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兒見狀, 指著他朝楚萱控訴道:“楚萱,你看。”

駱東樹別以為楚萱被他帶過來就會站到他那邊, 按照交情, 她霍允兒也不差,而且作為前上級,保護下屬,楚萱義不容辭。

楚萱:……

她在哪?她是誰?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她感覺這發展有些狗血, 隻是一個普通的案件, 這兩人鬧騰的好像她是負心漢一般。

其他職員默默看熱鬧, 同時看著竇華榮, 防止他狗急跳牆。

楚萱扶了扶額頭:“這不關我的事啊!如果你們讓我解決,我隻有報警一個想法。”

“不信!”霍允兒立馬反駁, 出口後察覺語氣有點衝, 解釋道:“就算是報警,也不能在科誠集團,要麽出去後將他送到警察局,要麽回我們公司,總之不能在這裏讓警察將他押出去。”

駱東樹有些無語了,經不住吐槽道:“霍允兒,這是海西, 你們公司總部在首都,難不成你還要將人送到首都的派出所, 這麽折騰不覺得傻嗎?”

霍允兒怒目而視,“那你想辦法。”

駱東樹見她怒火上揚,摸了摸鼻尖, 就要開口,忽然猛地撲過來一個身影, 周圍人頓時驚呼,他立刻做出防禦姿態,就等著動手呢。

“砰”的一聲,在駱東樹麵前一步遠的地方,竇華榮蜷縮著身子躺在地毯上,齜牙咧嘴忍了片刻,忍著疼,抬著手臂拉住駱東樹的褲腳,“駱總,你饒了我吧。”

這件事如果科誠集團不計較,他回到霍氏公司,可以憑借自己父母和霍家的交情來求情,完全不用鬧到報警。

駱東樹暫時沒理他,而是看向剛剛出手的楚萱。

楚萱默默地收回了手,裝作沒看見。

壞事,對方好像是求饒的。

霍允兒見駱東樹沒受傷,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

駱東樹冷著臉,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憑什麽?我又不是好人,再說你做這事還是損害的是我的利益。”

原先平易近人的駱副總變得淩厲果斷,眉眼凜冽,頗有幾分殺伐果斷的氣質。

外人對於科誠集團,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臨宸,他這個副總,比起他副總的身份,之前拍攝綜藝時的駱東樹更能讓大家熟知,因為綜藝裏的濾鏡還有他這種和善圓潤的相貌,讓外人覺得他心思不深,對比臨宸應該殺傷力小點。

笑話,他的殺傷力對比臨宸,當然小,可是比起其他同齡人,他也是猛獸階層的。

實際上,作為家中寵愛的老來子,家世顯赫,脾氣能有多好,當然他本人覺得,相比臨宸的性格,他已經算是個好人了。

楚萱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如她剛才所說,怎麽處理,還是要駱東樹和霍允兒商議。

“還有我們公司!”霍允兒在一旁補充道。

她們霍家可不會用上這一招,不接受潑髒水。

“我也沒對公司產生傷害,看在霍董的份上,駱先生,你就放過我吧。”竇華榮哭的涕泗橫流,原先瘦削刻薄的臉更顯得猙獰,手指死死地攥住駱東樹的褲腳,匍匐起身,想要抱住駱東樹的小腿。

霍允兒麵露嫌惡,超級想現場將他炒了,作為公司的管理階層,怎麽是這個德行,以後外出談判的人選,她一定要自己確認。

駱東樹一腳踢開他,“滾!”

竇華榮趁勢抱住他的右腿不放,“駱總,霍小姐,我真的錯了,對方就是想讓我帶進來一個竊聽器,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啊!”

“鬆開!鬆開!”駱東樹黑色的褲子上多了一些透明痕跡,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楚萱靠在牆邊提醒道:“你小心點,別一會兒他將你的褲子給扒了。”

駱東樹倒吸一口涼氣,動作更大了,現在這人基本上已經是窮途末路,現場扒了自己褲子製造更大的噱頭可能性很高。

霍允兒低頭忍笑,她覺得楚萱那句話更像是開玩笑。

幾名工作人員一起上前拉竇華榮,防止他發狂傷人。

就在這時,大門傳來一陣抓撓聲,還有狗狗的嚶嚶聲。

楚萱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蛋黃找過來,這家夥估計聞到氣味過來了,現在會議室裏鬧哄哄的,沒有人開門,這家夥也隻能在外麵幹著急。

