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將喚作雙槍趙三郎,長的是英俊瀟灑,能文能武,若不是家中有老母要服侍,今科的狀元郎指不定花落誰家呢;自打白巾賊攻克寧國衛之後,他於亂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馬俊,人更俊,那對麵的白巾渠首持著一口喪門劍,隻鬥了不到三個回合,就被那三郎削去了腦袋,那三郎又勒馬持槍,英姿赫赫,頓時嚇退了那夥白巾WwW..lā”

“你可拉倒吧,那趙三郎要是真這麽牛,寧國衛也不用被白巾軍追殺百裏了,還江南唯一可戰之兵呢,道爺差點就信了,”寧國尚武,多有子弟兵加入此衛,在本朝的名聲就跟楊家將、細柳營一般,號稱是將門虎子,但是經曆一戰,那名聲都被踩出屎來了,武行人的武藝再牛,在戰陣也施展不出來,完全不是一個打法。

“可是街麵上都在這麽傳,你個道士足不出戶,天天賴在我們家裏,懂個什麽?”包子臉丫鬟不服氣的道。

“街麵上的話你也能信?我們蔣`公殲敵數千萬,不也照樣泛舟出海了嘛。”

“蔣`公又是誰?”

“那可是一代梟雄,就相當於開國前的燕王,你不懂,”李道士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董氏的閨床上,董夫人就坐在旁邊,細心的挑著葡萄,然後送到了對方的嘴邊,滿臉笑意的看著二人在鬥嘴。

包子臉看不過去了,道:“夫人你不要對他這麽好,這就是個色胚子,天天住我家的,吃我家的,還經常調戲您,要是看您的麵子,小魚我早就用笤帚把他給打出去了。”

“你這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麽,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你們寡婦人家的又沒有男丁,萬一碰到什麽歹人惡徒怎麽辦?你沒聽說東街的黃家,昨天不就是遭了賊,差點兒子都被偷了,道爺我可是不辭辛勞,日夜守護著你們呢。”

“你也就這點本事,”包子臉嘀咕,雖然這家夥膽小又無賴,但是實話實說,有他在身邊倒的確有些安全感,好吧,頂多一兩絲,不能再多了。

“家中怎麽辦?”董氏問,現在她不叫人李道長了,但也不好喚其他的名字,也拒絕了對方建議的‘李哥哥’‘親愛的’之類的稱呼,幹脆直呼其名,表麵陌生,其實隱形關係可是邁上一大步。

“還能怎麽辦,被一夥惡客占據唄,”李道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俊俏少年、美女師姐、大小和尚,都是那司馬賤人請來的幫手,名頭一個比一個大,不是上清派的弟子,就是某某散仙的徒弟,反正就是托關係請來的各種打手,通過天眼暗查,其中至少有一半,法力跟自己差不多,或是高上幾許。

你都有這麽多牛叉的NPC相助了,自個兒玩守城遊戲不就得了,幹嘛非拉著道爺不放,就因為道爺長的比你帥啊!

“李施主有禮,”門口忽然走來一個小和尚,這小光頭法號知信,和他師傅知德都是被司馬賤人忽悠過來的,不過他師傅的法力深如淵海,跟上清派的師姐一樣,都是道士自己都看不出深淺的貨色。

而且這個小和尚的佛力在身後隱約成卍字,佛光盎然,居然跟自己都差不多,這才幾歲啊,打出生就開始做和尚了?道爺才一點都不嫉妒。

“不去,”李道士嘴一撇,這小家夥不知最近是哪條筋壞了,或者說是得到司馬賤人的指使,天天來騷擾他;拜托,道爺我府上都快成你們的秘密基地了,還要怎樣?真要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問題是你耳朵也不長啊!

“嘿嘿,這一次,你想不去都不行了!”那個俊俏少年居然也跟了過來,得意洋洋,這家夥名叫白蟬,據說是昆侖派某個高人的徒弟,道士也不怎麽關心,高人是有多高,能有我師傅老頭高嗎?他老人家都成仙了!

“憑啥?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李道士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昨天居然還向他挑戰,開玩笑!你以為你是司馬賤人啊,道爺我專打小學生的好吧,一套混合符術下來,差點沒把人家揍哭了。

白蟬頓時臉色漲的通紅,道:“要不是你偷襲,我、我怎麽會敗下陣來,符篆還沒繪製好你就打來,這不公平!”

看來這上清派的弟子,智商普遍有問題啊,道士哼哼道,“符沒製好,說明你基本功不紮實,打不過道爺,說明你水平不行,就這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上吊得了,省的給你師傅師姐丟人。”

要是單論嘴皮子功夫,別說人間了,靈空仙界都找不到幾個對手,白蟬這小子天天跟一群老頭混,哪能是跟道士比,剛想氣的要掉頭就走,忽然冷笑一聲:“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布政司衙門下令,為守城計,每家每戶,凡家有丁壯者,須抽調一員,保土衛家,當在今朝!”

“啥?”李道士叫道,洛都十幾萬戶人家,一抽就是大十萬,老王你這是要飆啊!

“司馬大哥說了,他有辦法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隻要——”

“等等,別隻要了,沒了張屠夫,道爺還不吃帶毛豬了啊,你去市麵上打聽打聽我青城道長的名聲,道爺我混的那麽好,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你開玩笑呢!”

