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從畫室到了臥室,再關上門。窗簾嚴絲合縫,透不進一絲光線。

空氣裏翻湧著曖昧浪潮,良久不散。

朝宛蒙在被子裏休息的時候想,還好喵喵沒有來。

如果來了的話,會打擾她和季檀月的。

畫室裏的很多畫還沒有添上月牙,但朝宛相信,之後她會和女人一起慢慢補上。

然後,她們還要去很多很多未知的新地方,這次畫裏不再隻有她一個人。

這算什麽呢……

朝宛咬唇思索很久。

結婚之後的……唔,度蜜月。

可是連婚都還沒有結呢。

中場休息被子外透氣失敗。

朝宛窘迫地又重新鑽了回去,怕季檀月發覺她出格的想法。

“餓不餓?”一隻柔軟細膩的手在黑暗裏托住她下頷,撫摸小動物一樣輕輕摩挲。

朝宛順勢摟住季檀月的手臂,鑽進她懷裏。

輕輕搖頭,臉紅答:“不餓。”

拍戲分離三個多月,朝宛從來沒有這麽想與女人待在一起。

季檀月像是讀透了她心思似的,微微一笑,又俯身過來。

蜻蜓點水般銜住了那瓣唇。

“小宛,還記得你的信息素味道是荔枝嗎?”

朝宛被親得迷糊,嗯了一聲,嗓音含混。

“所以,每次嚐你,我都禁不住想舔一舔。”季檀月話中意有所指,“或者,咬一下,因為,會不會有甜甜的汁水?”

朝宛慌張後退。

她才發現,女人鑽進了被褥裏,溫熱吐息就拂在腿根。

可惜已經晚了。

事後累到翻身都難,朝宛擦幹眼淚,看見視野裏女人漱了漱口,然後從餐廳回來,將兩份冒著香氣的簡餐放在桌上。

還有一小碗水果。

明晃晃看著那裏麵就有被剝了殼的新鮮荔枝,朝宛臉快要燒起來,本能地蜷縮起自己。

最後還是季檀月一勺一勺喂她的,因為實在坐不起來。

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季檀月放下碗,又頗不饜足地親了親朝宛,才接起來。

“戚醫生,你好。”

“明天有空嗎?來我這裏一趟。”聽筒裏女音清冽平緩。

朝宛屏息聽著,生怕漏過一句話。

雖然已經在一起,但她依舊很擔心季檀月的狀態。

如果能一起去就好了。

正想著,電話被遞過來,季檀月柔聲開口:“她要和你通話。”

對自己的病情毫不遮掩,甚至,肯讓她知道。

朝宛愣愣接過來,才說了幾個字,就忽然聽見戚年語氣凝重:“朝小姐,你的嗓音很啞,生病了嗎?”

所有想詢問季檀月病情的話都被噎在喉嚨裏,朝宛臉紅輕咳,“沒事的,戚醫生。我、我……”

那邊沉默良久。

“叫她克製一點。”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朝朝也一起來如何?我想和你交流一下季檀月目前的情況。”戚年溫和提議。

朝宛心尖揪起,小聲應:“嗯。”

她希望聽到的會是好消息。不過,如果是壞消息,她也會陪著季檀月一起養病。

電話在季檀月手中掛斷,女人將她攬緊,良久都沒吭聲。

“姐姐?”朝宛抬頭看她,小心翼翼地夠了一片碗裏的蜜桔,放在女人唇邊。

季檀月垂眼吃掉,抿唇,“小宛,明天不要多和戚醫生說話。”

她知道太多。

而且,究竟是什麽時候,戚年竟然到了能稱呼朝宛“朝朝”的熟稔程度?

-

次日。

戚年的私人診室坐落在臨南江邊不遠,周邊被咖啡廳與書店圍繞,氛圍靜謐,令人心適。

朝宛還是想不通,戚醫生就是在這裏撿到季檀月的嗎?周圍明明也沒有黑心餐廳。

乘電梯到三層,推開門,身穿白大褂,鼻梁掛著銀框眼睛的年輕女人微笑抬頭。

戚年眉眼清澈,或許是心理谘詢師這樣的身份加持,整個人都顯得溫和無侵略性。

可收斂笑意,埋頭辦公時,卻透出幾分屬於Alpha的淩冽感。

“朝朝,在這裏等一下。”戚年帶季檀月去另外的房間檢查,給朝宛安排了一個有軟墊的藤椅座位。

朝宛輕輕點頭,放開牽住季檀月的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目送兩個人離開時,她從戚醫生臉上捕捉到一絲僵硬吃痛。

再看去時,季檀月已熟稔與戚年並肩,柔聲囑咐她:“我很快就回來。”

薄外套下,女人與戚年的手無意觸碰,很快退避。

戚醫生的手背卻留下了紅印。

偏頭看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朝宛失落垂頭。

……戚醫生不也是Alpha嗎?她們為什麽要牽手呢。

檢查持續時間不短,朝宛坐立不安,在辦公室怔怔擺弄沙盤,許久才等到戚年從診室出來。

季檀月緊隨其後。

她牽住朝她匆匆跑過來的女孩,輕聲安撫,“別擔心。”

戚年手裏挾著幾張報告單,將其中一份放在檔案裏留存,另一份遞給朝宛。

望上去,白褂女人神情緩和許多。

“朝……朝小姐,可以來看了。”話音剛出,便轉了個彎。

朝宛忙接過來,屏息翻看,卻沮喪發現有很多都看不懂。

她朝季檀月耳語幾句,一個人又坐回原位,用手機一項項查報告單上的參數。

戚年則不露聲色地頷首,示意季檀月借一步說話。

“最近恢複得不錯。”她試探。

參數其實具有迷惑性。

戚年想知道,究竟是季檀月又選擇無休止地憑借朝宛壓抑病情,還是已經真正好轉。

“三個月裏,小宛都一直在片場拍戲。”季檀月垂眼,淡聲答,“而我從臨宜回來後,那些起伏波動大的想法很少再有了。”

“藥有定期吃嗎?”

