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揚眉吐氣

閆四小姐緊緊地望著徐清歡,想要從徐清歡方才的話中體會到真正的意思。

半晌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徐大小姐,您是在提醒我,現在我很危險嗎?”

徐清歡沒有說話。

閆四小姐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我也沒辦法,可……我寧願死也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在沒遇見崔顥的時候,一切都還好過,心中僥幸的覺得日後會有好轉,說不得她和母親、姐姐會不同,可後來就不一樣了,隻要心活了,就覺得日子過的艱難。

“崔顥待你如何?”徐清歡忽然低聲詢問。

閆四小姐愣了片刻,臉頰上浮起一絲紅暈,就算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提起心愛的人仍舊麵露羞怯,這一點是裝不出來的,再厲害的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不怕大小姐笑話,”閆四小姐道,“我覺得這世上沒有誰會像他那樣真心對我,他雖然不善言辭,但是他說出來的話發自真心,從不騙人,他經曆過許多苦難,心中卻沒有憤恨,反而感激當年將他送去軍營的人,北疆是苦寒之地,對他來說卻是熱土,因為他可以靠自己打拚贏得尊重。”

在前世,崔顥給徐清歡的留下的記憶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凶徒,如今在閆四小姐嘴中卻是一個重信義的人。

“希望他是,”徐清歡看向閆四小姐,“那樣說不得你們倆還會有個好結果。”

閆四小姐目光明亮,顯然對崔顥沒有半點的懷疑,可很快她眼睛暗淡下來:“可沒有人相信他,人人看到的隻是他被人伢變賣成為下人。”

不止是下人,前世崔顥被淩遲處死,在鬧市裏百姓的叫好聲中被一刀刀割下皮肉,從此之後崔顥這個名字不過就是窮凶極惡之徒。

“徐大小姐,”閆四小姐道,“您能幫我們嗎?”

“不是幫你們,”徐清歡看過去,“我也想知道實情。”

閆四小姐臉上卻浮起欣喜的神情,徐大小姐說的應該是鄭家庶子這樁事,隻要能夠認祖歸宗,他們的婚事就還有希望,哪怕他們之間沒有了結果,她也希望崔顥不再被人辱罵成賤種。

“徐大小姐,我現在無以為報,先謝謝您。”閆四小姐彎腰行禮。

徐清歡將閆四小姐扶起來:“不必謝我,就算你不來說這些,我也要查清楚。”就在她看到林三娘那一刻,她就對前世發生在身邊的事起了疑心,林三娘這樣的人被送到她身邊,她卻對林三娘的過往一無所知,這必然是有人刻意安排。

崔顥是李煦辦的第一樁案子,她也想知道這案子是否就是前世查到的真相。

李煦當年沒有親手抓到那幕後主使,那人是真的就突然消失匿跡,還是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理由,他將她舍棄在京城,又是否與這件事有關。

……

徐清歡向郡王妃告辭,坐車回到徐家,剛剛從車上走下來,就聽到院子裏傳來揮舞拳腳的聲音。

哥哥不會主動練拳腳,顯然是父親回來了。

徐清歡走進院子,張真人就迎了上來:“大小姐,侯爺回來了。”

張真人一掃多日的沉悶,整個人變得神采奕奕,仿佛終於揚眉吐氣了一般。

徐清歡看到這張笑臉就知道:“哥哥又被父親罰了嗎?”

“罰了,罰了,”張真人忽然覺得自己說的太過輕狂,立即咳嗽一聲,“世子爺去了花街柳巷,衣服上染了香粉之氣,回來正好與侯爺撞了個正著。”

那就難怪了,父親向來最恨哥哥那幅紈絝做派,沒想到父親剛回家,哥哥就撞了上去。

徐清歡走進院子,果然看到父親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哥哥,哥哥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安義侯皺眉看著兒子,若不是這兩日家中要來客人,他就下場狠狠地修理這不肖子。

清歡眼見就要出嫁了,他這個舅兄竟然帶著姑爺身邊的人去那種地方,看到張真人那仙風道骨的模樣,平日裏在府中連葷腥都不肯沾,若是被兒子就這樣帶壞了,他都要沒麵目見人,萬一再因此教壞了宋成暄,他豈非要悔死。

“都不用為他求情,”安義侯冷著臉,“不練到太陽下山不準停下。”

張真人捋了捋胡須:“侯爺息怒,這離太陽下山可還有兩個時辰呢……”兩個時辰還比不上軍中操練。

安義侯皺起眉頭,兩個時辰是少了些:“那就練到戊時,日晚。”

徐青安耳朵一動,聽到聲音立即停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父親,兒子冤枉,兒子是去了那種地方,不過是為了抓那裝模作樣的小白臉。”

惹了禍還敢找理由,安義侯恨不得將手中的茶碗丟過去,想一想這茶碗是為了待客才讓人拿出來的,隻好堪堪忍住。

為了避免父親和哥哥兩個再擦出火花,徐清歡上前扶著安義侯進屋休息。

安義侯坐在椅子上,憂心忡忡:“也不知道子淵那邊如何了,大船出去之後就沒有消息送回來。”

父親提起“子淵”兩個字讓徐清歡愣在那裏,難道父親說的是宋成暄的小字?宋子淵?誰取的字。

雖然知道小字是件嚴肅的事,徐清歡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個古人宋子淵,那是個膚白柔嫩的小白臉,這位宋玉大人每日都要熏香打扮,身上攜帶香囊,俗稱:秋蘭作佩。

雖然也是為武將,不過與威嚴的宋大人相比,那真是天上地下。

前世她也沒聽說宋侯還有這樣的小字,可見這讓宋侯不喜,真的喊31小說app下載地址出去恐怕宋大人會立即黑了臉。

“父親還是別這樣喚宋大人,”徐清歡道,“還是照往常一樣,叫他宋成暄好了。”

安義侯皺眉:“那不是顯得很疏遠。”

徐清歡道:“宋大人做事頗有規矩,正式一些最為穩妥,宋老太太也喊宋大人暄哥。”

安義侯思量片刻頷首:“我也是聽薛沉提起,既然如此,就不便這樣叫了。”

說完這些,安義侯目光落在女兒身上:“這些日子你也不要四處亂走,讓宋家長輩知曉總不太好。”

“那怎麽能遮掩的住,”徐清歡端茶給安義侯,“宋老太太這樣心思清明的人,隻怕早就知曉女兒都做了些什麽。”

而且,有關一個人的性情,能藏的了一時,藏不了一世。

……

天黑下來,徐青安才氣喘籲籲地進了屋。

父親這樣心狠手辣的操練他,他都懷疑是不是要將他賣了做上門女婿。

剛癱坐在椅子上,就聽到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簾子掀開,徐清歡帶著鳳雛走了進來,鳳雛手上是熱騰騰的飯菜。

徐青安頓時淚眼模糊,這個家隻有妹妹是親的。

徐青安擦了擦眼角:“妹妹別傷心,等今晚哥將那小白臉抓住,看爹還有什麽話說。”

“什麽小白臉?”徐清歡將飯菜擺在桌子上。

“就是順陽郡王世子爺,今日我們就是跟著他去了勾欄院,那小白臉一連帶走了三個女孩子,最小的才十二三歲,不知準備要做什麽,臨走還在勾欄院外轉了幾圈,顯然是準備晚上潛進去,我與張真人已經看好了,若他敢作奸犯科,必然抓他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