就在她推測蛋黃會嚶嚶叫多久時,大門一下子被推開了,辦公室的人頓時一滯,大氣都不敢喘,均條件反射地看向門口方向。

臨宸嘴角噙笑,詫異地看著室內,“看來大家談的挺熱鬧的。”

室內眾人幾乎都站著,駱東樹的右腿被人抱住,他單吊著腿想要讓腿恢複自由,三四個人正在伸手想要將人扯開,霍允兒那邊大多皺眉驚慌,楚萱則是靠牆一副看戲的表情,這一切畫麵在臨宸推門後,仿佛被停滯了。

聽到他的話,眾人反應過來,駱東樹趁竇華榮被嚇到的間隙,連忙抽出腿,走到臨宸身邊,“哥!”

天殺的,幸虧他的皮帶結實,否則真的要被扯掉了,就現在他就感覺褲腰好像往下跑了一寸。

其他人連忙恭敬地打招呼,霍允兒麵上雖然帶著笑,可是心裏一沉,她可不覺得和臨宸談判,她能拿到好處,想到這裏,不禁瞪了地上的竇華榮一眼,如果不是這人,她就不用麵對臨宸了。

金毛狗狗才不管裏麵是啥氣氛,踢踏著小蹄子跑到楚萱身邊,黏黏糊糊地衝著她撒嬌。

楚萱摸了摸它的頭,蛋黃態度更加熱情了。

臨宸不看地上的竇華榮,先坐了下來,看向其他人,“不是在談生意,怎麽喊打喊殺的 ,大家忙了那麽久,坐下休息一下。”

霍允兒見狀,直接坐在了他對麵,“臨總說的沒錯。”

見兩個領頭人都坐下了,其他人也開始坐下。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零零散散地坐下,發現位子好像不夠。

原先招待助理就是根據雙方人數布置會議室的,多了臨宸,等到大家坐下後,會議桌隻剩下一個空位,還是在霍允兒那邊的。

而現場還有兩人沒有坐下……

竇華榮哭喪著臉,敞著腿癱在地毯上。

楚萱靠在牆邊擼狗,對那個位置也沒興趣,將自己當成了局外人。

駱東樹剛要開口喊人將椅子挪過來讓楚萱坐,楚萱出聲了,“既然沒事了,我就先帶著蛋黃出去逛一會兒。”

“啊?”駱東樹。

臨宸笑道:“可以,反正公司你熟!想要什麽,可以吩咐許助理。”

他身後的許助理見狀,收起筆,看向楚萱。

楚萱擺手:“不用了,他是你的貼身助理,我和蛋黃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朝其他人揮揮手,牽著狗走了,路過竇華榮的時候,蛋黃伸頭去嗅他,被楚萱拽了拽繩子,扭頭往門口跑了。

竇華榮感受到楚萱裹走的風,身子一顫,兩手攥緊剩下的毛毯,指甲蓋都快翻了過來,拚命按捺住自己的衝動。

等到會議室的門再次關閉,癱在地上的竇華榮等著聽臨宸、霍允兒他們如何收拾自己時,聽到臨宸的聲音,“竇經理也是會議參與者,許助理,請竇經理坐回自己的位置。”

眾人詫異,也不敢說話,霍允兒冷眼看著臨宸吩咐。

許助理在一名同事的幫助下,將竇華榮挪到他的座位上。

此時竇華榮已經安靜下來,臉色發青,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什麽。

臨宸修長的手指間夾著那枚竊聽器,手腕一歪,竊聽器落入手邊的水杯裏,笑容可掬:“竇經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

從會議室出來後,蛋黃立馬挺胸抬頭,帶著楚萱往電梯方向跑。

楚萱緊了緊繩子,“別亂跑,小心撞到人。”

走廊的職員看到楚萱紛紛和她打招呼,楚萱一一點頭示意。

到了電梯門口,正好門開了,裏麵有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五十歲,微微發福,女的大概二十多歲,站在男的身旁,看到楚萱時,兩人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楚萱牽著狗進入電梯,和他們打了一下招呼,兩人僵著笑臉回應,等到了一樓後,電梯門再次開了,楚萱和蛋黃先走了出來,可是兩人還是不動。

等候電梯的其他人陸續進入,兩人仍然沒出來。

楚萱:“你們不出來嗎?”

