，你哪怕心理再變態也不該這樣對孩子吧。”
德妃的臉色極為平靜，她抬眸看著容歆。
“對啊，虎毒不食子，給十四下藥的人是你平妃，又不是我。”
真真兒是徹底瘋了，當日涼糕一事她還想要重演。
武則天的手段她還真是屢試不爽啊。
容歆將碗擱到一旁，“初進宮時，我隻當你是位溫婉賢淑的漂亮美人。做得一手好糕點，事事溫柔解意。
卻不料你竟成了如今這般。”
短短十年，德妃改變之巨大實在令人咋舌。
不過細細想來，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用涼糕差點噎死胤禛，同眼下的惡毒如出一轍。
可前些年德妃親手給她做糕點哄她高興卻又不是假的，人心之複雜著實叫人難以看清。
“你比我小十五歲，眼下自然有資格指責我狠毒。
等哪一日，皇上也拋棄了你，你的孩子年少早夭，活下來的認她人為母，到時候你難道不會跟我一樣嗎？”
六阿哥的死始終是德妃心口上的一根刺，她從沒走出來過。
胤禛在一旁聽到這話，下意識扭過頭。
“榮妃惠妃同你境遇並無不同，可真正殘害骨肉的，心胸狹窄的人隻有你一個。
我自然不會同你一樣，你不過隻是給自己的蛇蠍心腸找說辭罷了。”
容歆轉眸看向胤禛，看見這孩子麵色晦暗，不知德妃用了什麽手段逼胤禛引自己前來的。
“四阿哥，你先出去。”
她輕聲道，胤禛無辜，不能叫他再留下心理陰影。
胤禛抬眸，眼神極為複雜，然裏頭的歉意卻已經足夠明顯了。這孩子，心眼並不壞的。
“胤禛會給我作證，是你有意毒害十四阿哥的。”
德妃冷笑道，此刻四下無人，她便真真兒再也沒有絲毫避諱了。
“隻要萬歲爺覺得你是毒婦，就不會再專寵於你。赫舍裏家也會因為出了你這個毒婦為蒙羞，屆時你這個人見人愛的小容歆，可就沒人喜歡了。”
德妃說這些話時極為平靜。
生產後的抑鬱情緒已經將她折磨的不像個人了，她整張臉都往下凹陷著，康熙說的那句話像是一把鈍刀，在這一個月裏一直折磨著她。
辛辛苦苦生下皇子，最後居然還要感謝她平妃？
憑什麽？德妃低眸，望著被喂了安眠之物的小十四，隻恨不得掐死他。
就像武媚娘一樣，把容歆徹底拖下水。
容歆蹙眉，瞧見德妃果真伸出了手，她連忙走上前拉開德妃。
“胤禛，先抱著你十四弟出去。”
胤禛沒動。
容歆有點著急了，“你額娘當初也差點殺了你，難道你真以為她不會真的動手嗎？”
涼糕的事，胤禛這些年也略有耳聞。聽到容歆這麽說，胤禛方才感覺到害怕。
額娘同她說，這不過隻是演一場戲。隻要自己乖乖做了，日後額娘就會把他當親兒子一般疼愛。
否則，她這輩子都不會認自己這個兒子。
所以胤禛才答應德妃將歆娘娘找來的，可是如今聽到歆娘娘這麽說，胤禛渾身都忍不住發抖。
他快步走上前，艱難的抱起十四阿哥。
轉身時，聽到德妃問他。
“胤禛，本宮千辛萬苦生了你，就是叫你給別人當兒子的嗎？”
德妃的話讓胤禛有了一分動搖，隨即下一秒容歆一巴掌便扇了過去。
“閉嘴！！”
這是容歆長這麽大第一次打人，手都打酸了，怪疼的。
她晃了晃手腕子，“還不快將你十四弟抱出去。”
德妃冷眼看著容歆，那手很快就拉住了容歆的胳膊，瞧著模樣是真真兒癲狂的。
“德妃姐姐，從前我隻當你是丟了孩子心裏頭難過。如今看來，你當真是沒救了。”
容歆無奈的搖了搖頭，虧她還覺得能夠跟德妃好好說清楚，如今看來，實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她身後正好有一個瓷瓶，容歆為了避免德妃發瘋傷到自己和腹中孩子，極為利落抬起瓶子往她頭上砸了過去。
她是傻白甜，但又不蠢。跟一個瘋子僵持，實在討不到好。
望著德妃漸漸滑落在地，容歆無奈的歎了口氣，抬眸間，正巧聽到康熙和宜妃匆匆走來的腳步聲。
胤禛跑到一半，看見皇阿瑪，他害怕的差點直接跪下來。
“怎麽回事？”
康熙怒聲問胤禛，自然也看出了他懷中十四阿哥的不對勁。
胤禛腦子很亂，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撒謊了。已經做錯了事，不可一錯再錯。
他準備把實情全盤托出，卻不料身後歆娘娘提前開了口。
“德妃瘋了，四阿哥和臣妾因為擔心所以過來瞧，哪裏想到德妃居然給十四阿哥下藥。”
胤禛心口一震，詫異轉眸看向容歆。
“臣妾和四阿哥來時，正好撞見。對吧四阿哥。”
容歆此刻心裏也有些沒底，她怕胤禛被德妃PUA的太過，也跟著一起心理變態了。
畢竟這孩子還小。
胤禛沒想到容歆會幫自己遮掩，以歆娘娘這麽聰慧的性子，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個局是自己配合德娘娘一塊做的。
胤禛心裏頭愧疚更深，他重重的將腦袋埋下去。
“是，德娘娘她要毒害十四弟。”
容歆鬆了口氣，她朝宜妃眨眨眼示意宜妃幹的漂亮，這麽快就把康熙找來了。
康熙冷眸看向殿內，德妃躺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
“誰砸的。”
“我啊。”容歆手裏頭還拎著方才那個花瓶，瞧見康熙略顯震驚的神色，容歆趕緊把花瓶放下了。“哎呀，臣妾可嚇壞了。萬歲爺，眼下還是趕緊找太醫來瞧瞧十四阿哥吧。”
“還有，德妃發瘋的事請萬歲爺裁奪。臣妾好累，想回去歇息。”
容歆故作嬌弱扶額，柔聲細語的。
宜妃走上前扶起容歆，“皇上，平妃妹妹懷著身孕，今日肯定被嚇壞了。臣妾先扶她回去吧。”
康熙半信半疑點了頭，心中還在詫異容歆這力氣真夠大的。
花瓶快十寸，單手提起來還能砸人，平日裏頭的飯真不是白吃的。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要腦補不會發生的劇情
我怎麽可能讓女兒受委屈嘛
德妃屬於是產後抑鬱＋之前孩子死了＋嫉妒，所以瘋了
快下線了哈，罵醒之後也沒什麽戲份，也沒人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