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時, 陳秀蘭還是繃著一張臉,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就那麽坐在一旁, 冷冷看著周楠。

周老二見狀, 直接給陳秀蘭夾了一筷子菜,安慰道:“媳婦, 買都買回來了,咱就不氣了吧!”

周楠也跟著勸道:“媽,我們都說好了,我多出來的錢你不能過問。”

周楠的話就像一盆水,從陳秀蘭的頭上倒了下去,澆滅了陳秀蘭臉上的怒火,但卻讓陳秀蘭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陳秀蘭隻能指著周楠的鼻子放著狠話, “好的, 你好樣的, 你明年要是交不起五百的生活費,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周楠看著陳秀蘭終於開始吃飯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周楠現在也有點後悔,她的錢全拿去買石頭了, 她想要的首飾都還沒買呢!

不過東西都搬回來了, 她現在說自己後悔了,豈不是讓他人看笑話。所以她一定要表現出自己沒錯!

而季鵬濤現在也是灰頭土臉的,周楠之前怕陳秀蘭說她, 直接讓人將那一批石頭搬進了房間。

季鵬濤回房間的時候, 下腳的地都沒了, 他又隻能將石頭搬到雜物室去。

想到周楠剛剛和自己說的, 讓他將這批玉石全部雕刻出來, 季鵬濤就忍不住腦袋疼。

第二天早上。

陳秀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大家都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誰也沒有惹她。

等陳秀蘭走到菜場買菜,已經要到上午十點了。好一點的菜都被人選走了,陳秀蘭隻能空手而歸。

不過,陳秀蘭本來也隻是想出來散散心,並不想買什麽。畢竟,一想到周楠花出去的那個一百塊,她就肉疼。

如果周楠買些吃的,買點衣服,陳秀蘭都不說什麽了,但周楠居然給她帶回來一堆不值錢的破石頭。

陳秀蘭正準備回家,前麵突然衝出來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拉著陳秀蘭的手,就開始大喊,“弟妹,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吧!”

陳秀蘭仔細辨認好久,才發現這人居然是高雲英。高雲英沒有了之前的幹淨利落,頭發亂糟糟地,像是好多天沒洗似的。衣服也是穿得亂七八糟的,就連鞋子,也不知道在哪裏跑丟了一隻。

看著自己被高雲英緊緊抓住的手,陳秀蘭隻能皺眉問道:“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高雲英看著陳秀蘭,一邊哭,一邊說,“桃子被那姓王的一家人害死了,一屍兩命。”

陳秀蘭一聽,就差沒尖叫出聲了,“周桃死了?什麽情況?”

高雲英還想說話,突然就像發瘋了地似的撲向陳秀蘭,陳秀蘭急忙躲避,回過頭一看,高雲英已經和一對夫妻大打出手。

陳秀蘭有些不知所措,偏偏高雲英還在一旁大聲喊道:“二弟妹,快來幫我打死這兩口子,就是他們害死了周桃。”

陳秀蘭剛想上前,又看到王明祁帶著兩個身穿警服的人小跑過來,王明祁拉著高雲英的手臂就開始解釋,“媽,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周桃是難產而死的,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高雲英看見王明祁後,眼神越發凶狠,伸出兩隻手就抓向王明祁的臉,嘴裏還振振有詞,“就是你害死的桃子,你還我桃子,還我桃子。”

王明祁身後的兩個警察見狀,連忙上前,架住了高雲英的手臂,“我們根據你反映的情況調查了,周桃的確死於難產。”

而王明祁也成功從高雲英手中逃脫,直接對著高雲英歎氣道:“我說的話你不相信,警察的話你總該相信了吧!”

然而高雲英的情緒並沒有平複,反而在原地死命掙紮,嘴裏還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都是一夥的……”

眼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兩名警察眉頭微皺,隻能對著王明祁點頭道:“我們先把你媽帶回警察局,你一會兒記得來接她。”

王明祁點了點頭,“好的,麻煩你們了。”

等兩個警察將高雲英架著離開後,陳秀蘭都還沒反應過來。這短短十分鍾,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而王明祁直接走到了陳秀蘭麵前,紅著眼眶,泣聲道:“二伯母,周桃她難產死了。我也很難過,但是周桃她媽一直說周桃是我害死的,你和周桃她媽做了二十年的妯娌了,能幫我勸勸她嗎?”

