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慶祝的不止林薇, 楊怡送走了婆婆小叔子,趙麗要搬新家,都想慶祝一番。

但三人慶祝的方式有區別, 林薇隻打算家庭內部樂一樂,楊怡是心裏偷著樂,頂多告訴朋友們她有多高興,齊濤麵前還是得收著點,再怎麽說那也是他親媽。趙麗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打算大擺宴席, 哦不, 請關係親近的朋友吃頓飯。

劉丹見大家各有喜事, 便提議說:“既然大家都這麽高興, 要不咱們湊一起樂嗬樂嗬?”

“怎麽樂嗬?”楊怡問。

“能怎麽樂嗬, 湊一起吃頓飯唄,你們各自把家屬都帶上,”劉丹越說越覺得這主意好, “咱們認識好幾個月,都見過對方丈夫孩子, 但家屬和家屬之間還不認識呢。”

眾人一想還真是, 宗紹和周建海因為是一個營的,所以老早就認識,邢東和齊濤因為一個院子裏住了好幾年, 互相也熟悉,而趙麗家的老張,既不跟其他人一個團, 也不跟其他人是鄰居, 誰都不熟悉, 大家偶爾在路上碰到,頂多也就是點個頭的關係,寒暄不起來。

男人們如此,孩子就更不用說了,年紀不同,各有各的圈子,平時基本玩不到一起去。

當然,家屬之間不熟悉也沒什麽,不影響她們之間的來往,但……她這不是想找理由聚一聚,熱鬧熱鬧嘛。

大家都沒意見,隻是……林薇問:“什麽時候吃?”

“看大家時間唄,你們這周日休息不?”劉丹問鄧湘雲和趙麗,供銷社和醫院藥房都是輪休,不固定周日休息。

鄧湘雲點頭,趙麗則搖頭說:“我下旬要搬家請酒,就把休息都調到下旬了。”

供銷社休息比其他單位都要自由,可以選擇每周休一天,也可以攢著假期一起休息。趙麗通常是一周休一天,但怕到時候搬家請酒忙不過來,就讓領導把休息都安排到了下旬每周雙休。

鄧湘雲便說:“你們確定時間,我可以跟同事商量調休。”

“趙姐到時候不是要搬家請酒嗎?沒時間吧。”楊怡問。

林薇提醒說:“而且既然要帶家屬,咱們是不是還得看看他們男人的時間?”

趙麗覺得麻煩,說:“要不就定月底,去我們家吃得了,你們把家屬都帶上,要是他們時間合得上的話。”

劉丹說:“我家老邢沒問題,就是這樣一來人會不會太多了?”

“人還好吧,我本來也隻打算請你們,再加上老張的戰友,最多再加上院子裏的鄰居。”供銷社總共就六名售貨員,休息完全是岔開的,休息時間根本湊不到一起去,自然沒辦法來吃酒,所以趙麗隻打算買點糖果,到時候拿到單位分給他們。

不過說著趙麗倒是有了新主意:“要不分開吃吧,我們本來計劃晚上請酒,如果你們到我家聚的話,我們就中午吃,晚上再請他戰友和鄰居。”

“這辦法行,不過你一天擺兩次酒,能忙得過來嗎?”劉丹問。

林薇說:“菜我可以幫著備。”

“我也可以準備幾道菜。”鄧湘雲說。

楊怡也表示自己能幫忙,劉丹想了想便說:“既然這樣,那我們每人準備幾道菜好了,吃完了再跟你一起收拾,也省得你麻煩。”

之前趙麗跟林薇說起請客的事,林薇就說要帶菜,這會她都淡定了,就沒跟大家客氣,隻問:“你們各自家屬時間上沒問題吧?”

鄧湘雲和楊怡都說沒問題,一圈問下來,結果隻有林薇不知道宗紹那天有沒有空,她倒是問過宗紹月底出不出海,但他哪天休息就不確定了。

正好宗紹給倆孩子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林薇就直接問了:“你月底周日還是周六休?”

宗紹走到飯桌前,倒舊shigG獨伽水喝了口問:“怎麽了?”

趙麗常來林薇家,跟宗紹也很熟了,便笑著插話:“我們說月底聚餐,帶家屬的那種,宗同誌你去不去啊。”

宗紹毫不猶豫:“去!”

……

轉業的曹副團長一家子於十八日日離島,隔天是周六,趙麗夫妻倆都休息,老張就請人幫著搬了家。

其實他們搬起來算輕鬆的,因為趙麗隨軍住進現在的房子時,家裏床、衣櫃等大件家具都是好的,他們就沒添置。

而曹副團長老家離得遠,路途不便,能帶的行李很有限。再加上他跟老張關係好,就把家具都留給了他們。

他留下的可都是好家具,就主臥那張床,是他前幾年才打的,床架用的是上好的紅木,中間有床繃,睡著比普通木板床可舒服多了。

用趙麗的話來說就是:“我可以在**躺一天。”

林薇便問:“那你今天怎麽下床了?”

“我不下床能行嘛,剛搬家,什麽都要收拾。”趙麗說。

“你們東西都搬完了?”

“昨天就搬完了,我們東西本來就不多,主臥家具基本都是前任屋主留下的,次臥也是,就我閨女的床是後來添置的,樓下就一個鬥櫃,兩條板凳,一張藤椅是自己添的家具,剩下的就衣服床褥,鍋碗瓢盆那些,他找了兩個年輕小夥,兩三趟就搬完了。”

趙麗說著衝趙家方向努努嘴:“他們也要搬家了吧?”

