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道長,你既然猜出了奴家的身份,可要斬妖除魔?”

“不,道爺我對不賺錢的活兒向來不感興趣,再說了,我除你?現在是你除我吧,姐姐。”李道士無可奈何的道,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

“你們想要逃命,奴家倒是有一主意,那老虔婆吃人的時候會睜開第三隻眼,那便是她的要害,你們隻要把她刺瞎,奴家就保證你們出得了這個萊霞裏,”狐狸精媚笑道。

“不幹,那老婦的道行太高,連我都看不清虛實,對付她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這可由不得你們,難道你們以為還能逃的出去嗎?”

話音一落,三人身上的綢緞同時變化,化作了一根根粗繩,把三人栓了個通透,與此同時,大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飛,老婦‘喋喋’怪笑的走了進來,“三位貴客怎麽去了那麽久,老婦的飯已經熱了好幾次了。”

“貓婆婆。”

“是你,騷狐狸!”老婦一見這狐狸,眼現怨毒之色,尖叫一聲,腦袋變化成了貓頭,身上也長出了淡黃色的貓毛,兩隻老手一揮,一團綠光就打了出去,這是她收集野墳中的磷火與本命妖火凝練而成的碧磷妖火,善汙生靈,沾之則不滅。

狐狸精見狀,麵色也變的凝重了起來,兩隻蓮花小腳微微一擺,紅紗裙中鑽出了三條粗大的毛尾,往前一掃,一團紅霧乍現,二者交鋒不過數個回合,整棟土屋炸開,餘波衝的三人像是滾地葫蘆一樣,看這表現,兩個妖怪的道行至少也有百載。

“虎姑婆,”李道士嘀咕了一句,他之前一直以為這老婦是個鬼類,看來還真是小瞧了它;虎姑婆,貓首人身,食幼童,常出沒於嶺南一帶。

“騷狐狸,你一直惦記著老婦的內丹,就不怕被老婦反奪了你的媚珠?”狐類成精,修煉的是她尾處的一顆珠子,也就是所謂的媚珠。

“貓婆婆好大的口氣,奴家可不是那些任你擺布的娃娃,”狐狸精玉指一點,兩條長綾就飛了出去,包裹住已經快要炸毛的老虔婆,兩個妖怪互相拚起了道行,一時間飛沙走石,黑霧彌漫,‘嗡嗡嗡’的聲響傳遍整個村子,一盞盞幽火飄了出來,而在火光所在,孤魂野鬼的身影若影若現,嗚咽之聲不斷。

李道士倒是想要逃走,隻不過越是亂動,身上的繩子就越纏越緊,幾乎勒到了皮膚裏,而隨著震天的一個大霹靂,二者似乎分出了勝負,虎姑婆所化的老婦略有狼狽的落下,手上則提著一隻紅色皮毛的狐狸,原本的三條尾巴斷了兩條,絨毛散亂。

“好啊好,今個兒正是大喜的日子,不僅有娃娃送上門來,這隻騷狐狸也被老婦弄上了手,今日老婆子我要大開鬼席,開鍋,下火!”

隨著老婦怪戾的聲音響起,村落口的十幾處大灶同時掀開了鍋蓋,一個個七竅流血的人頭擺放在其中,正‘嘎嘎嘎’的奸笑著,虎姑婆將那狐狸身子往裏麵一丟,大鍋隨即合上,發出‘咕嘟咕嘟’的蒸煮聲,各種鬼哭狼嚎的聲音紛至遝來。

至於李道士三人,則被帶到原來的屋內,隨意丟在角落裏,虎姑婆輕輕一推,床下顯出了個大洞,老家夥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其中。

“完蛋了,完蛋了,”賬房先生已經被嚇的精神失常,褲襠都濕了開;而李道士雖然不像他那樣的誇張,但也心若死灰,反倒是醜娘,身子在地上扭了一圈,轉到了道士的身邊,瞪著大眼珠看著他,一臉的無辜。

