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半晚十分,李道士拿著四根黑乎乎的長香,對著醜娘叮囑道:“這香燒的時間比普通香要長的多,每根大概能燒上兩個時辰,記住不能多點,也不能間斷,在大日東升之前,一定要把這引魂香給掐了,道爺的魂魄可經不起日光照曬,絕對會掛掉的。”

再三叮囑了幾遍後,見醜娘已經理解,便合衣躺在床上,等香一燒,那灰黑色的煙氣從嘴鼻吸了進去,先是一陣辛辣味,然後整個身子一鬆,坐起身來,隻見床上還躺著一具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隻不過麵色鐵青,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見醜娘還在瞪大眼珠看著這香,李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繞過她,順帶往她腦袋上一拍,卻拍了個空,回到屋內,取出那顧老爺的魂魄,這老頭在人間待的久了,表情已經十分的木然,任憑道士擺弄,二人便趁著月色,消失在了街麵上。

做鬼和做人還真是不同,道士感到渾身輕飄飄的,半點重量都無,仿佛一蹦就能上天,然後他就試著蹦了一下,倒是沒有上天,隻是一蹦三四丈,直接超過了大多數屋頂,哇塞,你別說,這感覺還挺好!

於是乎,道士跟個大彈簧似的,左搖右晃,直到天上一道冷風吹過,吹的他一陣酸爽,跟打擺子似的,原本就模糊的虛影更加晃蕩,仿佛隨時要分裂一般;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小身板,貌似還經不住天風的幾次吹蕩。

李道士這下再也不敢玩‘蹦極’了,真要玩的魂飛魄散,那哭都沒地方哭去,走著走著,忽然看到董家宅子就在不遠處,心中一動,就飄了進去,落在了後宅中,透過窗子往裏看,隻見董氏這個美婦人正跪在觀音像前低頭祈禱,偶爾會停止念經,歎息一聲,表情說不出的呆板,得了貞潔牌坊的寡婦,往後千千萬萬的夜晚,怕是都要像這般的淒冷和孤獨。

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冷落這大美婦了,以這婦人的臉皮,是怎麽也不可能在被強親之後,還若無其事的過來拜訪,自己完全可以主動出擊嘛,道士自我檢討了一番,覺的還是自己太保守了,回頭到你家繼續調戲你去。

又飄到了中院,順帶到小魚的房間去晃蕩一圈,他可沒忘記自己在這裏還被一個母狐狸給用強了,呸呸!道爺我這是為了降妖伏魔的正義事業做出的不得已犧牲,這事跡要是傳出去了,說不定連三清大老爺都會被感動的。

然而大出道士預料的,這房間裏,小魚這個包子臉丫鬟隻穿了件肚兜,正在銅鏡麵前臭美,時不時的撫臉和****,擺出各種姿勢,感歎道:“像我這種天生麗質、身材飽滿、溫柔可人的姑娘,一定能找到個百依百順的如意郎君,將來更要坐著八抬大轎過門,唉!”

道士嘖嘖,原來你這古代職業女郎是這想法,你坐不坐八抬大轎道爺不知道,但是原來你除了包子臉外,身體的其他部位長的也跟包子似的;忽然看到桌麵上還有一書,大晚上的有啥書好看?道士飄過去一看——《花蒲團》!

我去,這本書在本朝的地位就如同《金瓶梅》在明朝的影響,那可都是豔書啊,想不到你表麵走的是清純路線,內裏卻是重口味範兒,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李道士評頭論足了一番,到底還沒忘了正事,等趕到高丁坊的時候,那投胎鬼早已等候,見麵就不耐煩的道:“俺喜歡迷路,難道你也迷路了,快去快去,走的晚了閻羅署又要搬家了。”

這鬼拉著道士身形一轉,就在人間消失了蹤影。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這鬼也有鬼的路線,在陰陽兩界之中,有很多細小的縫隙,而這些縫隙對於沒有形體的鬼怪來說,就是最好的捷徑;怪不得隻有鬼知而人卻不知,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知走了多久,道士跟投胎鬼終於又化作人形,隻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遠處顯出一座小城,看似很破舊,但有一股別樣的威嚴,附近偶爾也會有像他們這樣出現的鬼怪,大多數都是銬著鎖鏈,被陰差拽住,很顯然都是陰間的在逃通緝犯。

這陰差可不僅僅是指黑白無常,它們隻是其中名聲最大的兩位,而事實上,像這種地府的傑出員工,其實還有九位,分別是鬼王、日遊、夜遊、牛頭、馬麵、豹尾、鳥嘴、魚鰓、黃蜂,每一個都像是部門主管,分管某一個方麵,譬如說鳥嘴,就管理天上鳥類動物的鬼魂亡靈;當然,它們合在一起有一個很大的名頭,就叫做——十大陰帥!

