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

胖子看著等待已久的胡建仁, 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眼色。

“你的貨我不是都交給你了嗎?怎麽又來了?”

胡建仁對著胖子笑了笑,“胖哥,我們廠是不是出了一個定製款?”

胖哥上下審視了胡建仁一眼, “你為什麽這麽問?”

他們廠現在已經供不應求了, 下麵大把的代理商找他們拿貨,他們怎麽可能自找麻煩, 弄什麽定製版。

不過聽工人說過,季鵬濤前幾天為了哄老婆,倒是讓他們做了個印著照片的。

不知道這胡建仁口中的定製版是不是季鵬濤給周楠的那一個。

胡建仁一臉討好,“我不是幫我對象的朋友定了一批隨身聽嗎?但是她們班有個同學的隨身聽上印著照片,說是最近出來的定製版,我對象也想要,所以托我來問問。”

胖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直接對著胡建仁冷冷道:“定製版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才能有的, 我們到現在為止, 一共也就生產了兩個。”

一個是給周楠的,一個是胖子有樣學樣,專門給謝佳慧的。

胡建仁聽胖子這麽說,笑著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今天真是麻煩胖哥了。隻是我下一批貨要什麽時候出來呢?”

胖子低頭想了片刻,“我們現在也在加班加點做呢,你的那批貨下個月再來拿吧!”

看著胖子離開的背影, 胡建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他在這廠子轉了好久才認識到這個胖子, 好說歹說才成為隨身聽的代理商。

沒想到上次遇到的那個女人居然是廠裏麵的貴客, 如果能和她處好關係, 那這隨身聽豈不是手到擒來。

而這邊的胖子離開後, 就回到了他的值班室。季鵬濤擔心有人來工廠使壞,所以就讓他晚上住在工廠。

想著他要離開老婆的溫香軟玉,而季鵬濤卻能在家陪老婆孩子,胖子越想越不公平。

他覺得等明天他和季鵬濤見麵,他一定要和季鵬濤商量一下換班的事情。再怎麽也要讓他兩天和媳婦睡一晚吧!

胖子就這麽想著想著,突然,就聽到廠區裏麵的黑狗在狂吠。

這條黑狗是季鵬濤特意抱回來的一條狼狗,異常警覺,凶猛無比,胖子穿好鞋子就朝犬吠聲跑去。

等胖子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黑狗掙脫鐵鏈,追著一個灰衣男人四處跑。而灰衣男人手中還提著一個塑料膠桶,裏麵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胖子深感不對,衝上去對著灰衣男人就是一腳,將灰衣男人踹翻在地。

“你大爺的,偷東西偷到你爺爺我的頭上來了!”

而黑狗也趁機追上灰衣男人,死死咬住灰衣男人的小腿,灰衣男人隻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小偷……”

第二天一早,季鵬濤剛出門,就碰到了來找他的胖子。

看著胖子對自己使的眼神,季鵬濤隻能對著周楠吩咐道:“你先送周燦澄去幼兒園吧,我可能要去一趟工廠。”

周楠皺眉,“那你今天不去上課了嗎?”

季鵬濤笑了笑,“我一會讓人去幫我請個假。”

胖子一邊帶著季鵬濤往工廠趕,一邊和他說明情況。

“我最開始隻以為他是來偷東西的,沒成想他那個桶裏麵裝的是汽油,我還在他身上收到了一盒火柴。”

季鵬濤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輕笑,他之前一直擔心他的隨身聽風頭太盛,搶了一些人的財路,所以就讓胖子在工廠守著。沒成想還真的抓到一個心懷鬼胎的。

這邊的周楠將周燦澄送到幼兒園後,就去學校上課了。

鄭老太太這學期教她們中外服裝史,這是周楠第一次接觸外國的服裝,看著外國的“奇裝異服”,周楠覺得,還是他們國家的衣服好看一點。

這也給了周楠一個靈感,縱向來說,她們國家的曆史源遠流長,每一個朝代的衣服都是曆史的痕跡。

橫向來說,她們國家擁有五十六個民族,每一個民族的衣服都是瑰寶,都值得被尊重。

看著鄭老太太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周楠悄悄拿出了自己的設計本,將自己腦海中的那套改良版漢服畫了出來。

而蔣瑤瑤見狀,也拿出了她的設計本,隻不過蔣瑤瑤的畫風明顯偏向西方,色彩大膽,款式招搖。

周楠和蔣瑤瑤放學後,直接去往“尚品”。由於這幾天的課排的比較滿,她們已經兩天沒去了。

沒成想剛走到“尚品”,就看到一個婦女在門口大吵大鬧,而門外已經有了好多的圍觀群眾。

“各位大叔大嬸,你們來幫我評評理。我閨女要結婚了,所以十天前給她花高價定做了一條紅裙子。”

“眼看明天就要辦酒了,我拿著這‘尚品’的取貨單來取貨,卻告訴我裙子早就被人拿走了。”

而淩玲則是一臉慌亂地對著眾人解釋道:“今天早上她的女兒已經拿著一個單子來把裙子取走了!”

