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帶著王明祁到A去找王老的時候, 正好在門口碰到了蔣老爺子。

蔣老爺子看著王明祁,先是眉頭一皺,然後就對著王明祁招了招手, “我剛要去找你, 你爸那是什麽情況?”

王明祁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對著蔣老爺子心虛一笑, “我爸是被冤枉的。”

蔣老爺子審視了一眼王明祁,然後就對著王明祁冷冷道:“媛媛已經回部隊了,你以後沒事不要去打擾她。”

還在一旁的王媽見狀,立馬過來解釋道:“蔣叔放心吧,明祁他爸是被冤枉的,我們一會兒就去找他三叔公主持公道,他爸很快就能出來了。”

蔣老爺子點了點頭, “那祝你們一家早日團聚。”

報紙都登出來了, 分明是王爸的筆跡, 難不成還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寫的嗎!

這一家子明擺著不是善茬,他盡管想要幫小兒子報仇,但他也不至於將親孫女推進火坑裏。

看著蔣老爺子離開的背影, 王媽直接對著王明祁咬牙道:“你放心, 媽以後給你找一個比蔣媛媛好一百倍的媳婦。”

王明祁眼眸低垂,一言不發。倒不是他對蔣媛媛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他不喜歡將臉放在地上, 讓別人肆意踐踏的感覺。

王老爺子還在家裏吃完飯, 依舊是一個白麵饅頭, 加了一杯白開水。

饅頭剛吃到一半, 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王老隻好放下手中的饅頭。

一打開門,王媽就向王老撲過來,嘴裏還大聲喊道:“三叔呀,榮剛被抓走了,你救救他吧!”

王老眉頭一皺,並不說話。早在警察局去王爸家抓人時,王老的秘書就告訴他這個消息,詢問是否需要他出手幫忙。

但是王老直接拒絕了,法律是一個國家的根本,沒有人可以踐踏法律。

“王榮剛既然做錯了事,就必須要受到法律的製裁,就算是我的侄子也沒有例外。”

王媽目不轉睛盯著王老,嘴角下垂,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你想要知道你小孫子的下落嗎?你救出榮剛,我就告訴你!”

王老眼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直接對著王媽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媽渾身顫抖,一個深呼吸後,對著王老爺子咬牙道:“他沒死,隻要你把榮剛救出來,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王老瞪大眼睛,喘著粗氣,對著王媽怒目而視,“你是在威脅我嗎?”

他的孫子為什麽失蹤,八成和王榮剛兩口子脫不了關係。他還沒找他們算賬,王媽還敢用他孫子的事情威脅自己。

看著王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王明祁隻能上前站在王媽和王老的中間,僵笑道:“三叔公,我媽不是這個意思,隻要你幫我爸說兩句好話,我媽立馬說出堂弟的下落。”

王老爺子大手一揮,直接將王明祁推開。他還以為王明祁對這件事毫不知情,沒成想他比誰知道的都多。可憐自己含辛茹苦撫養他十八年,結果養出來這麽一個狗玩意。

而王媽則是一直盯著王老的眼睛,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怎麽樣?你考慮好了嗎?”

王老爺子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原本想要直接拒絕,但話都到了嘴邊,還是出現了一絲猶豫。

一邊是自己想了二十年的孫子,一邊是自己信仰了八十年的原則,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選了,仿佛選什麽都是錯,選什麽自己都會抱憾終身。

薑可也從報紙上看到了王榮強買凶殺季鵬濤的消息,嚇得她抱著小虎子就過來詢問情況了。

“周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周楠對著薑可笑了笑,“沒多大的事,那個王榮強不是都被抓到警察局了嘛!”

薑可歎了一口氣,“王榮強是被抓了,但是人家背後還有人呀。你真當他三叔是吃素的嗎?”

聽著薑可的話,周楠也不由得皺眉。其實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王明祁的三叔公。

不論是她看到的,還是她從別處了解到的,王明祁的三叔公是比蔣瑤瑤的爺爺還要厲害的一個人。

當軍官四十餘年,參加的戰爭數不勝數,說他一句開國元帥也不為過。當初被下放,純粹是因為反對“□□”思想。

就在周楠和薑可聊天的時候,周燦澄和小虎子悄悄走到了桌子麵前,從櫃子裏拿了什麽東西,然後就一起縮在了桌子下麵,竊竊私語。

周楠本來還在為王老爺子的事情發愁,猛地一驚,居然發現周燦澄和小虎子不見了。嚇得她立馬站起身子,環視四周,這才在書桌下找到了兩個蹲在一起的小家夥。

周楠眉頭微皺,直接走上前查看情況,卻發現小虎子居然拿著一個白色瓶子,還從裏麵倒東西出來吃。

周楠隻覺得這個白色藥瓶格外眼熟,等她反應過來時,瞳孔一縮,趕快將小虎子從書桌下抱出來。

周楠半蹲在地上,將小虎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重重拍打小虎子的背,著急忙慌地大喊道:“快吐出來,快吐出來……”

薑可都愣住了,皺眉問道:“這是怎麽了?”