白蟬最終還是被道士氣走了,知信小和尚忍不住道:“李施主還是考慮考慮吧。”

李道士是真的要考慮考慮了,真要是抽壯丁,他李府可就他自己一個漢子,想不上都不行,戰事期間,刑律一律從嚴,他可不想被莫名的砍了腦袋;但是真要上戰場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被人弄死就不提了,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個別人,那天雷馬上就能劈下來,他可不想像上一個倒黴鬼一樣,短命的不能再短命。

這一下子,旁邊的兩女人也忍不住焦急起來,董氏急道:“他身子骨不好,戰場上刀兵無眼,弄不好真要出人命的!”說完就急著抹淚。

“……”李道士無語,身子骨不好,這是誇咱還是罵咱呢。

還是包子臉實在,跺腳道:“老爺在身前好歹有些關係,我小魚拉下這張臉麵替你求求人,看看能不能免了這層兵役。”

李道士這時還是挺感動的,看來沒白關心大美婦和小美妞啊,關鍵時候可是真心為咱著想,不過越是關鍵的時候,男人可就越不能慫,連忙幹咳兩聲:“別太小瞧了道爺,這隔壁老王,不對,太傅王大人跟咱的關係可好了,這免不免也就一句話的事,你們這是瞎操個什麽心,你們家夫人做一次寡婦就夠了,怎麽會讓她做第二次呢。”

這話一出,董氏頓時又羞又臊,連擔心也顧不上了,連忙躲到旁邊屋子,果然是胸越大智商越低,這麽容易就被轉移了話題。

倒是小魚欲言又止:“你不要逞能,這又不是逞能的事,要是真不行的話,上戰場也要躲的遠遠的,保命第一!”

李道士斜眼:“你之前不還是說,那趙三郎多麽厲害,多麽威猛,你就不想道爺像他那樣?”

“那哪能一樣呢,就跟你們男人們總喜歡討論哪家的姑娘**一樣,但要是自家媳婦,要求可不就恰恰相反了嘛。”

還是這姑娘實在啊,道爺就喜歡實在人,突然問:“話說,要是你們家夫人嫁過來了,小魚你是不是也得陪`睡啊?”

“滾!!!”

隔壁老王現在可是洛都的軍政一把手,想要走後門,找誰都不好使,於是乎,道士決定直接就找他!

有句話說的好,最苦不過府縣同衙,這府尹要是和縣令在同一區域辦公,那縣令妥妥的就成了受氣包、出氣筒;但有道是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老王現在的官職是江南巡撫,下轄江寧布政司,統籌軍、吏、民、稅,尤其是國難當頭,更是一言堂;原本的府衙,現在成了老王的辦公地點,至於府尹,不知道還在哪裏窩著呢。

老王的部下都是老兵,效率自不用說,就連道士給的例錢都沒要,不過片刻,就把他請了進去。

這衙門口現在是大變了樣,到處都是頭盔鐵甲的兵將,個個人高馬大,充斥著一股肅殺氣息,通過天眼,道士甚至還看到有幾個老將頭頂煞氣成雲,毫無疑問,那都是積年宿將,不知下令砍過多少人頭的那種,這種人往往是鬼魅的克星,猛鬼都不會去招惹的存在。

不都說江南無戰兵,三大營都被挑了,老王哪裏收集來的這些猛人?道士最後在那張大的城防圖前看到了老王,身穿獅口銅心鎧,頭蓋飛獸盔,腰間還掛著一口大劍,頷下長須齊胸,白發激揚,精神抖擻,這不妥妥的黃忠嘛!

黃忠,不對,老王跟旁邊的文吏們不知為了什麽事說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轉頭道:“李小友,此來所為何事?”

道爺其實是來走後門,免兵役的,這話要是說出口,絕對會被老王拉入黑名單,而且是永久的那種,所以他在路上就想好了,上前一步,挺胸抬頭:“國家有難,我這方外之人也義不容辭,不知王大人與貧道之前的約定可還有效用?”

老王訝然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露出讚賞的表情,“隻要是為朝廷辦事,本官說的話隨時都有效,道長的心意本官明白了。”

這就完了?李道士眨眨眼,不是這時老王應該問上一句‘道長可有退敵良策嗎?’然後他才好繼續忽悠啊,這跟話本演義裏麵講的不一樣啊!

“道長稍等,本官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老王似乎很忙,衙門口的文吏時不時的跑過來,口中冒出的字眼都是‘糧秣、城牆、存油、箭矢、木料’等字樣,打仗打的是後勤,看來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正當道士百無聊賴之際,忽然對方衙門口傳來敲鼓的聲響,響聲如奔馬;這貌似是鳴冤鼓,但現在卻是用來通報軍情,這個階段,敲這鼓的唯一用處——

“來的正好!”老王大笑一聲,大步走了出去,旁邊的兵將麵色同時一變,白巾賊來了!!

道士目瞪口呆,來的這麽快?道爺我心裏還沒準備好呢!

誰知老王走到門口,忽然回頭道:“李道長也一起去看看吧。”

不去行不行?道爺我真的還沒準備好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