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一個月, 周楠都在設計她的民族風的衣服。

王老時不時就要到他們院子外麵晃悠一下,周楠看到了好幾次,並沒有說什麽。

反而是陳秀蘭起了戒心, 誤以為王老是拐賣孩子的, 每天都對周燦澄囑咐,讓他不要亂跑, 看見陌生人躲遠點。

周楠隻能將王老爺子可能是季鵬濤爺爺的事情說出來,陳秀蘭這才作罷,對著王老爺子也變得和顏悅色,偶爾還會邀請他來家裏麵坐一坐。

中午,周老二下班回來後,先和陳秀蘭在房間裏說起了幾句悄悄話。

等他出來後,就告訴眾人, “今年過年我們就在京市過了, 我和你媽打算明天回一趟老家, 給你們奶奶燒點紙,拜個早年。”

周楠直接愣住了,“怎麽突然就要回老家了?”

周老二笑了笑,“你大伯大伯母也是明天的火車, 我們打算和他們一起, 有個照應。”

周楠一臉狐疑地看向周老二,“大伯母不是一直不肯離開京市嗎?怎麽現在突然願意走了?”

周老二一邊吃飯,一邊回答, “王媽將周桃推下樓的事情被查出來了, 王媽被關進了監獄, 你們大伯母也算解了心結, 自然就願意回老家了。”

周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大伯大伯母回去就算了,你們幹嘛非要湊到一起?”

她爸不是在早就和大伯鬧僵了嗎?怎麽會和大伯一起回去,還這麽急!

看著周楠一直追問,陳秀蘭直接往周楠碗裏夾了一筷子菜,大聲說道:“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菜吧!”

周楠一臉委屈,“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嗎?誰讓你們說走就走的!再說了,你要是走了,周燦澄怎麽辦?”

陳秀蘭瞪了周楠一眼,“怎麽辦?都放假了,你不知道把他帶到你的門麵上去嗎?這是你兒子還是我兒子呀!”

看著聲音突然變大的陳秀蘭,周楠隻能一邊撥弄著碗裏的菜,一邊小聲說道:“行吧,你開心就好。”

第二天早上,周老二兩口子真的和他們說的那樣,一大早就起床去火車站了。

周老二舍不得買臥鋪,所以就買的兩張硬座。

坐在火車上,看著離京市越來越遠,周老二不由得皺眉,“我們就這麽回去了,周楠他們兩個能帶好周燦澄嗎?”

陳秀蘭瞪了周老二一眼,“有什麽帶不好的,老家都開始征地了,房子都要拆了。你要是再不回去,老家的那些東西怎麽辦?”

聽陳秀蘭這麽說,周老二隻能點頭。“也行,我們快去快回,拿了東西我們就回京市。”

陳秀蘭“嗯”了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了。其實,不隻是周老二舍不得周燦澄,陳秀蘭又何嚐不是呢。

除了周楠和季鵬濤帶周燦澄到京市出差那次,陳秀蘭還沒離開過周燦澄呢。

周老二兩口子這一走就是一個星期,周楠這一個星期可謂是心焦力疲,她從來沒有覺得周燦澄這麽難帶過。

特別是他和小虎子兩個人在一起時,不看著他們又覺得不放心。看著他們,又被他們吵的腦袋疼。

等到周老二兩口氣提著大包小包回來時,周楠仿佛看到了救星。直接對著陳秀蘭張開了雙手,“媽,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想死你們了!”

周燦澄也跟著周楠一起,想要往陳秀蘭懷裏撲過去。誰知陳秀蘭眉頭一皺,然後就往旁邊一躲,提著兩個行李袋就回了房間,“我先去放東西了。”

遭受了陳秀蘭冷臉的周楠隻能將目光轉向周老二,“爸,媽這是怎麽了?”

都這麽久沒見麵了,連一個擁抱都不給自己嗎?

就算她魅力下降,這不是還有周燦澄嗎?她媽怎麽連周燦澄都不抱了。

本以為能得到周老二的解釋,誰知周老二也提著兩個行李袋,小心翼翼回了房間。“我也先回房間了,你們兩個就先在院子裏玩吧!”

看著周老二的背影,周楠隻能和周燦澄站在院子裏大眼瞪小眼。

晚上,周楠躺在**,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覺。

最後直接坐起身子,表情嚴肅,對著季鵬濤沉聲道:“季鵬濤,我覺得爸媽有問題!”

季鵬濤笑了笑,“你想多了吧,能有什麽問題?”

周楠眉頭緊皺,將自己發現的不對勁一一列舉出來。

“首先,爸媽和大伯父早就鬧僵了,怎麽會和他們一起回老家呢!其次,今天爸媽好不容易回來,我還想抱抱他們,但是他們居然拒絕了,拿著行李就回了房間,弄得我和周燦澄好像還沒有行李重似的。”

季鵬濤點了點周楠的額頭,笑道:“就這麽點事也值得你想那麽久!”