看著王明祁的滿臉悲傷,陳秀蘭表情不變,但是內心極為不屑。如果王明祁不裝的這麽深情,她說不定就信了。

但誰不知道王明祁當初走了後就杳無音訊。否則也不會有周桃設計高雲英逃跑的事情了。

還在一旁的王媽見狀,也走上前,拉著陳秀蘭的手就開始哭訴,“大妹子,你不知道呀,自從周桃走了後,周桃她媽這精神就出了問題,一直說胡話,還跑出去傷人。這警察局我們都去了好幾次了,每一次都是去接她的。”

陳秀蘭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後就對著王媽皺眉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先不說我家和大房早就鬧掰了,就說這周桃也早就和我大伯哥斷絕父女關係,這高雲英也和我大伯哥離了婚。”

看著陳秀蘭一臉嫌棄,王媽的眼裏閃過一絲放心,“那真是對不起了,我也不了解你們家的情況。聽明祁說你和周桃她媽做了二十年的妯娌,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呢!”

陳秀蘭一聽,直接對著王媽翻了個白眼,“關係好?你怕是不知道我和高雲英吵了多少次,打了多少次吧!”

陳秀蘭告別了王明祁一家三口後,就立馬回家了。

“我跟你們說,周桃難產死了,一屍兩命。高雲英說是王明祁害死的,王明祁說高雲英受了刺激,精神有問題。”

陳秀蘭在回來的路上就開始梳理思緒,終於憑借她的聰明才智,一口氣將事情說了出來。

看著院子裏的三大兩小還沒反應過來的眼神,陳秀蘭隻能從頭到尾再將事情說一次。

周老二是反應最快的,“那大嫂呢?她現在在哪?”

陳秀蘭歎了一口氣,“她被警察帶走了,現在應該還在警察局吧。”

周楠則是第二個發出疑問的,“周桃怎麽會難產呢?不會真是王明祁害的吧!”

要知道,周桃可是重生的,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了呢!

陳秀蘭搖了搖頭,“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我看那王明祁和他爸媽都怪怪的。”

季鵬濤是最後一個提問的,“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坐視不理?”

高雲英既然能跑到菜場,很有可能是想尋求陳秀蘭的幫助。

陳秀蘭拍了拍腦門,然後就對著周老二喊道,“我剛想和你說呢,你一會兒去上班的時候,直接用你值班室的那個電話給老家捎個信,看大房那三個人怎麽說。”

這高雲英畢竟給周老大生了三個孩子,還是周橋和周鬆的媽媽,就算和周老大離婚了,這都是割舍不掉的關係。

周老二點了點頭,“那行,我一會兒就去。”

晚上,周老二上完晚班回來,就告訴了陳秀蘭大房的安排。“大哥說了,他和周鬆趕明天的火車,大後天就能到。”

陳秀蘭點了點頭,“周鬆成績出來了嗎?考得怎麽樣?”

周老二一邊吃著夜宵,一邊說道:“也算因禍得福,他這次比去年的分數還高,已經收到京市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

陳秀蘭歎了一口氣,“那還好,就希望高雲英那邊不要出什麽岔子了。”

這邊的周老大和周鬆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才趕到京市。

看著這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周老大不免有些畏懼,下意識就拿行李蓋住自己的跛腳。

周鬆見狀,歎了一口氣,“爸,我們先在附近找一個招待所,收拾好了,我們就去二叔家問一問媽的情況。”

周老大點了點頭,“都聽你的。”

說實話,他從接到電話後就開始懵了,周桃怎麽就死了呢?高雲英怎麽也瘋了?就算他再不喜歡周桃,再恨高雲英,也希望她們兩個能好好的!

等周老大父子找到招待所,收拾好自己後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大中午上門給人印象不好,所以他們就打算下午再去找周老二。

這邊的周老二和陳秀蘭知道周老大是今天的火車,所以一直在家等著。陳秀蘭還特意多做了點飯,等著周老大父子,誰知他們並沒有過來。

直到下午兩點,才傳來一陣敲門聲,“二叔二嬸,在家嗎?”

周老二聽到敲門聲就起身去開門了,對著周老大父子歎了口氣,“你們先進來吧!”

周鬆進門就將他剛剛買好的一些水果遞給陳秀蘭,“二嬸,給你們帶了點水果。”

陳秀蘭皺眉,“你還是個學生,下次來的時候別買這些了,二嬸家裏有吃的。”

陳秀蘭說完後,也對著周鬆歎了一口氣,“我和你媽在京市也就見過兩次,她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在她之前跟我聊天的時候,告訴了我王明祁的地址,我一會兒就帶你們去找她。”

周鬆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二嬸了。”

周老大父子就跟著陳秀蘭到了王家的小別墅。

周鬆直接走上前敲門,王媽看到門口的一行人也是一驚,但看到陳秀蘭後,又很快恢複了鎮定。

“你們這是?”

