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明瑞瑞現在才開始自己睡不同, 小石頭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房間,但這並非出於他的自願,是他爸爸說他已經是大孩子, 不應該再跟媽媽一起睡,然後強勢地給他收拾出了自己的房間。

但小石頭對此很不滿,他覺得爸爸都是大人了,還跟媽媽一起睡,他才三歲, 繼續跟媽媽睡怎麽了?

於是, 到現在他還是堅持每天晚上在主臥**睡覺。

隻是他爸爸特別壞, 每次在家都會趁他睡著後, 把他抱到次臥。所以每天早上, 他都是在陌生的房間裏醒過來的。

哦, 因為他爸爸總是這麽幹,所以現在次臥對他來說已經不算陌生了。

總之,這天晚上小石頭睡著後, 還是照舊被周建海抱著放到了次臥。因為天氣炎熱,周建海沒把兒子蓋得太嚴實, 隻用薄被一角蓋住他的胸口。

然後拉滅電燈, 帶上門回到主臥。

主屋裏鄧湘雲正靠在床頭,就著床頭櫃上台燈的亮光納鞋底。

因為房間大,燈泡瓦數又不太夠, 所以屋裏光線總有點昏暗,不影響穿衣睡覺,但做細致活就有點困難了。所以鄧湘雲納鞋底的時候, 除了頭頂燈泡, 還習慣把台燈一起打開, 看著亮一些。

周建海站在門口看了會,走過去拿走她手裏的繡活說:“這麽晚就別做了,傷眼睛。”

“就差一點了,我想趁著這幾天有空趕緊做完。”話雖這麽說,鄧湘雲還是聽從丈夫的話收了活計。

周建海是個敏銳的人,聽她這麽說便問:“這幾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怎麽這麽問?”鄧湘雲詫異。

“不然你為什麽急著趕工?”

鄧湘雲想起來,她晚上就想著趕工,忘了跟丈夫提工作的事,便唔了聲說:“的確有一件事。”

周建海擰眉:“什麽事?”

“別擔心,不是壞事。”見他表情緊張,鄧湘雲撲哧笑道,“軍屬安置辦的吳幹事今天過來找我,說醫院藥房的胡同誌要跟著丈夫轉業回老家,崗位空了出來。”

周建海疑惑:“這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她跟羅主任提了我,讓我頂這個工作,羅主任沒反對。”

周建海挑眉:“羅主任沒反對,你確定?”

鄧湘雲說:“我跟吳幹事雖然沒多少來往,但好端端的,她總沒必要突然跑來騙我。”

周建海一想也是,就是有些納悶:“她們怎麽突然給你安排這麽好的工作?”

不是他覺得自家媳婦夠不上這工作,而是當他告到部隊裏,就把羅淑芝給得罪狠了。部隊裏沒人給他使絆子,是因為他們政委為人正直,不因私廢公。但羅淑芝就沒這麽好的肚量了,打他到部隊告狀那天起,軍屬安置辦就沒再給他媳婦安排過工作。

這突然安排了,定的還是醫院藥房的好工作,不怪他多心。

鄧湘雲沒瞞著,把吳幹事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周建海。

到底在軍屬安置辦幹了這麽多年,吳幹事的能耐還是有的,她給出的理由不說滴水不漏,至少邏輯上圓得過去。

周建海思索片刻,問:“那你什麽時候去上班?”

“下周一。”

“這麽急?”

鄧湘雲點頭:“吳幹事說,要趁胡同誌走之前,早點熟悉藥房裏的藥材。”

雖然藥房裏的藥材,從進醫院到分裝到各抽屜裏都有標簽,但抓藥的人兩眼一抹黑也不行,起碼得認個大概。要不是這樣,醫院那邊也不會這麽急著招人。

“這倒也是。”周建海沉吟說,又想起來問,“你去上班了,小石頭怎麽辦?”

鄧湘雲歎氣說:“我也在發愁這件事,吳幹事說可以請不上班的軍嫂幫忙帶,但找誰我現在還沒頭緒。”

因為成分不好,鄧湘雲和家屬區裏其他軍嫂來往並不多,互相之間了解不深,所以她不敢貿然請人幫忙帶孩子。畢竟小石頭才三歲,如果找的人背地裏苛待孩子,她不一定能及時知道。

鄧湘雲一直在家裏,和家屬區這些軍嫂都不熟,周建海就更不用說了,男女有別,碰到了頂多點頭打個招呼,沒多少寒暄。

但他也有優勢,他跟軍嫂們的男人比較熟。

而且在周建海看來,托人幫忙照顧孩子,要麽請陌生人,因為不認識,出了問題好拉下臉。要麽就請關係很要好的朋友,看在他們這麽多年友誼的份上,對方媳婦也不至於苛待他孩子。

但這兩種方式都有缺陷。

前者在於家屬區裏就住了這麽些軍嫂,不說每天都能碰到,隔三差五總能遇見,算不上陌生人。真要找不認識的,隻能去周邊大隊,但問題又來了,不住家屬區,又是完全陌生人的人,他們哪敢把孩子送過去,弄丟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如果把人請到家裏來,那這件事性質就變了,他們不再是托人照顧孩子,而是請保姆。這年頭,請保姆有點太高調了,更何況鄧湘雲成分不好,這麽做容易被人扣帽子。

後者在於家屬夠級別隨軍的,工資都不會太低,沒有大額支出的話日子都能過得去。他們願意花錢請人,但對方卻不一定願意多帶個孩子。

另外,雖然他相信關係好的朋友,妻子不會苛待他兒子,但如果可以,他當然還是希望對方脾氣好點,對孩子也有耐心點。

於是問題就來了,跟他關係好的這些戰友中,誰媳婦脾氣好有耐心,目前還沒工作願意幫忙帶孩子的?