“你知道,那些藥會有很大副作用。我現在已經不用再憑借藥物入睡。”

戚年靜靜打量季檀月,“你的確變了很多。”

季檀月輕笑,回頭去看皺眉認真思考的朝宛,眸光柔和,“嗯。”

朝宛像是查到了某項參數的含義,比照數據,不知發現了什麽,雙眼睜大,驚喜得臉頰微紅。

“你們最近是不是有很頻繁的親密接觸?”戚年視線從朝宛頸側的淡色痕跡上掠過,忽聲問。

她想起昨日電話裏,朝宛啞到說不出來話的情形。

季檀月收斂笑意。

“作為有職業道德的醫者,我隻是想提醒你。”戚年拍了一下她肩。

“對腺體刺激後,若沒有采取相應措施,信息素濃度達到峰值時,Omega會有意外懷孕的風險。”

“姐姐。”朝宛捧著報告單走來,悄悄牽住季檀月的手。

話還沒說完,她發覺女人回握住她,力度很緊。

“戚醫生,報告單裏的信息我還是不太懂……”朝宛求助望向戚年,“是好轉了嗎?姐姐可以不用再吃藥了嗎?”

“嗯,朝小姐說得對。”戚年微笑回應。

朝宛抿唇笑,摟住季檀月的手臂,驚喜不已。

“所以,家屬陪同,請戚醫生再幫我們檢查一下。”

季檀月輕聲開口,望向戚年的視線意有所指。

朝宛稀裏糊塗地被抽了一小管血,和季檀月一起。

她望著繳費單上的“信息素濃度監測”,很是不解,“我也生病了嗎?為什麽要抽我的血。”

季檀月隻是摟住她,柔聲答:“沒有,因為你是我的家屬。”

朝宛半知半解地哦了一聲,耐心等待化驗結果。

期間,她們被請去谘詢師玩沙盤。

戚年坐回辦公桌後,一邊寫病案,一邊分神補充:“朝小姐知道嗎?這一類檢查,不僅檢測信息素濃度,也能查詢兩個人的信息素匹配率。”

她抬眼,輕輕笑了,“但隻在我這裏能做,大醫院可不行。”

朝宛問:“為什麽呢?”

“因為……”戚年目光飄到很遠的地方。

“或許大醫院提供這樣的檢查後,原本心意相通的兩個人會因為匹配率過低而心生芥蒂,分手也說不定。”

但是看季檀月和朝宛的樣子,結果她心裏早已有數。

朝宛卻有些慌亂,揪了揪季檀月袖口,“姐姐,我、我不想測了。”

“對我們這麽沒信心嗎?”季檀月低頭,親昵地點了一下她鼻尖。

“我見過匹配度最高的,是谘詢室一對已邁過金婚的伴侶,他們匹配度足足有95%。”戚年微笑。

“兩位老人家真是非常可愛,來和離開時都緊緊挽著手。”

朝宛身子不知不覺地偏倚向戚年的方向,睜大眼仔細聽。

季檀月從那雙桃花眸子裏讀出幾分羨慕,不由彎唇。

很快,有人發來訊息,說結果已出。

拿到報告單,被封在信封裏,朝宛心跳撲通,小心接過來。

“我們回去看,好不好?”她小心征求季檀月的意見。

她害怕出現在匹配度後麵的數字會很低。

如果是這樣,她就偷偷改掉。

至少也要在90%才行。

“好。”季檀月縱容地攬住她。

但到車上,朝宛卻實在壓製不住迫切的心思。

縮在副駕駛位,她趁季檀月專心開車之際,無聲地將信封撕開了一個口子。

用指腹遮掩著,心跳快要不受控製。

信息素匹配率:9……

“抓到一個偷看的小笨蛋。”季檀月柔聲開口。

朝宛懵然啊了一聲。

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已經移開了。

報告單上印著一個百分比數字。

99.7%。

“這一次才算戚醫生看到的最高記錄。”季檀月偏頭望她,眼尾眉梢柔軟。

她早就知道,因為,戚年在離開前給她發了消息。

朝宛耳根滾燙,悄悄撫摸了報告單上的數字很久。

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季檀月,就覺得女人的信息素很香很甜。

季檀月和她在一起時,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感覺?

怔然想著,視線忽然移到了另外的某項檢查數據上。

“信息素融合率,88%,有較大風險。”朝宛輕聲讀出,“姐姐,融合率是什麽呢?”

車內陷入了短暫沉默。

季檀月沒有說話,隻是將車停在了通往主城區的某條分叉路邊。

她接過朝宛手裏的報告單,解開安全帶,仔細端詳。

“或許,是我們之間需要進一步聯係在一起的某項數據。”

手機裏正靜靜躺著一條已讀消息,來自戚年。

[你要負責。]

“進一步……聯係在一起?”朝宛小聲重複,依舊困惑。

還想發問,卻被俯身壓過來的女人按在了座椅裏。

路邊沒人,她們在車裏吻了一陣,親昵如蜻蜓點水般。

季檀月用指尖勾勒著那項極高的匹配率數值,眼底柔軟。

“這麽高的匹配率,不做些什麽,會不會很遺憾?”

她貼著朝宛微紅耳尖,輕聲補充:

“我是指,結婚。”

她當然會對小宛負責。

不止是這一瞬間,還有日後的每分每秒。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還有人看到這裏嗎?我好涼qaq想著之後的糖是不是砍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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