周楠原本還想反駁,突然就聽到了隔壁房間開門的聲音。周楠立馬對著季鵬濤做了一個小聲點的手勢,然後墊著腳尖,趴在房間門口,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院子裏的周老二不知道踩到了什麽,發出哐的一聲,還在他身後的陳秀蘭直接狠狠拍了一下周老二的肩膀,小聲訓斥道:“你就不能小聲點嗎?非要把所有人都弄醒了你才高興!”

周老二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不是沒找到鋤頭嘛!”

陳秀蘭瞪了周老二一眼,然後就指了指後院的方向,“我下午就把鋤頭放到後院了,我們直接過去吧!”

聽著周老二兩口子走遠的聲音,周楠立馬對著**的季鵬濤招了招手,“快過來看,我就說爸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這邊的周老二到了後院後,就將手中的行李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地上,直接在後院的牆角開始挖坑。

而陳秀蘭則是將她在就在角落的木箱子拿了出來,將行李袋裏的東西一個一個放進了木箱子裏。

看著陳秀蘭掏出來的東西,周楠眼睛都直了。

她要是沒看錯,這裏麵全都是古董吧,有陶瓷彩瓷玉佩還有書畫,憑她上輩子的耳濡目染,這些全都是真的。

她果然是這個家裏最窮的人!就連周老二都比她有錢。

這邊的周老二一邊氣喘籲籲地挖坑,一邊感慨道:“這些東西一直藏著也不是個事,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麽嚴了,我們要不找個時間把他們賣了吧!”

陳秀蘭翻了個白眼,“不是你們說的嗎?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這可是我們以後的傳家寶!”

周老二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傳家寶留幾個好的就是了,我們又不會保存,我剛剛看到有兩個書畫都有點發黴了。”

陳秀蘭皺眉,“你怎麽知道哪個是好的?”

周老二:“我們不知道周楠知道呀,這些可都是她選的!”

聽到周老二這麽說,周楠直接發出一聲驚呼,“我選的?我怎麽不知道!”

陳秀蘭聽到聲音,先是一驚,回過頭發現是周楠和季鵬濤後,才鬆了一口氣。直接對著周楠小聲說道:“你們兩個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裏來幹嘛?”

周楠心虛的笑了笑,“聽到你們過來,我擔心你們出事,特意過來保護你們的。”

陳秀蘭直接給了周楠一個白眼,“你猜我信不信!”

周楠隻能對著陳秀蘭討好一笑,“這不是看著你們大包小包地回家,有點好奇嗎!”

陳秀蘭:“要不是老家開始征地,這些東西埋在後山不安全,我和你爸才不會這麽大老遠跑回去呢!”

周楠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走到陳秀蘭麵前,將木頭箱子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看了一眼,“媽,爸剛剛說這些東西都是我選的,是什麽意思啊?”

陳秀蘭皺眉,“你不記得啦?大革命開始的時候,你爸天天帶著你鑽狗洞去收購站撿漏,這些都是你撿的呀!”

聽著陳秀蘭這麽說,周楠主動忽視掉“鑽狗洞”幾個字,直接兩眼放光,笑容滿麵地看著麵前的古董,“那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咯?”

陳秀蘭一聲冷哼,端著木箱子就往周老二挖的那個坑那邊走過去,“你想些什麽呢!進了我手裏的東西你還想拿回去?”

而季鵬濤則是對陳秀蘭手中的木箱子流出了羨慕的眼神,他是說他以前每天去收購站撿東西,一直沒發現什麽寶貝,原來是被周老二鑽狗洞捷足先登了。

有時候他真的很佩服周老二的運氣,上半輩子有周老太太和周老大養著,下半輩子又有陳秀蘭管著。

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老農民,但總能陰差陽錯促成好事。成功發現了周楠尋寶鼠的特性不說,拉偏架還能升職。

看著陳秀蘭想要直接將木箱子放進坑裏埋起來,周楠立馬阻止道:“媽,這樣放書畫都會受潮的。”

陳秀蘭看了看明顯有些皺眉的書畫,眉頭微皺,“那你把那些不好保存的全部選出來,我們直接拿去賣了。”

看著周楠選出來的一大堆書畫和一些陶瓷器,季鵬濤不由得歎了口氣,“要是把這些賣了,能換不少錢呢!”都快趕上他廠裏麵一年的收入了!

陳秀蘭點了點頭,“現在房價越來越高了,我們拿著那麽多錢也沒用,還不如直接拿去買幾套四合院等著增值。”

胖子現在在鬼市也混熟了,季鵬濤直接托胖子在鬼市將這批東西處理掉。

陳秀蘭看著手中的兩張房契滿意極了,剩下的錢她又讓季鵬濤在城郊買了一些地。

作為農村人,對於房子和地總有一種莫名的執著。

周桃就算到死都不知道,她上輩子心心念念的四合院,其實是陳秀蘭給周楠買的,並不是周楠和王明祁離婚得到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