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春意盎然

戲班待了一日又一日,小玉郎在戲台上唱了足足半個月,蘇采薇從早聽到晚,都還沒有聽膩。

戲班收了豐盛的銀兩,小玉郎收入不菲,自然也就唱的賣力,而台下的觀眾也都聽得如癡如醉、欲罷不能。三方都高興,也就沒有人計較時日長久。

至於秦昊,見蘇采薇心情日漸好了起來,臉上有了舒心的笑容,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他一心想讓蘇采薇在秦府裏度過的最後這些日子開心一些,自然就不會去計較在戲班身上花了多少銀兩,更不會去想那些銀兩花的是否值得。

前些日子,他暗地裏向太子宇文睿透露了一些口風,道若兒因身體微恙在府裏養病,痊愈後就會送到他在燕都購買的一處私宅,連人帶宅子一起送給太子宇文睿。

想來太子宇文睿笑納了這份厚禮,因為就在一夕之間,燕都府衙交到他手上的事務多了起來,頗有被委以重任的跡象,於是他不得不早出晚歸,待在府衙的時間越來越多,而待在府裏的時間越來越少。

自從與蘇采蘋在書房翻臉之後,夫妻關係破裂,秦昊有月餘未曾去過秋萍院,徹底冷落了蘇采蘋。而蘇采薇雖然仍身處秦府,但在名義上已經算是宇文睿的人了。為了避免引起宇文睿的不滿,他必須避嫌,於是夜夜獨自宿在書房裏。因此,秦昊也就忽略了一些原本可以輕易察覺出來的事情。

秦昊沒有發現,並不意味著秦府內無人知曉。因為任何事一旦發生就不會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可尋。但是,如果窺得個中秘密的人是蘇采薇,她非但不會去親手揭破,反而會幫著遮掩。

蘇采蘋正值青春年少,又有著花一樣的容貌,怎甘閨中寂寞,於是便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與那風.流戲子做出了不堪之事。後來,她更是買通了近旁伺候的丫鬟,借著近水樓台之利,與小玉郎夜夜春風,鴛鴦交頸,纏綿不休。

她在秋萍院裏快活不知時日過,一顆心隻放在能說會道,一張口好像塗過蜜糖一樣的小玉郎身上,隔個兩三日就拿出私己錢去買了貴重之物送給小玉郎,討他的歡心。而小玉郎貪戀她的美色,又見她出手大方,自然是盡心盡力伺候著。

就這樣,蘇采蘋漸漸對和小玉郎無關的事情提不起興趣,即使是對以往牢牢抓在手裏不放的府裏事務也不再上心了。

一府主母疏忽管理府中內務,直接的後果便是大權旁落。照理,身為二夫人的蘇采薇有責任挺身而出,接手管理大權。可是,蘇采薇以身子弱為由拒絕了孟管家的提議,反而建議孟管家多承擔一些責任。不過,她表示願意幫孟管家分擔一部分責任,比如廚房裏的事務。

主母撒手不管內務,已經讓孟管家焦頭爛額了。當下他聽蘇采薇說願意幫忙,自然是十分歡喜。

蘇采蘋好像被捂了耳朵,被遮了眼睛,成了聾子和瞎子,一味沉浸在甜蜜的郎情妾意之中,對周遭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也許,她心裏以為,蘇采薇都是即將要被送出府的人了,就算掌管了廚**務又如何,難不成還能將秦府翻了天?

但戲班終究不是秦府家養的奴才,始終會有離開的一天。當這一天終於要來臨的時候,蘇采蘋惶恐無措了。

都說戲子無情,梨園子弟在台上戴了麵具,演的大多不是癡情的戀人,就是薄情的男女,在現實生活中也愛憎無常,戲弄人生,不可能隻對一人長情。尤其是像小玉郎這樣年輕俊俏的男子,身陷萬花叢中,怎麽可能隻賞一朵花,隻飲一瓢水?離開了秦府,沒有了蘇采蘋,還會有其他年輕貌美的貴夫人一個接著一個投入他的懷抱。

可是沒有了小玉郎,蘇采蘋隻能在秦府裏忍受著難耐的寂寞和孤獨,日漸容顏憔悴。她絕對不可以落得如斯下場!

蘇采蘋讓秀秀將小玉郎偷偷喚到秋萍院來,柔弱地靠在他的懷裏嚶嚶哭泣。

“玉郎,你真的要走嗎?”她拽著小玉郎的衣襟,哭的梨花帶雨。

小玉郎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蘇采蘋的眸子,幽幽道:“玉郎也舍不得夫人,也想永遠陪伴在夫人的身邊。可是玉郎自幼賣身給戲班,身如浮萍,隨水漂流。戲班去哪裏,玉郎就要跟著去哪裏。唉,要是玉郎是自由之身,便可自己作主了。”

聽了小玉郎的話,蘇采蘋看到了希望,雙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衝口便道:“我替玉郎贖身可好?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永遠不分離了。”

“贖身?”小玉郎心下暗喜,隻是一個簡單的暗示,她就自動上鉤了,主動提出要為他贖身,“可是贖身要花很大一筆錢,玉郎恐怕受不起夫人如此這般相待。”

“讓我考慮一下。”蘇采蘋發覺自己確實衝動了一些,不由地麵露一絲為難之色,沉思了半天。

小玉郎是“玉堂春”的台柱,紅得發紫,很多達官貴人請“玉堂春”唱戲都是衝著小玉郎去的。除非花上一大筆銀兩,否則“玉堂春”的班主絕對不會放人。隻憑她手裏的那些私己錢定然不夠替他贖身,而且小玉郎恢複自由之身後,還需要一座宅子安身,作為她與他相會之所。

“夫人待玉郎好,玉郎心領了。是玉郎沒有福氣,不能與夫人雙宿雙棲,長相廝守。”話語中有著明顯的失望之意。

蘇采蘋哪裏忍心見到情郎失望,衝動之下承諾道:“玉郎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贖身。”

“真的?那玉郎先謝過夫人。”小玉郎竊喜,將蘇采蘋抱得越發緊了,“玉郎將來一定會好好‘報答’夫人。”

“何需等到將來,玉郎現在就可以報答我。”蘇采蘋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綿軟的柔荑熟練地纏上小玉郎的腰帶,輕輕一勾,將之解開。

小玉郎心領神會,二話不說將蘇采蘋打橫抱起,放到幾步之遙的床榻上,隨即欺身壓了上去。

房外,陽光和煦;房內,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