兩人繼續咧嘴笑,女人眼疾手快迅速按下電梯按鈕,等到電梯門關上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楚萱戳了戳臉,滿頭霧水。

此時電梯裏麵,員工們不住地相互使著眼色,看來楚萱的威力不減啊。

男人此時已經挺直了腰杆子,見電梯其他人屑屑索索的樣子,咳嗽了一下,“咳咳!都什麽樣子,工作時間都挺起精神來,這樣子還以為我們公司是什麽小作坊呢。”

女子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柔聲道:“老公,別氣壞了身子,年輕人喜歡偷懶也是常事。”

男人:“哼!簡直是浪費青春。”

有人扭過頭擠眉弄眼,衝著其他人齜牙咧嘴,其他人給他打手勢,提醒他別翻車了。

電梯到了三樓停下,女人挽著男人姿態搖曳地離開了。

等到電梯門再次關上,不知誰捏著嗓子喊了一聲,“老公,別氣壞了身子!”

其他人爆笑。

“哼!簡直是浪費青春!哈哈哈,有本事在楚萱麵前說啊!”

“唉!我們現在最值錢的是青春,最不值錢的也是青春。”

“哎呀!可惜好色出軌不犯法,否則就看不到趙總了。”

“其實他也可憐,本來還有點權利,後來被總裁和副總收回去了,之前好幾天都看不到他上班,現在失去了,天天帶著老婆過來打卡。”

“我聽說那個女人是小三上位,是不是啊?”

“好像是的。”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我聽財務部那邊傳過來的,去年他要離婚,需要將股份和分紅分一下,那個女人當時就陪在他身邊,當時聽說已經有六個月大的肚子了,你說呢。”

“嘶!這天天帶著小嬌妻來公司晃**,影響也不好吧!”

“他以前也沒有這個毛病,之前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駱總將權利給他撤了,隻留個虛職,每天才想著來打卡,也是這兩個月的事情,不過看他們那樣子還是怕楚萱。”

“如果他們表情正常,估計楚萱還不好奇,那個如同老鼠遇到貓的樣子,恐怕楚萱會記清楚。”

“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什麽公司的那幾個小股東都有些怕楚萱,自從楚萱時不時來逛後,之前經常在公司裏頤指氣使的股東經理少了。”

“估計身上都有些不幹淨吧,自己心虛。擔心被楚萱看出什麽。”

“不過沒有他們狐假虎威,我倒是挺輕鬆的。”

“哈哈哈!”

……

趙總挽著女人出電梯後,連忙在群裏發消息,【北極熊又過來了,剛才我和她麵對麵。】

鄭總:【那我待會去不去啊!可是財務部說要讓我本人去簽字。】

宋總:【也許她一會兒就離開了。】

魏經理:【剛才聽到一個消息,楚萱好像又出手了,駱東樹他們談生意時,混進來一隻老鼠,被當場抓住,目前臨宸已經過去處理了,具體什麽事情,目前還打聽不到。】

趙總:【嘶!我就知道看到她沒有啥好事。】

……

後來楚萱得知,因為竇華榮十分配合,霍允兒他們回到首都,讓他自行自首,國內沒有商業間諜罪,隻有“侵犯商業秘密罪”,而且因為沒有造成多少損失,加上霍允兒曾經承諾,如果他配合,他們會給他求情,外加自首情節,相關處罰沒有多重。

臨宸他們也知道了幕後之人,正是臨容。

對於霍氏和科誠集團的合作一直讓他如鯁在喉,尤其現在他們還漸入佳境,相反,他的造車項目就進行的磕磕絆絆,花錢如流水,但是事倍功半,效率很低,兩相對比之下,更加讓他不甘心,所以讓人買了東西賄賂了竇華榮,想要竊聽會議內容。

臨容他們做事十分小心,沒有留下痕跡,即使臨宸往下查,頂多查到就是衡南集團的一個小經理的私人行為,牽扯不到臨容。

臨宸倒不在乎這些,隻要他和霍氏相信是臨容幹的,他就是再自證清白也沒用,再說因為漏洞出現在霍氏,所以他們這次可是占了不少便宜。

……

七月二號,楚萱從海西市乘坐高鐵出發,同行的有臨宸。

上車後,楚萱側頭看著身邊處理文件的臨宸,“臨宸,你這次去首都幹什麽?”