陳秀蘭直接雙手環抱於胸,裝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我大伯哥聽說了高雲英生病了,不想給你們添麻煩,想要把她接走。”

王媽對著眾人笑了笑,“也行,你們先進來吧。”

王媽等眾人進門後,給眾人倒了幾杯水,然後就歎氣道:“不是我們苛待親家母,而是親家母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好說。”

周老大皺眉,“這是怎麽了?”

王媽搖了搖頭,“你們跟我上來看看吧!”

王媽說完後,就將眾人帶到二樓,打開房間門後,眾人竟然發現高雲英被綁在了**。

高雲英聽到房間門打開後,就開始歇斯底裏地怒吼,拚命向王媽撲過來,蓬頭垢麵,眼神發狠,讓人一看就心生害怕。

“這……這是……”

聽著周老大熟悉的聲音,高雲英這才發現王媽身後的眾人,高雲英愣愣失神,然後就衝著周老大尖叫道:“周建奇,他們一家人害死了桃子,快幫我把他們打死。”

走在最後麵的陳秀蘭看到高雲英還能辨認出周老大,心生疑惑,這高雲英除了對王家人凶狠外,真不像是生了病的。

聽到高雲英這麽說,王媽歎了口氣,“親家公,我知道是我們家對不起周桃。但孕婦生孩子本來就是闖鬼門關,親家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我們也很無奈。”

周老大對著王媽尷尬地笑了笑,“我都明白,我這就帶著高雲英離開,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周老大說完後,就走到了高雲英麵前,想要解開她的束縛,王媽見狀,直接後退幾步,笑了笑,“我先回避一下,你們隨意。”

等周老大解開高雲英的束縛,想要將高雲英帶走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高雲英死死地抓住床腳,“我不走,周桃還沒有報仇,你們別想帶我走。”

周老大皺眉,隻能回頭和周鬆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周鬆走上前,拍了拍高雲英的背,安撫道:“媽,我們來了,一切的事情都交給我們吧,你先和我們回去休息休息。”

聽到周鬆的話後,高雲英突然淚流滿麵,顫抖著手摸了摸周鬆的臉,“周鬆啊,是媽對不起你。但是你的姐姐死的太冤了,你一定要幫她報仇啊!”

周鬆點了點頭,“放心吧,一切有我和爸呢!”

看到周鬆點頭後,高雲英這才同意離開,周鬆看著高雲英手腕上的勒痕,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等周鬆將高雲英帶回招待所安頓好後,周鬆就走到了陳秀蘭麵前 ,對著陳秀蘭笑道:“二嬸,我媽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

陳秀蘭搖了搖頭,“沒事,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這高雲英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怕是不能輕易帶上火車。

周鬆微抿著唇,思考片刻,“我打算先去警察局看看,我媽一直說我姐死的冤,我總要給我媽一個交代。”

陳秀蘭點了點頭,“也行,一切看你。”

隻不過陳秀蘭心裏麵卻泛起嘀咕,上次兩個警察將高雲英帶走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周鬆就算去報警,恐怕也沒有什麽收獲。

而這邊的周楠還帶著周燦澄守在“尚品”。

周老二和陳秀蘭去給周老大帶路,不方便帶周燦澄。而季鵬濤也去了實驗室,周燦澄隻能跟著周楠到“尚品”來。

蔣瑤瑤看到周燦澄的小臉蛋,就忍不住逗弄他,不停地摸頭捏臉蛋。

突然就對著周楠發出了一聲驚呼,“我發現你兒子和他爸爸長得一模一樣哎,你這是重在參與嗎?”

周楠還沒說話,周燦澄就拍掉了蔣瑤瑤放在她臉蛋上的手,嚴肅地說著:“外婆說了,我和媽媽一樣的好看,所以我也像媽媽!”

他是媽媽生的,怎麽可能不像媽媽!

周楠隻能摸了摸周燦澄的頭,笑著安慰道:“阿姨這是在誇你和爸爸長得一樣帥呢!”

