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失神的宋大人

徐清歡想要從他手中搶下那枝梅花,他的手臂一轉,帶著她也回過身來,然後她就撲進他那黑貂的大氅之中。

溫熱的氣息迎麵而來,讓她忍不住想要將凍涼了的兩隻手送入他懷裏,這樣想著她小心翼翼向周圍看去,來的路上隻留下她和他的足跡,也就是說鳳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跟著跟上來,她隻顧得看風景沒有察覺。

徐清歡抬起頭看向宋成暄,宋大人也不知如何收買了她身邊的丫頭,一個兩個都為他遮掩。

想到這裏,她就像報複似的,將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抬起頭與他對望,就要看他皺眉嫌冷的模樣,誰知他目光微深,清澈的眼睛在月光下微顫,伸手撫去了她發稍上雪花。

這樣的舉動可能有點太過柔情蜜意,讓她臉頰發紅想要將手縮回來,這樣一用力,不但手沒有奪回來,反而讓她站立不穩,再次向他懷裏撲過去,就像是她主動投懷送抱似的,她怨懟地伸出手打了他一下,他卻巋然不動,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徐清歡是個很實相的人,發現抗議無效之後,也就不再掙脫了,不得不說這種暖洋洋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如果世上有這樣個大暖爐,想必會賣的很不錯。

美中不足之處,這裏該有個暖亭,一邊看著風景,一邊吃些果子,應該再小酌兩杯……徐清歡想到之前的梅子酒,卻又覺得喝酒就算了,還是喝杯茶好了。

她一雙晶亮的眼睛向周圍看去,看著她此時的神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麽,看來他跟二嬸要來做梅子酒的方子是對的,家中時不時也該做些果子酒來宴客。

宋成暄道:“我讓人在我們常州的大宅裏修個亭子,冬日裏可以擺幾隻暖籠在裏麵,等到梅花開了,可以在亭子裏賞梅。”

宋成暄果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徐清歡道:“可惜常州不會有京中這樣的大雪。”

“常州有桃花,”宋成暄道,“花開花落總有別樣景致。”

詭辯,徐清歡就要開口反駁,忽然就感覺到腰上的那兩條手臂微微收攏,仿佛是在要挾她。

兩個人已經靠得很近,再這樣下去,就要胸腹相貼,宋大人現在看起來還算老成持重,不知下一刻會如何,對她毛手毛腳,她還能喊出來不成?他不在乎,她還要顧及她的臉麵。

不應該跟他再這裏糾纏,應該立即回去房裏,可她卻又有些舍不得眼前的梅花:“我還要去那邊走一走,好不容易盼到下雪,我是來院子裏看景致的。”

言下之意不是來與他私會的。

“你知道什麽是景致?”宋成暄忽然低聲在她耳邊道。

徐清歡抬起頭。

他目光清亮,麵容平靜,就像端坐在桌案前,處置朝廷送來的牘書公文。

徐清歡自然知道,不過不曉得他會怎麽解釋。

大雪悄悄地下著,仿佛永遠也不會停下似的,仿佛有一片落在他眼睛裏,化在其中說不出的晶瑩,顯得他比平日裏還好看似的。

徐清歡道:“景,是風景。

致……”

她正思量著怎麽說才好,他聲音清澈:“致乃情趣。”

徐清歡臉一紅,就算她再遲鈍,也知道他話外弦音,這是在故意撩撥她,偏偏他卻依舊是眉目沉靜的模樣。

徐清歡心生惱恨,從他懷裏抽出手,手臂微展勾住了他的脖頸,一截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麵,貼上了他的麵頰。

宋成暄隻聞到一股香氣,沁入心脾,那截露在外麵的手臂輕輕碰觸著他的脖頸,然後懷中的人輕輕踮起腳,qin走了落在他chun邊的雪花,他一時愣在那裏。

然後她靈活地從他懷裏鑽出,用手勾了一下枝頭,積壓在上麵的雪立即落在他頭上,她趁機踩著積雪揚長而去。

她的聲音響起:“宋大人自己在這裏賞雪吧!

永夜聽到徐大小姐的聲音,公子這個厚臉皮的難不成惹了大小姐不高興?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沒想到卻看到被雪蓋了一臉的公子。

他立即閉上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壓製住喉嚨裏的笑聲。

他不是嫌棄公子,這般的身手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幸好沒有人知曉,否則定然要被人恥笑。

怪不得人說沉迷於酒色會讓人功夫退步。

永夜捂住了嘴,他一定不會說出去,也不會貿然去挑戰公子。

“公子,”永夜清了清嗓子走過去,“軍師讓人送消息來,要不要我跟軍師說一聲,公子不小心被雪壓住了,恐怕脫不開身……”

永夜話還沒說完,感覺到一個東西破空而來,急著抬腿躲避,然後膝蓋一疼,整個人摔入了雪堆之中。

永夜打了個冷顫,他說什麽來著,不能嘲笑公子,否則定然會吃虧。

……

書房裏,安義侯向周問了問北疆的情形,然後點了點頭:“如今廣平侯不在了,西北恐怕會有戰端,希望北疆安穩。”

“侯爺會不會回北疆?”周終於問出口,“北疆的將領都盼著侯爺能夠再領兵。”

“我老了,”安義侯沒有思量直接道,“帶兵去常州已經吃了敗仗,早就不複當年。”

言下之意不會再回去。

周點點頭:“我知道了。”

安義侯看著周:“聽說你現在與李煦在一起?”

周直率地道:“李大人教我良多,若非李大人我可能已經死在軍中。”他想要為李煦說兩句話,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兩個人說到這裏,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安義侯站起身:“我府中還有客,你先寬坐,一會兒用了飯再走。”

周起身跟著安義侯一起出門,他正準備要告辭,卻看到穿著氅衣的少女慢慢地走過來。

“父親,”徐清歡上前行禮,“我想與周家大爺說兩句話。”

茶水重新擺上,少女脫下身上的氅衣,坐在椅子裏,抬頭看向周。

徐清歡道:“周家大爺來京城是為了李煦吧?”

周頷首:“我……”

“周家大爺覺得李家怎麽樣?”徐清歡再次問去。

周放下手裏的茶杯,抬起眼睛:“李煦重情重義,李老爺也是個爽直之人,李大太太十分和藹,李煦其他的兄弟也各有所長。”

周回答她的話與前世裏一模一樣。

徐清歡早有預料:“李大太太被凶徒挾持,孔二奶奶被下了毒,這事你知曉吧?”

周當然知道,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

徐清歡道:“是誰給孔二奶奶下的毒,可抓到了凶徒?”

周一怔:“就是那些衝進孔家的人。”

“那些人可知孔二奶奶那天晚上定會吃柿餅?他們想要挾持李大太太威脅李煦,隻要去了李家抓住李大太太即可,做這樣的事豈非多此一舉?”

聽著徐清歡的話,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徐清歡道:“因為他們知道,李煦安排了人,暗中保護李大太太,在李家動手可能不會那麽順利,引大太太來到孔家才更有把握。”

周點頭:“徐大小姐說的有道理。”

徐清歡接著道:“那麽,隻有十分了解孔家和李家的人才能知曉這些,對不對?”

周仔細琢磨著徐大小姐的話,然後慢慢睜大了眼睛:“徐大小姐是說,下毒的是李家人?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