臨宸停下筆,抬頭笑道,“去算賬!”

楚萱靈光一閃,“去找你爸?”

臨容利用竇華榮使手段,她記得聽駱東樹吐槽過,去年臨宸過年時,發了一個賣慘的圖片,他爸立馬給了五千萬的心裏補償。

五千萬,這可是半個億啊!一個照片就拿到手了,如果是她,直接畫個乞丐裝,發個99張圖,不知道能不能賺個四五億。

現在臨容仗著年紀欺負小的,這麽好的時機,不弄回來一兩個億,有點對不起他科誠集團總裁的名聲。

臨宸眉角眼梢都帶了笑意,俊美臉龐更加灼眼,輕笑出聲,“楚萱果然神機妙算!”

楚萱捏著下巴,有些惋惜道:“可惜不能現場看熱鬧。”

這是他們的家事,她也幫不了什麽忙。

臨宸:“如果你想的話,我倒是沒意見。”

“不行!”楚萱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可是涉及到上億的項目,如果我在場,不小心發生了其他事情,讓你的計劃泡湯了,就不好了。”她可不知道臨老爺子身邊都是什麽人,如果到時候來幾個任務,那怎麽辦。

“哦!看來……”臨宸挑了挑眉,略薄的嘴唇吐出後半截,“我不能辜負楚萱的期待了。”

“嗯,加油哦!”楚萱握緊拳頭。

到站後,兩人當即分道揚鑣,柴姝給楚萱訂了酒店,這次是私人事情,楚萱就沒讓她跟過來。

她之前得到消息,千歲山雲頂城七月五號要再次進行拍賣,“七月五號”這個時間讓她有一個猜測,而參與拍賣的人要付五億保證金,之前已經流拍一次,如果這次再不行,估計要過好多年才能重啟。

單是保證金就差點將她整懵,她本人頂多才一億多的財產,以本人壓根就無法買下,公司也沒有多少閑錢,後來經過駱東樹提醒,楚萱以公司為抵押,向銀行借貸了10億資金,公司高層還以為楚萱未來有什麽大動作,完全不知道楚萱這筆錢是來買東西的,就是東西的價格比較高而已。

楚萱借錢的過程很順利,甚至對方還嫌棄她借的少,以楚萱的資質,表示就是20億也行。

更甚於陳濤打電話詢問,是否有什麽困難,他們也可以幫忙。

楚萱:“不用,做事的都是小九,我受之有愧。

陳濤:“在我們心裏,你和小九一樣,如果有困難,不用客氣。”

楚萱磨了磨後牙槽:“真不用,我的貸款已經下來了。”

估計她的貸款這麽容易通過,也有這些人的手筆。

陳濤:“唉!你真的沒有其他事情和我說的?”

楚萱:“沒有。”

陳濤再次敗北。

楚萱坐在出租車上,眺望窗外的風景。

她手中隻有一個傳媒公司,如果這次不是係統獎勵的原因,她也沒有那個決心參與拍賣。

出租車司機透過後車鏡觀察楚萱,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小姑娘,我看你眼熟啊!”

楚萱緩過神:“哦!說明我張著一副大眾臉。”

司機嘿嘿笑了兩聲,轉了話題,“對了,你朝千歲山幹什麽,那裏除了一片爛尾樓,又臭又髒。”

“唉!沒辦法啊!”楚萱歎了一口氣,畢竟要花那麽多錢,她還是要去看一下自己將要買的地方是什麽情況。

司機聽見她哀歎的語氣,再次觀察楚萱的年紀,反應過來,“你不是也是爛尾樓的受害者吧,那大家是難兄難弟啊,不,是難叔難妹。”

楚萱扶著前排椅子,觀察了一下司機,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年紀,四方臉,大概經常跑夜班,眼窩深陷,頭發濃密整齊,眼睛閃閃發亮,一點也不像被爛尾樓拖累的人。

“大叔!你買的也是千歲山的項目?”楚萱仍有些不信。

司機點頭:“當然,當初可是給我當婚房的,後來小孩出生了,沒等到,小孩上了小學,還是沒等到房子,隻能一邊維權,一邊生活,後來想通了,不能一輩子被這個房子給拖累了,和我老婆苦了十多年,又重新在首都安家了,隻是每次開車路過那裏的時候,總是讓人唏噓,我在那裏還有一套房子啊!”