聽到周楠這麽說,周燦澄這才半信半疑地看了蔣瑤瑤一眼,“那好吧。”

“周姐姐,蔣姐姐,我來上班了。”

門口走進來一個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五官秀麗,眼睛清澈,名叫淩玲。

剛剛高三畢業,沒有考上大學,打算半工半讀再考一次。

周楠和蔣瑤瑤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淩玲是她們請來看店的。

蔣瑤瑤看見淩玲來了,就帶著她將店麵逛了一次,“我和周楠每天隻有下課後才有時間過來,以後你負責開關門。”

周楠就在一旁補充著看店的注意事項,包括每件成衣的底價,和製作一件成衣的時間。

等周楠下班回家後,發現家裏麵隻有季鵬濤,而周老二兩口子還沒有回家。

這讓周楠也開始擔心,王明祁的住址她聽陳秀蘭說過,一來一回也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這都過去四個小時了,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行了,有媽跟著的,放心吧!”

季鵬濤將剛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子,從周楠懷裏接過周燦澄,照顧周燦澄吃了起來。

等周楠和季鵬濤吃完飯後,又等了一個小時,周老二兩口子才結伴回來。

周楠立馬迎了上去,“這是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

周老二繃著一張臉,陳秀蘭則是歎了一口氣,“別說了,我們好不容易把你大伯母接到招待所,然後又陪周鬆去了一趟警察局。”

周楠皺眉,“那警察局的怎麽說?”

陳秀蘭搖了搖頭,“能怎麽說,等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出一個管事的,結果直接拿出一個你大伯母傷人的檔案,還有一張精神問題鑒定表。”

周楠震驚,“大伯母的精神真的有問題了?”

陳秀蘭諷刺一笑,“誰知道呢!”

第二天一大早,周楠剛起床,正在和季鵬濤一起吃早飯呢。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周楠隻能放下手中的碗,走到門口開門。

周楠看著門口的周老大,還以為周老大是來找周老二的,隻能對著周老大笑道:“大伯,我爸去工商部上班了,你找他有事嗎?”

周老大笑了笑,“我不是來找你爸的,我是來找季鵬濤的。”

周楠一愣,隻能將周老大引了進來。“我們還在吃早飯,大伯吃了沒?要一起吃一點嗎?”

周老大看著季鵬濤尷尬地笑了笑,“那你們繼續吃吧,我先在這坐一會兒。”

季鵬濤抿了抿嘴唇,直接放下手中的碗,站了起來,“我也吃好了,大伯有事直說吧!”

周老大這才說明來意,“鵬濤你見多識廣,我今天還想去一趟王家。你能陪我一起去,幫我壯壯膽子嗎?”

季鵬濤還沒說話,周楠先皺眉問道:“大伯母不是已經接回來了嗎?去王家幹嘛?幫周桃報仇嗎?”

周老大抿了抿幹裂的嘴唇,搖了搖頭,“我昨晚上聽你大伯母說,周桃之前開了一間酒樓,我想要把那個酒樓的歸屬權要回來。”

周楠:“……”

周桃真的是周老大親生的嗎?這人都死了還惦記著生前財產。

周老大似乎察覺到了周楠的心思,立馬解釋道:“不是我貪圖周桃那點錢,而是逝者已逝,你大伯母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我總要為你大伯母的養老考慮。”

季鵬濤笑了笑,“我們都明白的,大伯不用解釋。”

等周老大和季鵬濤到達王家時,王爸王媽和王明祁正準備出門上班。

王明祁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看著門口的三個人並不吃驚。反而是王爸王媽兩口子看到周鬆旁邊的季鵬濤後,臉色都白了。

周老大開門見山,“我聽說周桃之前開了一間酒樓,我想知道現在是誰在負責。”

王媽一直盯著季鵬濤的臉,愣愣失神。最後還是王爸撞了一下王媽的胳膊,王媽才回過神來。

“親家公,周桃走了後,這酒樓一直沒人管理,就由我接手了。”

周老大先是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季鵬濤,然後就壯著膽子對王媽說道:“盡管周桃死了,但她還有我們,她的酒樓理應由我們負責。”

王媽笑了笑,“親家公,我要是沒記錯,你和周桃是斷絕了父女關係的吧!”

周老大頓時結巴了起來,“那又怎樣,這不是還有她媽媽在嗎!”

王媽一聲驚呼,“你不是和周桃她媽離婚了嗎?”

