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檀月呼吸聲稍稍加重。
由朝宛主動的吻觸感格外溫軟,仿佛一把細毛刷輕拂過唇畔,帶來直達心底的酥癢。
“小宛。”她輕扳過女孩因投入而有些朦然的臉,“你知道剛剛自己說了什麽嗎?”
朝宛睜眼,視野裏濕氣彌漫,歪頭望向女人。
明明是罪魁禍首,卻一副不自知的模樣。
距離拉得太近,她有些不適應季檀月滾熱的吐息,本能想偏頭。
唇卻再度被撬開。
甚至沾上女人還沒來得及擦拭的口紅。
“那,我就開動了?”季檀月銜起她軟紅的唇,貝齒附加酥意。
朝宛眼尾有些紅,但並沒有抗拒。
她很輕地,用認為季檀月不會發覺的力度點了點頭。
可是下一秒就被發現了。
女人在她胸前微微抬眼,鳳眸**著很深的光,“這麽乖,是會被吃幹抹淨的。”
朝宛窘迫到緊閉雙眼。
脖頸敏感,她很快察覺到有裹雜香氣的卷發蹭過,不由飄出一聲低嗯,“姐、姐姐……”
季檀月沒有回應,可卻又在回應她。
蝴蝶骨輕顫,直抵骨髓的戰栗感。
或許薄紅泛汗的後頸肌膚又印上了難以消退的痕跡。
臨時標記這樣的事,本性是粗獷的,女人動作卻極度和緩,就如同她的性格。
甚至刺痛過後,隻剩意猶未盡的歡愉。
臥室裏的氣息逐漸變得糾纏難分。
花香循循善誘,勾著平素清淡微甜的荔枝氣息綻開更多,逸出可口的汁水。
如同被喵喵舔舐一般的心酥觸感,再加女人無暇整理的卷發輕蹭,她像溫吞融化的冰淇淋鋪平在床鋪間,任由品擷。
最後,就連朝宛都不知道自己被嚐了多少次。
結束後很累。
季檀月從身後抱緊朝宛,聲線微啞:
“要洗澡嗎?”
朝宛低嗯一聲,蜷在被子裏轉了一下,麵向女人,悄悄埋進柔軟馥鬱裏。
潮汐漲落後,耳根才後知後覺地發起燙。
為了留住季檀月,她都說了什麽。
心跳不聽話一般撲撲響,但仔細聽,緊貼住的胸口也是一樣。
微促的撞擊聲,與平素女人留給她的印象大相徑庭。
季檀月,會不會哪怕也有一點喜歡她呢?
正胡思亂想著,頭頂忽傳來細微鼓震聲,藏著哂意:“還想埋多久?”
臉頰觸及到的肌膚實在過於柔軟,甚至讓朝宛忘記了這是女人的……
她慌忙後撤,後腦卻被細膩手掌護住,再度埋了進去。
被褥掀開,朝宛就以這個掙紮不開的姿勢被抱了起來。
半分鍾後,耳邊響起浴室門拉開的聲音。
直到熱水彌漫,暖光燈均勻打在身上,朝宛依舊窘得不敢抬頭。
浴缸水霧漸起,她就坐在季檀月的懷裏。
“本來隻打算給你擦擦的,因為晚餐過後,再過後,還是要洗澡。”季檀月捏了捏朝宛臉頰,蹭上一縷水珠。
朝宛反應了很久才聽明白,脖頸染上粉意。
“可是這樣你會難受。”季檀月把一縷沾濕的發絲幫她別好,指腹很輕地覆上後頸的痕跡。
“這裏,還痛不痛了?”
朝宛把頭埋得很低,乖巧搖頭。
不痛,被碰到,反倒會有一點癢。
可季檀月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心聲,後頸停留著的指腹稍微加重了力道,緩慢按摩著,激得朝宛輕咬唇,渾身力氣都散掉了。
“姐姐……”身體裏已經平穩的熱流又有泛起的征兆,朝宛試圖去躲,“唔、不要揉那裏……”
季檀月難得無措,收了手,聲音很輕:“難受了嗎?”
一點都不難受,卻讓她升起了難以啟齒的心思。
朝宛圈住女人肩膀,靜悄悄貼在那裏,試圖冷靜下來。
她想起在從前,季檀月事後從來沒有體貼地幫到她這裏,最多也隻是揉揉腰。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Omega的後頸腺體不可以揉嗎?
季檀月……是和別人第一次到這種程度嗎?
越想越冷靜不下來,反倒臉越來越燙了。
洗了很久的澡,裹浴巾出去後,朝宛去廚房幫季檀月準備晚餐。
晚餐並不豐盛,因為準備不充分,甚至都是一些沒營養的速食意麵,可她卻覺得很可口。
兩個人就擠在簡易的懶人椅裏,朝宛一向後倚,就能靠進季檀月懷裏。
碗裏忽然被夾進了一隻蝦仁。
朝宛茫然回頭看,發覺季檀月一手摟著她,鳳眸彎起淡淡弧度。
“吃飽些,不然晚餐後會餓。”
原本想反駁她才不是胃口大的類型,可腰間忽然被刻意地輕輕撫過,勾起一些隱秘心思。
朝宛渾身一抖,也不敢到處張望了。
用叉子挑起那枚蝦仁,抿唇,一口吃掉。
“姐姐也多吃一些。”她把盤子裏的小番茄夾給女人。
明明季檀月才是最累的那個。
季檀月抬眼,稍顯訝然。
但很快便舀起了這顆小番茄,唇邊浮現笑意,直視朝宛,小口吃掉。
“我不該貪食的。”女人輕勾了一下女孩下頷。
“不是還要留著胃口,好好嚐一下……你嗎?”