“跟俺走!”投胎鬼挺胸疊肚,看著這些同類,估摸著是有一種優越感,它的性質又不一樣,道士雖然沒問,但應該屬於刑期已滿或是戴罪立功的,這些鬼魂不好走奈何橋、進六道輪回,閻羅王就讓它們自己去選擇轉世投胎,算是變向的一種福利。

而等到他們幾個進了城後,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鬼類給驚呆了,街麵上都是模樣各異的鬼魂,有四足踏地的地下鬼、有長滿口器的食發鬼、瘦骨嶙峋的針口惡鬼,道士甚至偶爾看見幾個產鬼,挺著個大肚子,雙眼通紅,旁邊幾丈內都沒有其他鬼類。

若說隻有這些鬼物倒還好些,問題是這街麵上還有大片大片的魂魄,大多數跟顧老爺一樣,麻木而無知,隻有少數有靈性的會大喊大叫,或者說害怕恐懼,被旁邊的鬼物不懷好意的盯著,場麵亂糟糟的,需要大量的陰差在維持秩序。

“我去,這又是什麽狀況!”李道士目瞪口呆,隻聽說過人山人海,現在卻是知道什麽叫做鬼山鬼海,問題是這閻羅署不是一向隻管凶惡鬼類的嗎?什麽時候還接私活了?

“俺才離開幾天,怎麽會多了這麽多同類?”投胎鬼用牛蹄一樣的手臂撓了撓腦袋,看來也是一頭霧水。

“一個個的,都給差爺們排好了隊!誰敢亂動亂跑的,棍棒伺候!”鬼差在不停的吆喝著,手中的哭喪棒左打右掃,這可是真家夥,由地府陰鐵打造而成,打的這些鬼怪們嗷嗷叫。

“咦?怎麽又是你這投胎的,不是又誤點了吧?”有個頂著長角帽的鬼差看到投胎鬼,詫異的道。

“嘿嘿,不是,啊,是啊!”投胎鬼本來是想要照實回答的,卻被道士暗中踢了一腳,好在這家夥關鍵時候腦子靈光了,連忙補救。

“哦,那你可別礙事啊,最近忙的很!”這鬼差嘀咕了句,就走到了後麵。

這隊伍是要排到何年馬月啊,李道士眼珠子一轉,悄悄的對投胎鬼說道幾句,結果那個鬼差沒走幾步路,就聽得後方一陣吵鬧,回頭一看,就那投胎鬼正揪住一個鬼魂抽打:“差爺的話,你都吞到狗肚子裏去了嗎,叫你不要亂動!你還動!看俺不揍你個花兒開!”

“小人不敢啦,小人再也不敢啦!保證乖乖聽話!”

鬼差微微一愣,心想這大塊頭今個兒怎麽開竅了?而且現在正是人手不足,猶豫了下,丟過去一根哭喪棒:“投胎的,我去下一片瞧瞧,這一片你就先幫著本差爺管著,誰敢亂動狠狠的揍!”

“沒問題!”

等鬼差走後,李道士這才揉著臉站起來,心想魂魄狀態下怎麽還有痛覺,而且這投胎鬼是真下手啊;不過嘛,至少現在就不用排隊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年頭,插隊的最高境界是什麽?當然是變成現場的管理員了!於是乎,在那隻哭喪棒的威懾力下,顧老爺和李道士越排越前,很快就擠到了那個府衙前,眼看著顧老爺在順著隊伍排了進去,李道士終是鬆了口氣,準備撤退回家,就被兩個鬼差往前一推,也擠了進去。

“不是,差爺,我陽壽還有好多呢,這次隻是來送朋友的!”李道士的話語淹沒在滾滾鬼潮之中。

‘你娘的,泡妞泡成老公,炒股炒成股東,道爺我這算什麽?難不成還要跟那顧老頭一起再投一次胎?’李道士低眉順眼的站在大廳最後,這地方跟衙門口差不多,隻是要高大陰森的多,而且堂上的那位,赤發上衝、須眉似火、卷舌獠牙,單是腦袋,就能頂到天花板,那鬼氣之重,乃是道士生平僅見,幾乎與未變身成人頭樹的鬼母差不多,這就是十大陰帥中的赤麵鬼王?好凶的樣子。

旁邊兩個黑麵屬官則拿筆拿文書,分次叫喊人名,每叫到一位,那鬼王就張開大口,把其吸入嘴中,據說這鬼王的肚皮可以直通地府的下九層,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活的久的妖魔鬼怪,總歸是有些變態之處。

“顧實!”

那顧老爺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來,然後黑風一卷,就被吞了進去,臨走之前似乎還恢複了靈智,感激的向道士的方向看了一眼;沒錯,道爺就是這麽高風亮節、人品滿滿的人物,幫你主要是咱古道熱腸,才不是為了什麽甩鍋呢,記得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家道爺吧。

這魂魄來來往往,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直縮在角落裏的道士,他都差點無聊的打起了哈氣,這什麽時候才能天亮啊,隻有醜娘斷了引魂香,自己才能回到肉身。

不過似乎是中途出現了什麽情況,那赤麵鬼王和兩個判官身形一轉,就化作三團粗厚的黑煙衝出了衙門口,不知是幹啥去了。

李道士見暫時沒人看管,附近又都是無意識的魂魄,便伸了個懶腰,左顧右看,這閻羅署的辦公地點也沒啥娛樂設施嘛,真是一點都不體恤員工,忽然見那判官之前手上拿著的黑冊子還擺在桌麵上,那玩意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生死譜吧?!

李道士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當著這些鬼魂的麵兒,就坐在了赤麵鬼王之前坐著的椅子前,翹著二郎腿就把黑冊子打開,上麵全是蠅頭大小的人名,人名下麵還有籍貫、出生年月、性別、壽元。

嗯,這貌似還是按照所在地區排的序,道士連忙翻到了四川所在的紙頁上,各種翻找,然後——

“我擦,這不科學!!”(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