周老大頓時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將求助的眼神看向季鵬濤。

季鵬濤腦子裏還一直想著王媽剛開始看他的眼神,感覺認識自己似的。但季鵬濤很清楚,他根本沒見過王媽。

如果一個人認錯是巧合,但問題是王爸看到他時也是一臉震驚,就跟自己詐屍了似的。這讓季鵬濤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周老大求助的眼神,季鵬濤笑了笑,“就算斷絕關係,但血緣關係還在那裏,我大伯他對周桃那麽多年的撫養可不是假的。”

王媽看著季鵬濤的臉,莫名有些心虛,但還是對著季鵬濤淺笑道:“這開酒樓的錢最開始是我家明祁給的,這酒樓自然也屬於我家明祁。”

季鵬濤一直在觀察一下王媽的臉色,聽到她這麽說,季鵬濤直接輕笑道:“話是這麽說,但這酒樓是一直是周桃在管理。周桃的遺產是由她的父母,子女和配偶繼承。這酒樓理應有我大伯父大伯母的一份吧,更不要說,我大伯母因為周桃的死,還患上了‘失心瘋’。”

季鵬濤說“失心瘋”三個字的時候,眼神一直看著王媽,成功在王媽臉上看出了一絲慌張。

王爸看著咄咄逼人的季鵬濤,直接將王媽拉在身後,對著周老大沉聲道:“我王家也不是貪圖周桃那一點遺產的人,問題是親家公親家母年紀大了,還一直在老家,這酒樓如何運行,你們是一概不知呀。”

周老大滿臉慌張,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知所措。

而王爸則繼續說道:“這樣吧,周桃的酒樓現在一個月能賺兩百塊左右。我王家直接給你們兩千,也算仁至義盡了。”

周老大皺眉看了看季鵬濤,想要尋求一下季鵬濤的意見。而季鵬濤正想開口,王爸又繼續對著周老大嚴肅道:

“盡管你是周桃的爸爸,但是辦酒樓的錢畢竟是我們給的,王明祁還是周桃的丈夫更是周桃遺產的第一繼承人,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周老大似乎被王爸的氣勢嚇住了,隻能結巴道:“這也沒問題,那錢你什麽時候給我?”

王爸笑了笑,直接對著一旁的王媽吩咐道:“你去房裏拿兩千塊錢出來,順便寫一張收據讓親家公簽字。”

季鵬濤還想阻止,周老大已經對著王爸笑著點頭了。季鵬濤隻能將準備說的話吞回腹中。

兩千塊賣一個酒樓,現在看著是挺劃算的。但是據他所知,周桃的那個酒樓生意真的很不錯,裏麵好多菜色都很新奇,吸引了大量客人。

酒樓不管錢,但是裏麵的菜品,裏麵的配方卻是一個長久的收益。這樣下來,周老大明顯是虧了。

周老大接過王媽遞過來的兩千塊錢,頓時樂得合不攏嘴。在王媽遞過來的協議書上簽了字後,就帶著季鵬濤離開了。

“鵬濤呀,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周鬆要麵子不肯過來,我也不至於找你。”

季鵬濤原本還想提醒一下周老大,但看著他這麽開心,隻能笑著點點頭。

而這邊的王爸看著季鵬濤離開的背影,直接對著王明祁沉聲道:“剛剛那個年輕人是誰?”

王明祁一愣,隻能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他是周老大的侄女婿,和周桃是一個地方的。”

王爸點了點頭,“那他的爸媽你認識嗎?”

王明祁:“他是一個孤兒,讓一個老獵戶撿到,才長到這麽大的。”

聽到王明祁說季鵬濤是個孤兒的時候,王爸王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看著突然變臉的王爸,王明祁也有點不知所措,“爸,是有什麽事嗎?”

王爸狠狠瞪了王明祁一眼,“該有的事都解決了,隻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王明祁歎了口氣,隻能再次解釋道:“爸,堂嬸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告訴周桃的。”

王爸一聲冷哼,“你還敢提,再讓我聽到這兩個字,你直接給我滾出去。”

他要不是就這麽一個兒子真是恨不得將王明祁打死算了。要不是王明祁告訴周桃的,那周桃還是從天上知道的嗎!

盡管和王老爺子關係生疏不少,但是他們一家三口能夠重新回到之前的崗位,全是領導看在王老的麵子上。

要是讓王老知道了他們之前犯下的錯,別說工作了,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想著那張和三堂兄一模一樣的臉,王爸知道,那人是不能留了。

當初心慈手軟,饒他一命,如今卻成為了自己一家人的催命符 隻要他在京市一日,就會麵臨一日被王老發現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