淩玲的話音剛落,婦女就指著淩玲的鼻子怒罵道:“放你娘的狗屁,我的閨女前幾天就去她外婆家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更不要說,這單子還在我手裏,你撒謊也不打草稿嗎!我看就是你們沒做出來,就撒謊說我的裙子被人偷了。”

看著滿嘴髒話的婦女,周楠眉頭微皺,但還是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嬸子,我能看一下你的取貨單嗎?”

婦女斜眼看了一眼周楠,極為不屑地說道:“你就是這裏的老板吧,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絕不善罷甘休。”

周楠對著婦女笑了笑,接過她手中取貨單,仔細辨認起來。“尚品”的取貨單都是她設計的,每一張取貨單下,她都弄了一個牡丹花的水印。

而這張取貨單上的確有她們的水印,確實是她們“尚品”的取貨單。想來今天早上的那張取貨單才是贗品。

周楠對著婦女彎腰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們的疏忽才讓其他人鑽了空子。這樣吧,我們今天晚上加班加點,一定將你定做的裙子做出來,保證不耽擱你女兒結婚。”

婦女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搖頭,“那不行,我就是看著你們做工精細才找你們定製的,你這一天就做出來,誰知道你們會做成什麽鬼樣子。”

周楠還是保持著微笑,“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讓自己給她交代,那肯定是有所要求。

婦人眼裏閃過一絲得意,然後就對著周楠伸出一隻手,“五千塊,給我五千塊我就放過你們。”

婦人這話一說出口,周楠直接笑著搖了搖頭,圍觀的群眾都忍不住了,“五千塊,你這也太心狠了吧!”

“大妹子,五百塊人家還可能給,你這一開口就是五千,誰願意呀!”

“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怕閃了腰……”

聽著周圍七嘴八舌的討論,婦人直接一聲怒吼,“你們懂什麽,她耽擱的可是我閨女的終身大事,我要個五千塊我還嫌少了呢!”

婦人說完後,又揚起下巴,看向周楠,“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把五千塊給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婦人的話音剛落,人群外就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你要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周楠順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原來是蔣瑤瑤帶救兵回來了,她剛剛意識到不對,特意給蔣瑤瑤使了個眼神。

她上輩子從小混跡各種商鋪,她什麽場麵沒見過,這擺明了是婦人和她的女兒聯合起來仙人跳。

蔣瑤瑤的大堂兄直接走到了婦人的麵前,對著婦人沉聲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趁我們現在還沒報警,你最好如實交代。”

婦人看著大堂兄身上的那身軍裝,不免有些心虛,但想著那人的交代,婦人直接挺起胸膛,走到大堂兄的跟前,不顧羞恥,就差沒貼到一起了。

嘴裏還振振有詞道:“怎麽?軍人欺負老百姓了?你有本事動我試試!”

看著婦人滿臉的油脂,她的嘴裏甚至還飄出一股韭菜盒子的惡臭,這讓大堂兄不由自主倒退兩步,表情僵硬,兩條眉毛也緊緊皺在一起。

如果這是他手下的兵,他的拳頭早就揍過去了,但這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他也隻能退避三舍。

還在旁邊的周楠見狀,不由得皺眉,“那條裙子呢?你沒去找嗎?”

這婦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證據不摔到她的臉上,她根本不會認錯。

蔣瑤瑤拍了拍周楠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讓我二堂兄去了。”

蔣瑤瑤語音剛落,那邊的二堂兄就拖著一個女人走了過來。二堂兄比大堂兄聰明多了,他去女人家時,特意脫下來他的軍裝。

而女人身上穿著的那條紅裙子,正是今早上從“尚品”這裏取走的。

看著被拉過來的女人,周楠看著婦人一聲輕笑,“這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婦人狠狠瞪了女人一眼,真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不是交代她拿到裙子就把裙子銷毀了嗎!

而女人則是一臉委屈,她都準備燒了的,但看著這條裙子這麽漂亮,她又於心不忍。原本想著就在家裏試穿一下,誰知突然就被人抓住了。

婦人眼珠子一轉,直接對著周楠僵笑道:“哎呀,我閨女原來回來了,還把裙子取了,那就是我弄錯了,真是對不住了。”

周楠也對著婦人笑了笑,“為了不讓你繼續弄錯,我隻能將你送到警察局接受教育了。!”

婦人頓時惱羞成怒,一雙綠豆眼狠狠瞪著周楠,“我又沒辦法,你憑什麽送我去警察局。”

周楠繼續笑道:“敲詐勒索不算犯法嗎?這裏這麽多人都看到你勒索我了!”

周楠一說完,圍觀的群眾立馬補充,

“是的,我們都看到了。”

“一開口就是五千,這不是敲詐是什麽……”

婦人瞪了圍觀群眾一眼,“我都說我弄錯了,你們光憑我一句話就說我勒索,你們有證據嗎?”

周楠笑得更開心了,“怎麽沒證據呢,淩玲,去把今天早上她女兒給你的取貨單拿過來。這同時出現兩張取貨單,怕是鐵證如山了吧!”

看著周楠手中的取貨單,婦人咽了咽口水,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想要將一切和盤托出,但又怕麵臨更大的危險,隻能將咬碎的牙往心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