林薇搖頭:“好像前兩天就開始收拾了,不知道哪天搬。”

“說不定下午就搬了。”趙麗說,搬家這事,一般都趕周末,自己有空閑,也好找人幫忙。

林薇說:“可能吧。”

事情還真讓趙麗說準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隔壁就有了動靜,趙峰從國營飯店借了輛三輪車騎進院子裏,跟高秀蓮兩人一趟一趟地往外搬東西。

趙學兵兄弟倆難得在家,但沒人幫忙,老大騎上三輪車腳踏,費勁地彎腰把著龍頭,試圖把三輪車騎起來。老三在旁邊看了一會,爬上車鬥準備蹭車。

明明看到,特意從家裏搬了張凳子趴牆頭看著,看那模樣,很想過去湊湊熱鬧。

隻是明明和趙學兵關係不太好,倒不是因為父母關係不和,或者年齡差太大。事實上,直到上個月,兩人之間也僅僅是不太熟悉的鄰居。

直到上個月中旬的一個周日,趙學兵跟常一起玩的朋友鬧了別扭,一個人回家的時候看到明明瑞瑞和小石頭在沙灘上蓋房子,就也湊了過去。

雖然因為容易被忽視,明明不太愛跟島上這些大孩子一起玩,但趙學兵就一個人,而他們有三個人,他的領導地位妥妥的。於是,明明就大方地允許趙學兵加入了。

小團體的另外兩個人,瑞瑞不太在意新加的玩伴是誰,小石頭早就認了明明當老大,在他點頭後,趙學兵就跟大家一起玩了起來。

剛開始大家玩得還挺好,吭吭哧哧挖沙子不亦樂乎,但後來兩人的房子越蓋越近,最後撞到了一起,並誰都不肯讓,就吵起來了。

得虧林薇當時在家,聽到了外麵的吵鬧聲,及時出去製止,兩人才沒打起來。

林薇把幾個孩子勸好後,又給他們劃分了三八線,之後兩人各蓋各的房子,看著是不吵架了,但關係也徹底僵了。

不過他們朋友圈本來就不重合,以前沒怎麽一起玩過,鬧僵了也沒人發現,這事並沒有掀起什麽水花,知道的人並不多。

隻是別人不知道,明明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因此他雖然很饞三輪車,卻強忍著沒挪動步子。

倒是三輪車鬥站著的趙學兵,看到明明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用手指勾起唇角咧嘴衝他吐起舌頭炫耀說:“啦啦啦這是我家的三輪車,不給你坐!”

結果他炫耀的話剛落下,趙峰就搬著東西出來了,看兄弟倆一個個頭沒比三輪車高多少,還自不量力去騎車,一個把東西弄得亂七八糟,自己爬上車鬥做鬼臉,就氣不打一處來,吼著把兩個熊孩子叫下車臭罵了一頓。

看剛衝自己炫耀完的趙學兵被訓得狗血淋頭,明明哈哈笑起來,趙學兵聽到,轉頭衝明明做了個凶惡的表情。

但他表情剛做好,就被老爸發現小動作,喊道:“趙學兵你幹什麽!”

趙學兵伸手一指牆頭趴著的明明:“他笑話我!”

雖然明明不客氣地嘲笑了趙學兵,但還是有點怕他爸爸的,聞言立刻往下,結果沒注意到角度,下巴直接磕到了圍牆磚塊上,連帶著上下牙齒重重地撞了一下,並咬破了舌頭。

明明一聲悶哼,慌忙用手捂住嘴巴。

隔壁趙峰看到他,沒好氣地說:“你比他大那麽多,跟他計較什麽?”罵完又給倆孩子分配任務,不是閑得慌嗎?正好,都幹活去吧!

趙學兵兄弟倆被派了活,蔫頭巴腦地往家裏去,原本趴牆頭的明明也沒好多少,捂著嘴巴從牆頭下來後,痛得彎下了腰。

當林薇從屋裏出來,就看到明明以手肘撐著膝蓋,彎腰腦袋錘到小腿間的奇怪姿勢坐在板凳上,詫異問:“你在幹什麽?”

明明聞言,艱難抬頭,眼淚汪汪地說:“痛……”

“哪裏痛?”

明明沒回答,隻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好、痛……”

林薇表情嚴肅起來,疾步走到明明身邊,扶著他坐直身體,伸手去按他的肚子,邊按邊問:“這裏痛嗎?”

明明眼淚汪汪地捂著嘴巴搖頭。

林薇換個地方繼續按:“那這裏呢?痛不痛?”

明明繼續捂著嘴巴搖頭。

繼續換地方繼續按,並繼續問:“這個地方呢?”

明明依然捂著嘴巴搖頭。

等林薇把明明肚子按遍,她忍不住了:“你到底哪裏痛?”

明明終於緩過勁,鬆開嘴巴,大著舌頭說:“喔嘴巴凍。”

林薇氣得仰倒:“……該!”

但看著小家夥那眼淚汪汪的模樣,她又有點心軟,問:“嘴巴張開,舌頭伸出來給我看看怎麽樣了。”

明明哦了聲,張開嘴巴,伸出舌頭。

舌尖有點破皮,但不嚴重,沒出血,也沒腫……不對啊,林薇問:“你舌頭也沒腫,說話怎麽大舌頭了?”

明明眨眨眼睛,繼續大著舌頭:“森麽四大舌兜啊?”

“你這樣就是大舌頭。”

明明仰起頭問:“四折樣嗎?”

林薇發現不對勁:“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搖頭說:“沒油啊!喔奏四折樣嗖哇的呀,麻麻喔四不四生病了啊。”

林薇眯起眼睛:“生病了你想幹什麽?”

明明星星眼:“想次桃酥。”

重點詞匯發音還挺準,林薇想著,翹起唇角說:“不可以哦,而且,因為你舌頭傷了,所以接下來三天,你都隻能喝白粥,晚上蒸的海魚和龍蝦,你都不可以吃哦。”

明明:“……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