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看著宗紹, 林薇心想,他果然記得。

林薇翹起唇角,卻問:“在哪裏見的?我怎麽不記得?”

“你真的不記得?”宗紹看著懷裏的姑娘, 低聲問。

林薇麵不改色地點頭,見他眸色暗了暗,繼續笑盈盈地問:“你怎麽從來沒說過?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那麽清楚,是不是早就惦記上我……”

她話還沒說完, 就被宗紹咬住了唇, 輕輕地, 癢癢的。

林薇睜大眼睛, 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孔, 微微張開唇, 卻正好給了他可乘之機,攻勢迅猛地進入她的口腔。

兩人的位置再次發生變化。

剛才林薇是左手手肘撐在**,主動仰起頭看著宗紹, 這會她卻被動地貼在了他身上,唯有腰部還留了點力氣。但這點力氣跟宗紹不能比, 因此她完全掙脫不開, 隻能任由宗紹為所欲為。

當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擺,沿著她纖細腰肢一點一點往上爬的時候,林薇連腰都軟了下來, 隻是理智還在,勉強抬手橫在兄弟,抬眼瞪他:“孩子們都在!”

“你聲音小點。”

宗紹聲音低沉, 遊走在她背部的手仍在繼續。

他手掌皮膚粗糙, 關節還有老繭, 碰觸到她背部光滑的皮膚時,總會帶來陣陣顫栗。林薇呼吸漸漸急促,緊張的汗從額角緩緩落下,唯恐他再進一步。

他的確進了一步,手指向下勾住了她睡褲邊緣,再度吻住她的唇。

嘴巴被堵住,林薇開不了口,但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此時那雙微微睜大的眼睛裏寫著三個字:你瘋了!

宗紹低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她汗濕的頭發說:“放心,不動你。”

說完低下頭,調整姿勢埋首在她脖頸間,緩緩平複著呼吸。

林薇靠在床頭,感受著他呼吸間拂過頸側的熱氣,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但她又不太敢動,也不敢支使他換個姿勢,怕他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起來,那今晚是真不用睡了。

林薇抬起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忍耐著癢意的同時也放空自己。

剛隨軍的那段時間,每次想到小說裏宗紹為她守了一輩子,她都覺得很不真實。

她覺得他們雖然是自願結為夫妻,但相親本來就是這樣,看身材看相貌看條件,唯獨不怎麽考慮感情。

就像很多人說的,感情嘛,處的時間長了就有了。

但他們又和很多年輕夫妻不一樣,結婚四年,一直兩地分居,他們根本沒有培養感情的時間。

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相親時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悸動也漸漸褪去,宗紹這個人,在她心裏一度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名為丈夫的符號。

她沒覺得自己有多愛宗紹,也不敢相信他會像小說裏那樣愛她。

就算後來她相信了原著,相信了宗紹愛她,但那都是從結果倒推的。他為什麽愛她,這一年裏發生了什麽,她都不知道。

但現在,林薇漸漸明白了。

她摸著宗紹的腦袋,短硬的發茬紮在手心,翹著唇角說:“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

宗紹身體僵住,低聲道:“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嗯。”

宗紹翻身靠在床頭上,和林薇頭靠著頭說:“不算早就惦記上了,但相親前媽給我看過照片,我知道是你。”

相親時他才二十歲,根本沒考慮過終身大事,如果要見的人不是她,他根本不會去,更不用說處對象結婚。

雖然宗紹否認了“早就惦記上”這件事,但林薇並沒有因此感到失望。第一次相遇時他們也沒聊什麽,他要是……等等。

林薇問:“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你是不是認識我?”

“怎麽這麽問?”

“如果不認識的話,你為什麽會對我說那些話?”

當初林薇不認識宗紹,所以不覺得他對她這麽個陌生人傾訴身世有什麽奇怪的,甚至還覺得這人好可憐。

但經過這半年多的朝夕相處,如今再回想起他當初說的那些話,林薇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宗紹卻不太老實,反問:“我對你說了什麽?”

“就你爸媽離婚那些事啊。”林薇說。

宗紹“咦”了聲:“你不是不記得嗎?”

林薇想起兩人之前的對話,一時啞然,卻又聽宗紹笑起來,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便橫起來說:“你快老實交代!”

“唔,我想想該怎麽說。”

宗紹沉吟片刻,道:“其實你出來前,我走到過病房門口,看到了我媽和你媽在說話,你當時就在旁邊坐著。”

“那你為什麽不進去?”

“……我不敢。”

他從小都是刺頭,膽大妄為,無法無天,欠收拾,是他爸對他的評價,所以他初升高那年暑假,就被他爸丟到了軍營。

高中三年,年年如此,但直到上軍校,他依舊脾性不改。

有一次教官問他,有沒有什麽怕的,他很不屑地說沒有。那時候的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無所畏懼。

但兩個月後,他站在母親的病房外,遲遲不敢踏進去。

他知道父親對不起母親,也知道舊shigG獨伽母親拋下了父親,和曾經的那個家,所以他不知道,母親願不願意要他。

“好了,這個問題過。”林薇握住宗紹的手,轉移話題繼續問,“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誰?”