“看什麽看,早知道道爺就不把你帶出來了,不然還能多活個幾天,”李道士歎了口氣,自己的青城派發財大計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麽,真他娘的穿什麽越,這種高難度的活動是自己這種普通人能玩的開的嗎。

“不怕,”醜娘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憋出了這兩個字。

“呦嗬,不錯嘛,會說第三個詞了,有進步,剩下的話下一輩子再學吧,”李道士苦中作樂道,不知是不是相處的久的緣故,這個小姑娘臉上恐怖的青斑都減輕了不少。

‘怎麽,青城派的道士就這麽點出息,奴家還以為他們每一個都是驚天動地的男子呢。’

李道士一愣,隨即心中一喜,是那個狐狸精在說話。

‘奴家的肉體正在被煉化,現在殘存的隻是一道神念,可還記得奴家剛剛的話語?’

“虎姑婆的要害在第三隻眼上。”

‘沒錯,奴家故意和她以命搏命,將她打成了重傷,現在這老虔婆必然急需血食,而在她吞食孩兒的時候,就會露出她的要害,那便是她斃命之時!’

李道士不由得不信,隻是這個狐狸精為什麽會選擇自己?

大概是猜出道士所想,狐狸精又道:“奴家跟你們青城派倒是有幾分淵源,我家祖奶奶曾經與你們派中的一位前輩相戀百載,隻不過那位前輩為了升仙得道,毅然決然的斬斷了情絲,害的我家祖奶奶鬱鬱而終,你說,奴家與你到底是友人呢,還是敵人?”

“哈哈,現在自然是同一戰壕的隊友,隻是道爺我現在身子被纏住,怎麽幫你?”李道士幹巴巴的一笑,問。

“放心,奴家有海底秘銀練成的簪子,鋒利異常,隻需輕輕一劃,就能把你這妖繩解開。”

話語一落,李道士的手上一涼,多了一個冰冷的玩意,正在這時,床底的洞口有張了開來,陰風大起,三人隨即被吸入其中。

那是個十丈方圓的內室,中間被掏出了一座血池,老婦已經徹底化作了原形,貓首人身,血紅的毛嘴裏冒出兩顆尖牙,正盤膝坐在血池的中央,在她的身邊冒起了大大小小的氣泡,都是她發功療傷所致,不一會兒功夫,血池就幹了一半,虎姑婆睜開豎眼,看向醜娘的眼神充滿了貪婪。

“小女娃,本來老婦是打算先好好疼疼你的,可是那隻騷狐狸把我打成了重傷,隻好借你的血一用,”話音一落,醜娘就被攝了過去,肩膀被兩隻老手鉗住,任其百般掙紮,都抵不過對方的怪力。

虎姑婆變態的一笑,一口咬在了醜娘的肩膀上,‘滋滋’的聲響從她的嘴巴裏冒了出來,兩隻三角眼都愉悅的彎了起來,而與此同時,額心微微的鼓起,一條豎縫緩緩的張開。

醜娘露出難受的表情,麵色變的越來越蒼白,很想轉過頭,看向李道士的方向,可是卻力不從心,腦袋漸漸的歪了起來。

‘你娘的!’

‘別激動,老虔婆還未到最關鍵的時刻,現在去就是送死。’

‘放你娘的屁,醜娘是道爺我罩著的,她要是死了,道爺我的麵子往哪裏放!’李道士掙紮著爬了起來,一口氣衝了上來,銀簪子惡狠狠的往對方的腦門上插去,虎姑婆微微一愣,還未緩過神來,簪尖便擠進了一半。

正如狐狸精所說,虎姑婆的第三目還未徹底的張開,簪尖被腦骨卡住,寸進不得,對方傷而不死,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伴隨著滾滾的妖氣撲麵而來,李道士一聲不吭的被掀翻在地,動也不動,仿佛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