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凳子呢?”剛剛把米淘好,架在火上煮之後,道士就發現後麵放著的凳子不見了,他還準備坐下歇息的,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開玩笑,自家可不是老年癡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才煮了不到兩分鍾的米鍋居然‘咕嘟咕嘟’的響了起來,米湯外溢,道士剛衝了上去,‘咣當’一下,整隻鍋都被掀翻,若非他閃避的及時,少說也是燙傷的~щww~~lā

“這又是什麽幺蛾子!?”李道士不可置信道,自家隻是煮個稀飯而已,要不要這麽誇張,想及這賈府滿門抄斬,難道又有鬼?

“赤鴉赤鴉,風火之車,雷中烏鬼,雲外夜叉……”隨著火光從空中炸起,明顯大一號的火烏鴉被召喚出,照的廚房透亮。

較之之前的一團火,現在的火烏鴉早已有了形態,尖喙黑翎,雙眼有神,而且體型明顯大了一圈,跟鷹隼似的,十分凶猛,此刻正親近的朝道士‘呱呱’叫著。

“咦?”李道士明顯感覺到了不對,雖說道行增長的確會使符篆威力加強,但肯定不會有這麽誇張,這都快變異了都,火烏鴉符說到底也隻是下乘符的一種。

腦筋一轉,自然聯想到了肩胛處的法役仙骨,役者,驅使也,難道這根仙骨的作用便是強化召喚符的威力,這效果可以點讚啊!

“火烏鴉,快幫道爺查探有無鬼物痕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李道士將青城法印正擺,並太上老君指虛點,頓時幽光大亮,火烏鴉頓時尖叫一聲,加快了行動。

凡符咒者,必有律令,律者,天條刑法也!

符者,上界主宰之命令,我代上天其命令而役使之,我身不啻天條之代表,在行此令之際,我即是上天,一切天兵鬼卒,皆當聽我號令——當然,話是這麽個話,理是這麽個理,但人家鳥不鳥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就有了律令、敕令存在的必要;這九字是何意義,便是意味著道祖親臨,假尺寸之紙號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對,有催動符力的作用。

然並卵,繞宅子飛了三圈的火烏鴉並沒有發現什麽古怪玩意,‘撲哧’幾聲,自動散成火苗數蓬。

“這不科學!”

好在除此之外,一夜無事,第二日一早,道士決定先去探探行情,畢竟將來是要在這裏討生活,結果醜娘也吵鬧著要去,在這吃貨的強烈要求下,二人決定先解決肚皮問題。

吃喝玩樂在洛都,這座大城的小吃也是鼎鼎大名,蕭家混沌、吳家包子、五色餅、狗頭煲,數不勝數,在這朱雀大街的兩側,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市井之徒,每天一大早排老長隊伍那是常態,混雜在這各種香氣蒸氣的席麵,大多數人都在埋頭苦幹。

道士和醜娘自然也包含在內,二人吃的是餛飩,顆顆肚皮鼓起,在湯裏翻滾,撒上蔥、蒜、胡椒粉,薄皮大餡,更是肥而不膩,入口爽滑,更厲害的是店家可以直接濾出湯裏的清油用來泡茶,吃完來一口,快活似神仙。

李道士正享受之際,忽聽得有人吆喝一聲,“吳大郎家包子出籠咯!”

隻見一個矮漢子正推著個板車過來,板車上疊了七個蒸籠,大老遠都能聞到肉香味,然後旁邊瞬間圍了一圈人,看來生意頗好。

“老吳家祖傳三代包子鋪,這擀麵包餡的手藝早已練絕了,那調的味,嘖嘖……”

“有這麽好吃嗎?”李道士納悶道:“吳大郎賣包子,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吳大郎,武大郎?哦對了,武大郎賣的是燒餅。”