不好找啊!

周建海想起件事,問:“對了,晚上吃完飯,咱兒子找誰去了?”

“找明明瑞瑞去了,就隔壁宗副營長家的雙胞胎。”鄧湘雲疑惑問,“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周建海摸著下巴說:“這不是咱兒子好不容易有個朋友嘛,宗紹家那倆孩子跟咱兒子好像很合得來?”

兒子好不容易有個朋友舊shigG獨伽,鄧湘雲心裏也很高興,淺笑著說:“是啊,他們很合得來,林薇人也不錯,還留小石頭在他們家吃了水果。”

“林薇就是宗紹媳婦?”

“嗯。”

周建海突然問:“你覺得請她幫我們帶小石頭怎麽樣?”

“林薇?”鄧湘雲麵露詫異,“這會不會不太合適?”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我想過了,托人帶孩子,還是要找關係好點的,我跟宗紹認識這麽多年,他什麽性格我最清楚,咱兒子交給他,我放心。而且你剛才不也說了,宗紹媳婦人挺好,他們家倆孩子還跟小石頭玩得來。”

聽丈夫這麽說,鄧湘雲思考起來,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但她又有些擔心:“林薇本來就要帶兩個孩子,再多帶一個,她會願意嗎?而且她來隨軍前好像就有工作,以後說不定也要上班……”

“願不願意,問問就知道了,至於工作的事,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另找人唄,說不定還能兩家搭夥請個人專門帶孩子。”

他們一戶請人幫忙帶孩子,可能容易被扣帽子,但兩戶人家,甚至三戶人家一起,問題就不那麽大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跟上頭申請辦個托兒所。

當然,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要緊的是現在怎麽把他兒子給安置妥了。

周建海說:“這樣吧,明天我抽空跟宗紹談談這事,探探他的口風,他不願意再考慮別的。”

鄧湘雲一想也行,便點頭說:“成。”

……

隔壁宗紹也在問林薇發生什麽事了。

當時林薇正要上床睡覺,聽到這問題動作頓住,側坐在床邊,偏過頭問:“怎麽突然這麽問?”

“看海那會你情緒好像不太對。”宗紹看著冷,但其實對情緒很敏感,當時他就覺得林薇有心事,隻是那會氛圍不適合問,才拖到了現在。

林薇靠坐到床頭,回想著自己看海時的心情,說:“我當時好像沒想什麽。”

“真沒什麽事?”

宗紹又問,表情明顯不相信。

林薇頓了頓說:“事情倒是有一件,醫院藥房那工作黃了。”

宗紹皺眉:“昨天不是都說好了,怎麽突然就黃了?”

“陳主任說有人去軍屬安置辦告狀,說我戶口都沒下來就給安排了工作不公平。”林薇想想還是沒提羅淑芝的事。

宗紹聽後緊皺的眉頭卻並沒有舒展:“軍屬安置辦有這規定?”

“不一定是明文規定,但他們辦事應該有固定流程。”說白了,這件事合不合規,解釋權全在軍屬安置辦手上。

如果他們不打算計較,輕拿輕放補個手續就差不多了。但現在他們明顯是要追究,所以扯了規定的大旗,因為有固定流程,他們這麽說也不算狡辯,而且說出去其他軍嫂心裏也舒坦。

相應的如果她要計較,反而會落了下乘,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她最好的選擇就是吃了這個悶虧。