“小姑娘,我看你的年紀,房子肯定是你父母買的吧。”

楚萱含糊道:“嗯!”

司機歎氣:“唉!建這些爛尾樓的人簡直造孽,我聽說當年開發千歲山的公司資金被人挪用光了,負責人還消失了,老板和老板娘都自殺了,後來接手的人股權不明,加上不願意出錢,這個項目就完全爛尾了。”

楚萱:“那你們就沒有想其他辦法嗎?”

司機:“當然想啊!這可是首都的房子,誰不想要,我們曾經采取自救,那時候曾經向有關部門去舉報、也向媒體爆料,但是都沒有好辦法,可惜二十多年前條件沒有現在這麽好,曝光渠道也沒有這麽多,否則我們那時候說不定就解決了……”

楚萱聽著司機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半小時後,到了千歲山這邊,估計許多人都想不明白,寸土寸金的首都區怎麽會出現爛尾樓。

紅旗區的爛尾樓不少,大的有三塊,最大的就是千歲山雲頂城,灰撲撲的爛尾樓區域,數座毛坯高樓佇立在空地上,仍有不少地方搭著夾子,而周圍則是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下班的人群不斷從旁邊的地鐵口出來,時而談笑,偶爾看到這片區域,眼中閃過惋惜。

這些爛尾樓好像城市奢貴華服上的醜陋補丁,越是金貴的衣服修複起來越是麻煩,這個地方已經空了二十年,誰知道還能空多久。

車子從一個煤渣路駛過,進入爛尾樓區域,外圍依稀能辨認出當年的廣告牌,現在上麵已經滿是小廣告了,進入後,才看到裏麵並不是一片荒蕪,這裏距離地鐵近,還有遮風擋雨的地方,有不少流浪者,低層的地方被人裝修過了,裏麵依稀看到人影。

司機介紹:“城管會定時來趕人,這個地方不安全,不過對一些沒錢的人來說,這個地方可比幾平米的隔斷間好多了。”尤其一些外出打工的中年男性苦力來這裏更是無所畏懼,隻要將身份證揣好就行。

楚萱付完錢,“好了,大叔,我已經到了,謝謝!”

說完楚萱就推開車門,大叔停車的地點正好有一塊石板,楚萱順腳踩了上去,還沒等她站穩,石板下的住戶就抗議了,一條一米多長的錦蛇鑽出來,衝著楚萱昂頭叫囂,楚萱立刻僵住,見錦蛇就要爬過來,如同被踩了尾的貓一般,一下子翻身跳到了出租車上。

司機聽到動靜,連忙查看,看到楚萱跳到車頂,頓時張大了嘴巴。

楚萱指著水窪提醒,“蛇!有蛇!”

她忘了現在是七月份,正是蛇出沒的時間,這是野地,當然蛇比較多。

司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沒看到蛇,估計被她嚇跑了。

楚萱從車子的另外一邊下來,“抱歉,我沒注意,一下子被嚇到了。”

司機擺擺手:“嚇到正常,我沒想到你跳的那麽高! 擔心你不小心摔了。”

司機看著前方的水泥高樓,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小姑娘,我家買的是二期15棟的,你呢。”隻蓋了一半,他們就想住進去也不行。

楚萱:“……嗯六棟的。”

司機的眼神瞬間變得憐惜了,“那你比我還慘啊!”六棟到八棟,隻是打了一個地基,當然千歲山這塊地比較幸運的是,拆遷地方已經全部推了,距離這裏十公裏的奧萊新城趕上房地產的野蠻發展階段,房子拆遷扒了一半,另外一半還沒有談好,就已經賣房子,後來老板卷著資金跑了,那裏現在就是一半爛尾樓一半破舊拆遷房,看著比這裏還糟,留守的人不知道感慨自己幸運還是倒黴。

楚萱幹笑兩聲,誰知道六在十五前麵會這麽慘,原來蓋房子不按照樓棟號啊!

司機見楚萱似乎還要往裏走,喊道:“你別看了,六棟的房子真的沒蓋起來,裏麵有野狗還有流浪漢,你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進去太危險了。”

楚萱止住腳步,回頭對著司機大叔笑了一下,“放心,大叔,我身手挺好的,現在才是傍晚,沒事。”

唉!主要是有任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