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生機

自己是要死了嗎?花小米的視線,慢慢地模糊起來,心跳也變得緩慢起來。

咦?是幻覺嗎?即將被黑暗吞沒的花小米,似乎聽到了“咯咯”的聲音。她費了吃奶的勁,凝聚起自己的視線,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天啊!石門!石門在開啟!

雖然,花小米決定為了家人,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是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在看到慢慢打開的石門時,心中一喜。

而且,本來稀薄的氧氣,再次充沛起來,花小米貪婪地吸進了幾口。原來,世上的東西都是要沒有了,才覺得可貴。平日裏,她從來沒有覺得能正常呼吸是一種福氣。

呼進幾口新鮮的氧氣後,花小米恢複了一點力氣,腦子也可以運轉起來了。

石門怎麽又開了呢?表姐林佩兒今天的所作所為,分明是謀劃得很完美了,也打定了主意,要自己的命了。難道,現在又動了憐憫,後悔之心?

不明就裏的花小米,慢慢地向石門,走去。她的心裏是掙紮的。22歲的她,還沒有夠。盡管剛才她抱了必死之心,但是看到生的希望,還是會心動,會有憧憬。

去看一下吧,就看一下。有一個聲音,在花小米的心裏回旋,誘使她走向代表了生機的石門。

啊?!是他!

當花小米看到一個人,出現在石門後時,心裏卻是一寒,不禁倒退了好幾步。

那道疤痕,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怖,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怎麽會是白誌澤?!表姐呢?

花小米想起了易寒柏曾經說過,白誌澤與他有深仇大恨。難道,這個白誌澤是想折磨自己?他是要報易寒柏害死了他的妻兒之仇嗎?

不管如何,花小米覺得死亡的陰影,越來越濃。隻是將死之後的生機,讓她有占不甘心就死。她不禁在心中替自己不平,老天為什麽就不能眷顧自己呢?

“白……白誌澤,你怎麽會在這裏?”花小米雙手握拳,強裝鎮定。因為她想,就算死,也不能讓人笑話了。她一邊問,一邊在打量石洞,心想著,實在不行,自己就撞死算了。

“少奶奶,我是來救你的。”白誌澤進了石洞,看出了花小米的提防神色,出聲辯白。

什麽?!跟易寒柏是死仇的白誌澤來救自己?!怎麽可能?!花小米大吃一驚,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他有什麽陰謀。

白誌澤走了過來。

“慢!你為什麽要救我?”花小米下意識地伸出手,製止他的靠近,“你不是與柏有仇嗎?”

白誌澤坦**一笑,倒讓他臉上可怕的疤痕淡化了許多,“少奶奶,少爺不但不是我的仇人,反而是我的恩人。想當初,我的妻兒被組織控製了。是少爺安排了她們假死的現象,卻送去別處安生了。”

花小米有點弄糊塗了,“可是,柏為什麽要這麽做?”

“少爺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白誌澤解釋道。

“別人?”

“對,易家的人,那些黑心的人。”白誌澤的聲音有了一些變化,透出絲絲涼意。

花小米看得出來,那是恨。她不禁好奇地問,“你恨易家的人?”

“沒錯。我父親就死在了這裏!”白誌澤的臉上浮現出痛恨的表情。

花小米想到之前易寒柏提過老白管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不由問道,“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白誌澤咬了咬牙,眼中射出仇恨之光,“易老太爺!”

“為什麽?!”花小米又是吃了一驚。今天發生的事,很多都讓她無法相信。比如現在白誌澤指責易老太爺害死白管家一事。白管家可是老太爺的心腹啊。

“還不是為了易家的秘密。那天的茶,本是寧小憐給你準備的,不料,卻讓我父親喝了。那種藥是不會致死,但是會讓人胡言亂語。那個死老頭,為了不讓他的秘密被泄露,就偷偷派人給我父親下藥。”白誌澤的表情扭曲,透出十足的怨毒。

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易老太爺不禁為人涼薄,還是心狠手辣啊。花小米不禁發現自己對人性之惡的認識還是太貧乏了。沒想到,那個表麵看起來和氣的老人,竟然會殺人!她不禁對於自己曾經想憑借與老太爺記憶中的人長得相似,以求庇護的念頭,覺得可笑。

易家的人,恐怕沒有幾個是善良的。

“那麽你的回來,是柏安排的嗎?你是他的人?”花小米想通了,不過,隻是想證實一下。

白誌澤點點頭,“我是他派進組織的臥底。”

原來如此,白誌澤也是國安局的。那麽,易寒柏把他找過來,無非是迷惑易家的其它人,從而助其行事吧。對了,易寒柏不是要搗毀X組織嗎?自然是要把與之相關的前皇室,易家都查清吧。

今天的經曆,真是太精彩了。先是一向保護自己的表姐,成了催命的。現在,看起來仇恨自己的白誌澤,又成了救命的。這老天的安排,還能夠狗血嗎?