不得不說,羅淑芝這一手還是玩得很高明的。

宗紹不是想不到這一點,隻是部隊裏麵辦事都是憑規章製度來,反而沒有這些彎彎繞繞。但聽林薇這麽一說,他就想到了背後一連串的事,臉色不太好看。

但他眉眼生得好,哪怕沉著臉,相貌也是英俊的。

林薇靠在床頭看著他,突然發現從結婚到現在,她好像都沒有仔細地看過眼前的男人。

雖然建國後提倡自由戀愛,但大多數人還是通過相親邁入婚姻。

而相親後處對象階段,長的話可能持續一年半載,短的話可能兩三個月就結婚了,期間隻見三四麵,到進洞房仍處於半陌生狀態。

她和宗紹相處的時間倒是不短,算起來有大半年,但見麵次數並不比他們處一兩個月的多,因為他職業特殊,兩三年不見得能回一次家。

信倒是寫了幾封,但那會兩人不熟,他也不是多健談的人,每次寄回來的信都幹巴巴的,隻有寥寥幾行字,看得她都無言了。

有時候想想,她都詫異自己當初怎麽就那麽大膽,才見過一麵,通過幾封信就敢答應跟人結婚。

但有時候想起來又覺得不稀奇,雖然她和宗紹不熟,但他們母親關係好,兩家算是知根知底。

而且宗紹個頭高,長得也不錯,還是當兵的,人品有保證,經濟條件也不差,反正比他們大隊那些人強多了。

錯過他,她未必能找到條件更好的人。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

雖然宗紹不怎麽回來,但每月工資按時寄回,哪怕剛進城那會她沒工作,手頭也沒短過錢。

而且她婆婆性格溫柔,跟她媽又是老姐妹,再加上兒子常年在外,心裏覺得虧欠,在世時說拿她當親閨女看待也不過分。

因此,雖然婚後和丈夫兩地分居,但林薇從不覺得日子難熬。

事實上,那幾年她過得很自在。

如果不是婆婆去世後,她媽為了幫她照顧孩子,留她爸一個人在老家,夫妻過了一輩子,為了她這個女兒,也不得不分居兩地。

嫂子們覺得婆婆幫女兒帶孩子,卻不幫兒子,心中生出怨言,導致家庭矛盾日益加劇。

再加上她擔心自己和丈夫繼續分居下去,原本就所剩無幾的情分可能會更加稀薄,她才不會放棄石城的工作來隨軍。

正因為如此,當林薇夢到小說裏宗紹在她死後,終生都在懷念她時,她第一反應是驚訝。

對這個年代大多數人而言,愛情是遙遠,且虛無縹緲的,林薇也不例外。

她和宗紹結婚,有他身高長相符合她的審美,有他工作收入比很多同齡人更好,還有他話雖然不多,但看起來還算可靠等諸多原因。

而她不討厭宗紹,甚至對他有些好感,僅僅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條。

甚至因為長久的分離,宗紹在她心裏的形象不可避免地模糊起來,漸漸成為了名為丈夫的符號。

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麽他這樣聰明的人,到頭來卻又那麽傻。

宗紹還在想林薇工作的事,一轉頭卻見她紅了眼眶,連忙伸出手給她擦掉眼淚說:“你別哭,這事我來想辦法……”

看著他難得無措的模樣,林薇卻哭得更厲害了,搖了搖頭問:“你怎麽這麽傻?”

她雙手攀住他的脖頸,將頭埋在他懷裏。

宗紹雖然有些困惑,不明白他傻在哪裏,但他還是伸手抱住了她,寬大的手掌輕柔撫著她的頭發,聲音低沉道:“怎麽跟小姑娘一樣,說哭就哭了?”

林薇卻突然問:“宗紹,你愛我嗎?”

宗紹喉嚨微動,聲音幹澀問:“怎麽突然問這個?”

林薇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她知道答案,宗紹是愛她的。

這麽想並不是因為小說裏她死後,他終生沒有再娶,而是因為他終生都在懷念她。

生死別離,終生懷念。

太重了。

她側過頭,吻在他唇角。

感受到唇角溫度,宗紹瞳孔微睜,林薇卻閉上了眼睛,想:

既然他那麽愛她,那她也願意多愛他一點。

如果她能活過明年夏天,她也願意愛他久一點。

作者有話說:

昨天的紅包已發,因為是批量發的沒顯示,沒收到的說一下我補發。

另下一更十一點。

PS:預收求收藏!

《美強慘男主親媽綁定彈幕後》

樂念念,童星出身,十六歲爆紅,二十歲拿到人生中第一座影後獎杯,二十二歲嫁入豪門,二十七歲丈夫身家增至千億,性格孤僻的兒子也被檢查出智商高達一百八。

不管看自身條件、丈夫身家還是神童兒子,樂念念都是人生贏家中的人生贏家。

她自己也是這麽以為的,直到——

[難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主爸活著的時候對她多好,結果人車禍死了沒三個月,她就帶著男主遺產改嫁了,可憐我們崽崽,明明是千億財產繼承人,卻被磋磨成了灰小子嗚嗚嗚~]

[前麵的會不會說話,我們崽崽明明是美·強·慘!!!時髦度不能掉好嗎!!!]

[往好的方向想,不經曆風雨,怎麽能見彩虹,沒有反派親媽,怎麽能有我們外表冷酷,內心滿是傷痛的霸道男主,又怎麽會跟我們女兒互相救贖?]

[確定是互相救贖?而不是她飛她逃她插翅難逃?]

所以,我是丈夫死後火速改嫁磋磨男主的反派親媽?我兒子是備受磋磨,三觀長歪的美強慘霸道男主?

樂念念:“好的,了解了。”

*

晏陽覺得媽媽最近有點奇怪,

先是讓爸爸每天騎共享單車上下班,說是要為降低碳排放出一份力。

然後要求他每天背誦八榮八恥,並一日三問:“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兒子你可記住了?”

晏陽:“……”

我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