“道士,想吃,”醜娘兩眼眨巴眨巴。

“吃吃吃,就知道吃,喝你的餛飩去,你看這隊排的,輪到咱們一上午就過去了,說好的打探行情呢,”李道士嗬斥道。

瞅了一眼那吳大郎,果真是相貌奇醜,身材矮胖,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個做都頭的兄弟和賣弄**的媳婦。

道士來之前就想好了,所謂千行萬行不如幹自己的老本行,道士其實是個開發向挺廣的職業,煉丹、占卜、摸相、治病、法事、除晦、風水點金等等,可不僅僅是做降妖除魔這類風險含量極高的活計,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遭雷劈。

而像自己這樣,受了法統的青城派當代唯一傳人,哼哼!那可是珍惜物種,在這區區凡人城池中應該是如魚得水,相當好混的!

“呦,又來了位道友,在下昆侖派白沙子。”

“貧道乃萬福宮門人,道友可要天官賜福?我這隻要二貫錢。”

“道友有福,小道乃水火道人,祖傳的這串避水避火珠,隻要二百兩。”

“小姑娘,我看你額頭發黑,似有不祥之兆,小僧這裏有一卷《珈葉經》,隻要時長誦讀,必能有難破難,見災消災,我佛不度有緣之人,這樣吧,素齋一頓如何?”

“師兄還記得我不,我也是青城派的,師弟我如今正值落魄,師兄你一定要扶我一把啊!”

道士目瞪口呆的看著圍在身邊的‘同道’,還有更多的野道士假和尚在遠處張望,他怎麽也沒料到是這麽個情況。

當朝皇帝崇佛信道,這已是天下皆知的事實,那些個王公貴族,外戚親屬就沒有一個不更風起哄的,而在洛都城內,什麽不多,就是皇親國戚賊多,天上落下塊板磚,十個有兩個總會砸到皇帝老兒的七大姑八大姨,或者遠方表弟什麽的。

所以道士琢磨,皇室土豪大多住在城東西,要是在連著兩城的青龍大街地段上開個掛攤鋪子,再搞個豪華裝修,弄成沙龍的形式,搏些眼球,應該是有的賺的,結果剛準備在這附近挑個好地方,就見整整一條街都是擺掛的、算命的、測風水的,他娘的什麽時候道士都變成熱門職業了!

好不容易從這些麵黃肌瘦、俗不可耐的‘同行’之中殺出了條道路,李道士的小心肝‘嘩啦嘩啦’碎了一地,他還準備弄出高大上的範兒來勾搭土豪,然而計劃還沒開始,這職業的名聲已然稀碎。

李道士正滿臉晦氣之際,忽又聽得“師兄,師兄”的叫喚,一個瘦長竹竿也似的人物從巷口跑了過來,討好似的笑著:“師兄你也來這裏討生活了啊。”

道士上下打量對方幾眼,“你丫誰啊,別有事沒事亂攀關係,青城派可就我這一根獨苗。”

“我叫苗三四,師兄你真是沒有印象,咱們小時候還在一起玩過呢,還記得在山下的半溪村,師傅閉關時,你總偷偷跑下山找我玩,我這青城派二師弟的名號還是你給的呢。”

“半溪村——”李道士仔細的回憶了下,青城山山腳下貌似還真有一個破落村子,似乎真叫這名,不過苗三四,忽然脫口而出:“小杆子?”

“是啊,師兄,我就是小杆子!”

據師傅老頭說,李長生是打從小就被他山下撿來的,不過穿越之後,李道士對於這種說法很是懷疑,哪有這麽巧的事,又不是三流狗血劇,在野外碰上嬰兒比摸彩票中獎的幾率還要低,所以在相當一段長的時間裏,道士私底下認為自個有可能是這老兒的私生子,不過想想也不對,哪有讓自個兒子遭雷劈的道理,又不是被綠了。

言歸正傳,道士自小上山,孩童時難免孤寂,那個時候的師傅老頭還不像幾年前那般嚴格,經常帶他到山下村落裏跟同齡人玩耍,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這家夥,他依稀記得,某個玩的最好的小屁孩就叫做小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