麵對逆轉的情形,花小米的心裏,還是有涼意沁上心頭。易寒柏竟然一直瞞著自己。為什麽呢?其實,她靜心想來,他似乎一直是在自己發現了真相之後,才坦白,很少有提前告訴的事。

那麽,他是不信任自己?如果他不信任自己,那麽是愛自己嗎?還是說,他在職責和愛情之間,做出了選擇?花小米可以想得通透,卻沒有辦法做到安之若泰。她的心裏很亂。

看著花小米陷入了沉思,白誌澤出聲提醒道,“少奶奶,我們快點走吧。隻怕,過不了多久,易老太爺他們就會來找你的屍體了。”

是啊,自己還沒有脫離險境。花小米回過神來,搖搖頭,站在原地,“我不能逃走。”

“為什麽?”白誌澤疑惑地看著她。

花小米淒然一笑,“我的家人的命,還等著我去換呢。”

“少奶奶,你不用擔心。少爺,早就做好了安排。”白誌澤篤定地說。

易寒柏做好了安排?難道,他已經救了外婆她們?

“你的意思,是我的家人得救了?”花小米有點不敢置信地問,“可是,我表姐……”

白誌澤撇撇嘴,“你是說門口的那個女的?她得到的信息,不過是少爺安排好的。”

“易寒柏為什麽要這樣做?”花小米窒了一下,緩緩地問。她的心裏,其實隱隱有了答案。

“少爺是想看一下她是不是你身邊的內奸。”白誌澤平靜地說。

這個答案,正和花小米的猜測。她的心裏,泛起了苦水,呼吸再次不暢通起來。今天的一切,又是在易寒柏的掌控之中。自己又是被蒙在了鼓裏。想到剛才瀕死的體驗,她隻覺得血都冷了。他就那麽確定,自己不會有事?

“少奶奶,是我不好。剛才擺平這個女的,花多了一些工夫。”白誌澤看到了花小米魂不守舍的樣子,猜到了一些什麽,急忙說道。

“我表姐,怎麽樣了?”花小米像夢遊一樣,喃喃地問。

白誌澤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覺,“我和隱衛,隻是弄暈了她。隱衛已經把她帶走了。少爺要審她。我們快走吧。”

花小米抬起眼來,淡淡地看了白誌澤一眼,“易寒柏,為什麽沒有來?”

“少爺,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走吧。”白誌澤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多好的理由啊。花小米的心,沉了沉。她撇撇嘴,露出自嘲的笑容。這些年,易寒柏隻怕在易家,一直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不管易家多麽的不堪,那也是他的家,總不能為了自己,撕破臉吧。

可歎,自己卻為了他,願意冒險。花小米的心裏,百轉千回,最終灰了心。“走吧。”她心灰意冷地說。

“少奶奶,你不要怪少爺,他是有苦衷的。”快到一樓時,白誌澤回過頭來,突兀地說。

花小米扯了一下嘴角。是啊,易寒柏有苦衷,那麽,就該自己受著嗎?她加快步子,快速地到達了一樓,回頭看了一眼白誌澤。然後,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又走了上去。

白誌澤卻是覺得不安,因為花小米的眼神空洞,像看破世事後的蒼涼。

花小米衝到了三樓,站在了林燦的房門外,愣愣出神。她像是突然得了失憶症,一下子想不起自己要做什麽。

“呀,姐姐,你怎麽站在我的房間外啊?”這時,門打開了,揉著後頸的林燦出現了。他看到花小米呆呆的樣子,驚訝地問,“佩兒阿姨呢?”

花小米的眼神有點呆滯地看著林燦,慢慢地在思索答案。可是,她的腦子裏好像變得一片空白,而且沒有辦法運轉。

“姐姐,你不舒服嗎?”林燦察覺出她的異常,擔心地拉拉她的手。

花小米皺了一下眉,終於緩過神來。她看到林燦眼中的擔憂,心裏一酸,鼻子發酸。她蹲下來,摟住了小家夥,不讓他看到自己流下的眼淚。還好,自己還是有人關心的。

林燦像一個小大人一樣,輕輕拍著花小米的背,細聲安慰道,“姐姐,有我在,什麽也不用擔心啊。”

花小米心裏一驚,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變得這麽軟弱,竟然要一個小孩子擔心,安慰自己了?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去哪了?不就是在易寒柏的溫柔鄉中多日,就變得失了堅強的心?

“小燦,我沒事。走,我們回宴會廳。”花小米倔強而好勝的心,複活了。她用手背擦去眼淚,綻放出一個堅定的笑容。

“好啊。”林燦看她恢複了精神,乖巧地親了她一口。

於是,花小米換了一身鑲著銀線的黑色小禮服,描著深紅的唇,帶著冷冷的笑,牽著林燦的手,再次回到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