周楠滿臉驚慌,手中的動作始終不停,直到小虎子一邊咳嗽,一邊將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我的避孕藥,可能是有點甜,小虎子就把它當糖吃了。”

小虎子一邊咳嗽,一邊眼淚汪汪地看著周楠,“可是這本來就是糖呀!”

他在家裏吃糖都隻會被說一下,沒成想在這裏吃糖,還要被打。

這次換成周楠愣住了,“這是什麽意思?”

小虎子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說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存錢買的糖豆。”

周楠咽了咽口水,側著頭,一臉驚恐地看著小虎子,“你的糖豆為什麽會在我的藥瓶子裏?”

小虎子委屈巴巴地看著周楠,“我如果放在我家裏,我媽媽一打掃衛生就能看到了。”

周楠的嘴角抽了抽,隻能對著小虎子僵笑道:“那我的藥呢?”

周燦澄一聽,立馬跳著舉手,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把它藏到秋千椅下麵的花盆裏了。”

周燦澄說完後,就拉著周楠的手,向花盆走去。小虎子見狀,也跟了上來。

周楠就看著周燦澄和小虎子四隻小爪子在花盆裏翻來翻去,一顆顆白色的藥片被這麽被翻了出來。

周楠此時已經波瀾不驚了,看周燦澄這熟練的刨土姿勢,顯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了。

說不定將糖豆藏在她的藥瓶裏,就是周燦澄的主意。也隻有周燦澄才知道她的櫃子裏有藥。

周燦澄和小虎子將全部的藥片翻出來後,還一臉激動地看著周楠,似乎在求表揚。

周楠氣得反手就掐住了自己的人中,喘著粗氣,望著天歎息道:“我現在需要靜靜,你們還是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周燦澄眉頭一皺,側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周楠,“媽媽,靜靜是誰?”

小虎子對著周燦澄歎了一口氣,“你傻呀,靜靜一聽就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說不定是你媽媽準備給你的妹妹。”

小虎子一說完後,薑可都忍不住笑了,抱著小虎子就往外走,“今天真是對不住了,我現在就帶他回家,不給你添麻煩了。”

等季鵬濤回家後,周楠就將兩個小家夥的壯舉告訴了季鵬濤,“我沒有出現幻覺,那個藥瓶裏的真的不是藥,是小虎子的糖豆。”

盡管季鵬濤也有點震驚,但隻能對著周楠安慰道:“沒關係,我們就那麽一次,不會那麽準的。”

周楠哭喪著一張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晚上,周楠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發現季鵬濤又開始做夢了,兩隻手在空中不停搖擺。

嘴裏還大聲喊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沒錢了,沒錢了……”

周楠對著季鵬濤翻了個白眼,聽他的這些夢話,周楠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

白天還說什麽“沒有那麽厲害,不會一次就中。”

到了晚上就原形畢露,比自己還擔驚受怕。

不過說真的,周楠已經好久沒聽到季鵬濤說夢話了,突然看著季鵬濤做夢,周楠還蠻懷念的。

周楠就伴著季鵬濤的夢話,逐漸沉睡。而季鵬濤此時還在夢裏麵掙紮。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長得和周楠一模一樣,撒開腳丫子就向自己跑過來。

明明牙都還沒長齊,就瘋狂向自己討要東西,“爸爸,我要喝麥乳精,我想要雞蛋糕,我想買玩具……”

季鵬濤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拒絕,這樣買下去,要花他多少錢啊!

看著季鵬濤搖頭,奶娃娃的臉皺成了一個包子,奶娃娃沒有大哭大鬧,隻是癟著嘴,眼淚汪汪地看著季鵬濤。

看著和周楠一模一樣的臉,這可把季鵬濤心疼壞了,抱著奶娃娃就細聲哄著,“買,買,爸爸給你買!”

等到天亮的時候,季鵬濤隻覺得渾身大汗,想著他昨晚上夢到的那個奶娃娃,下意識就看向了周楠的肚子,他應該沒有那麽厲害,也沒有那麽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