話音落下,朝宛才後知後覺明白,為什麽剛才季檀月吃掉番茄時,一直在看著她。
盤子裏的意麵已經見底了,她窘然逃出女人懷抱,把空盤送到廚房。
留下正在大朵快頤的金毛,看了看朝宛,又悄悄望季檀月,尾巴困惑輕甩。
朝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等到回臥室,季檀月已經在床邊等她了。
雙腿優雅交疊,睡袍下**的曲線,叫朝宛隻瞥了幾秒就臉紅移開視線。
思緒纏成一團,忽然,臥室裏唯一的小夜燈熄滅了。
“是想逃跑嗎?”短暫的腳步聲後,季檀月輕環住她。
“我還沒有飽呢。”
耳垂忽然被叼起,朝宛低嗯一聲,肩膀蜷縮。
晚餐之後,時間不再倉促,窗簾拉得緊密,泄不出一絲光景。
極度親昵過後,困倦無聲席卷,朦然間,身上塗抹了沐浴露泡沫,又被細細衝去,留下與季檀月一樣的香味。
又重新回到大**,蓋好被子。
“後天就是除夕了,我要回家一晚。”季檀月輕輕親她,“小笨雀會照顧好自己嗎?”
困得睜不開眼,可聽見這一句,朝宛心底本能彌漫起失落。
季檀月的那個家,真的可以被稱為家嗎?
還有屬於她的家,叔母一家。
除夕,她就要貌合神離地和叔叔與叔母度過,而不是與季檀月。
季檀月沒有聽見朝宛的答複聲,以為她睡著了,聲音輕到幾不可聞。
“小宛,其實……除夕前,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你會願意嗎?”
細膩掌心輕撫過朝宛手腕,那裏,還戴著一串溫熱的珠串,散發著清淡焚香氣息。
“媽媽一定會喜歡你的。”
朝宛迷迷糊糊聽著,將睡未睡之際,朦朧吐露一句:“想和姐姐一起……”
無論是除夕,還是去見季檀月口中的那個人,她都想和女人一起。
“要和我一起去嗎?”季檀月話音柔和。
她本想等到與朝宛結婚後,再帶到媽媽跟前的。
何況,老宅裏還有很多秘密,如果被女孩發現了,會嚇到她。
可縈繞在脖頸處的濕軟吐息,以及朝宛不設防備,想要將一切都對她坦誠相待的模樣,都讓季檀月心底軟得一塌糊塗。
她喜歡朝宛黏著她。
就像一隻養熟了的絨羽小雀,翅膀輕撲撲地掃著她心尖。
季檀月輕吻朝宛睫毛,“好,明天我們就去。”
被褥裏,朝宛無意識地輕握住女人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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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啟程很早。
怕金毛獨自在家沒人陪,朝宛也將狗狗抱到了車後座。
坐上車,開了一陣,她才覺得車裏的陳設變了。
原來是季檀月換了一輛車,依舊是低調的顏色,卻不是之前的那輛路虎了。
是因為雲茜那件事,怕她再多想嗎?
朝宛偷偷偏頭看專注開車的季檀月。
女人身著明度不高的私服,愈發襯得氣質出眾,膚色白皙,鳳眸未經修飾,卻美得不可方物。
場景與首映禮結束那晚很相似,可是經過這幾天,朝宛卻再也沒有了壓抑難受的心思。
隻因為季檀月的那句“不是金絲雀”。
不是金絲雀,會是什麽關係?
朝宛覺得胸口正一點一點溫燙起來,不受控製。
窗外景象飛快後退,駛出了臨南城區。
季檀月沒有告訴她目的地是哪裏。雖然昨晚將睡未睡之際聽見了一些,但她現在早就忘記了。
車後座,金毛的小爪子趴著車窗,外麵透進來的風吹得金色毛發輕飄,一副愜意模樣。
喵喵似乎也很期待。
朝宛收回視線,垂眼,悄悄擺弄著腕上的珠串。
會是哪裏呢?