“知道。”

“也記得我?”

“記得。”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林薇覺得宗紹實在是太能瞞了,她很懷疑如果不是她自己發現了問起來,他很有可能會瞞一輩子。

“因為你不記得了。”

“我——”林薇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說,“我又不像你早就知道我是什麽人,而且你也不想想,我們相親離第一次見麵都過去多少年了,你變化又那麽大,我能記得才奇怪吧?”

“是這樣沒錯。”宗紹點頭承認,說出口的話卻是,“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想起來。”

確定了,如果她沒有自己想起來,他肯定,肯定會瞞他一輩子。

林薇磨著牙問:“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嗯?”

“悶騷!”

宗紹:“……”

身為一個出生於五十年代初,土生土長,沒有任何奇遇,接受過後世價值觀洗禮的年輕人,宗紹並不是很能理解並接受這個詞,所以在林薇解釋完後,他明著騷了把,抱著媳婦去了樓下。

當一切結束,林薇:節操已死,有事情燒紙。

……

因為頭天晚上的胡鬧,第二天林薇不出所料地起晚了。

看著大清早起來跑步買早餐洗衣服打掃衛生的女婿,再想想還在屋裏睡懶覺的閨女,林母很愁。

她倒不是覺得閨女懶惰,畢竟平時很多家務都是她在做,宗紹也就是在家的時候搭把手。她就是覺得閨女太能睡,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一點動靜沒有,太不像話!

林母起身說:“我去叫薇薇起來吃早飯。”

“讓她再睡一會吧,昨晚她睡得比較晚。”宗紹連忙說。

林母一怔:“昨晚你們不九點多就回屋歇著了嗎?她怎麽睡得那麽晚?”想到昨晚睡覺時聽到的動靜,問,“她昨晚是不是起來過?”

宗紹麵不改色地說:“沒有,隻是我們昨晚聊了挺久,睡覺的時候都淩晨了。”

雖然宗紹沒說他們昨晚聊了什麽,但林母想到自己昨天告訴閨女的事,自己腦補了一段內容出來,看女婿的眼神裏瞬間充滿慈愛:“原來是這樣,既然你們都熬了夜,那你也回屋再休息會吧。”

盡管宗紹不明白嶽母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但他明智地選擇了沉默,說:“我現在不困,陪您在下麵坐會。”

林母一聽,更覺得宗紹是好孩子,板著臉說:“我這麽大個人了,哪還要你賠,你快回屋休息去,薇薇不起床,你也不許下來!”

熬夜多傷身體啊,要早知道女婿跟閨女聊到後半夜才睡,她肯定不讓他一大早幹這麽多活,而是早讓他回去休息去了。

嶽母堅持,宗紹隻得從命。

於是林薇睡得好好的,又被宗紹給弄醒了,夫妻倆在房間裏鬧了一個多小時才起來,正好趕上吃中飯。

林父林母上島後,飯一直是林薇在做,宗紹或者林母幫著打下手。

今天小夫妻都在補覺,林母就自覺頂上,炒了一盤海鮮,一盤青椒炒雞蛋,一盤紅燒土豆片,一盤時蔬,另外還打了碗湯。

看著挺豐盛,味道也不差,但林父最近被閨女的手藝養刁了胃口,對媳婦做的菜不是很滿意。

不過這麽多年的生活經驗讓他學會了一個道理,得罪誰也別得罪家裏掌勺的人——雖然他媳婦現在不掌勺,但等年過完他們總得回去,家裏掌勺的還是他媳婦,所以現在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因此,斟酌過後,林父婉轉問閨女:“你下午還補覺嗎?”

林薇被問得一愣:“不啊,怎麽了?”

林父說:“沒什麽,我隻是隨口問問。”

明明卻在旁邊拆台說:“外公騙人!外公其實是覺得外婆做飯沒媽媽好吃,想問媽媽晚上做不做飯!”

林父:“……”他為什麽要多嘴跟兩個小家夥說這些?

林母則冷笑:“我做飯不好吃?”

“沒有,你做的飯最合我胃口。”林父連忙否認,在媳婦開口前,咳嗽一聲對閨女女婿說,“我之所以問薇薇下午還睡不睡覺,主要是為了提醒你們,雖然你們都是年輕人,身體好,但這熬夜啊,還是得克製點,對吧?”

林薇臉色瞬間通紅,在桌下掐了宗紹一把。

宗紹則坐直身體,一本正經道:“爸您說的我們都記住了。”

說著斜一眼吃得滿嘴油的兒子,坑爹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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