…
路程有些遠,抵達時已經臨近中午。
下車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顯舊的老式建築,兩側是花圃與夾道種植的銀杏樹。
越過鐵藝柵欄,朝宛拘謹地跟隨季檀月走入。
本以為會看到很多陌生麵孔,但直到進了門,依舊寂靜無聲。
這裏似乎沒有人住。
金毛自到了這裏後就有些興奮,叼著牽引繩,飛快跑進院子,不見蹤影。
不久,某間房間裏有人走出,竟然是身著圍裙的陳姨。
“月月?”婦人始料未及。
又看見季檀月身邊的朝宛,她笑容溫和,頷首示意,“朝小姐也來了。”
陳姨準備了簡單的午餐,味道很好。
吃飽後,季檀月似乎是去先行準備什麽東西了,柔聲囑咐她就在這裏,不要走丟。
朝宛乖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幫陳姨收拾碗筷。
“朝小姐真懂事。”陳姨藹然笑,“月月小時候和您很像,還沒有廚台高,就知道幫我的忙了。”
朝宛低垂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季檀月小時候是在這裏長大的嗎?
“姐姐……嗯……”
她想問陳姨,可開口才覺稱呼不對勁,想再改季老師也來不及。
對上婦人狡黠目光,她悄悄抿了一下唇,隻好把話說完:
“姐姐小時候在這裏生活嗎?”
“對。”陳姨笑彎了眼。
“這裏已經閑置十幾年了,是季家的老宅。那時候,人還不算多,懷夫人也在。”
察覺到朝宛目光微落,像察覺出什麽,婦人落寞笑笑,“是,懷夫人就是月月的母親,已經過世。”
她環視四周。
房間裏,現在還有很多閑置的畫板與畫架,是她每半個月就要來擦拭的。
“懷夫人是當時臨南很有名的油畫家,大多數人或許隻從拍賣會上的某副高價拍品上聽過她的名字,可是,很少有人得知她的真容。”
陳姨似乎陷入了很久遠的記憶,連手上動作都慢了幾分。
“那可真是一個美人,標致得就像畫報裏走出來一樣,性子又溫柔,說話慢聲細語。”
朝宛認真聽著。
懷夫人……肯定也會像季檀月那麽好看吧。
“之後,懷夫人就結識了季先生。”
說到這裏,陳姨話音微頓。
“搬到這裏之後,繪畫工具也轉移到了這裏,可似乎用得就不多了,總是蒙塵。”
餐桌剛好收拾完,朝宛還想再聽,陳姨卻笑著接過她手裏的東西,餘光瞥過她腕上的珠串。
“之後的故事,就由月月來給朝小姐講吧,如果沒猜錯,月月下午就會帶您去見懷夫人了。”
朝宛輕嗯一聲,有些茫然。
原來……季檀月帶她來這裏,是要見媽媽的?
心跳逐漸加速,掌心也汗涔涔的。
朝宛輕攥住腕上的珠子,坐立不安。
目送陳姨離開,這裏又稍顯陌生,她隻好安靜坐在沙發裏等待。
右手邊,被擦拭得光亮的畫架折射溫潤光芒,上麵夾著新畫布,旁邊還擺著開封的顏料與調色板。
最近,也有人在這裏繪畫嗎?
朝宛正怔然想著,忽然,門外闖進來一坨毛茸茸,是玩耍歸來的金毛。
狗狗見她擺弄著顏料,不知聯想到什麽,呼呼喘氣,跑過來興奮輕蹭她。
“喵喵?”朝宛撫摸金毛的頭。
手裏莫名被塞進了牽引繩,金毛跑了幾步,回頭望她,有些急切。
是要帶她去哪裏嗎?
朝宛全然忘記了季檀月的話,猶豫著起身,被狗狗朝門的方向輕扯。
沒有辦法,隻好跟著狗狗走。
出門時還記著路線,可在偌大的老宅裏東拐西拐,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金毛依舊在帶領著她走,上到三層,爪子行走發出啪嘰聲,還不時回頭望她,眼睛濕漉漉的。
朝宛心軟,又跟著走了很久。
直到最終,金毛帶她停在了某間不像會客室的陌生房間前。
這裏是一段走廊的盡頭,回頭望,窗外恰巧是一顆筆直洋灑的銀杏樹。
或許是陳姨今日打掃老宅的緣故,房間沒有上鎖,虛掩著一道縫隙。
狗狗著急地呼著氣,用爪子扒門。
就像在說“進去看看”。
朝宛還是有些心虛,踮腳沿門上方的小窗看了看。
房間裏很寬敞,擺著密集的畫架,但無一例外,都被黑布蒙著。
季檀月說過不能亂走的。而且,如果這裏與懷夫人有關,她也顯得衝撞。
朝宛準備放棄。
但金毛竟然分外黏人,蹭著她小腿,不讓她離開。
因為狗狗耍賴的姿勢,門縫隙甚至被擴寬了好幾分。
朝宛手輕搭在門把手上,心跳微微加速。
她從來沒見過喵喵這麽著急,是有什麽和自己相關的東西嗎?
隻在門口看一下,應該沒關係。
屏住呼吸,朝宛試圖悄然推開這扇門。
可才開了一點,手背倏然覆上細膩觸感,腰身也被輕摟住。
“這裏不能去。”
季檀月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此時,將她牢牢圈在懷裏。
朝宛慌亂不已,回頭望去,心中惴惴跳個不停。
……季檀月一定生氣了。
可沒能從女人臉上捕捉到半點慍然,反倒……在柔和日光下,如玉般的耳廓微微泛紅。
“乖。”季檀月低垂雙眼,柔聲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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