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言語悉數堵在喉嚨裏。

秦斯羽看季檀月對女孩舉止十足親昵,張了張唇,最後卻隻握緊指節。

那種溫柔嗓音,她從來都沒有從季檀月口中聽到過。

卻可笑般地是對她曾經豢養過的替身說的。

“剛才不是說劇組有重要工作?”季檀月牽起朝宛的手,轉身。

“走吧,帶我去。”

朝宛依舊沒從剛才的茫然情緒中回神,倚在女人懷裏,輕輕點頭。

生命值已經到賬,可是她不理解,為什麽季檀月和秦斯羽之間的談話說中斷就中斷了。

她魯莽插話,季檀月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朝宛。”背後一道無起伏的話音叫她。

季檀月蹙了蹙眉,握緊朝宛的手。

甚至不願回頭。

朝宛睫毛輕顫,垂頭默不作聲。

忘記了,秦斯羽還在後麵。

“你是故意的,對嗎。”秦斯羽聲音轉冷。

她還從沒見過朝宛這副模樣,楚楚可憐地鑽進別人懷裏,嘴上說著抱歉,話中卻句句帶刺,分明是在嘲諷。

“這和秦總沒什麽關係。”季檀月止住腳步,原地淡聲回應。

“朝宛是我公司的人,就不勞您費心了。”

秦斯羽被她冷淡話音刺得心中悶疼,低頭,沒有繼續開口。

麵前的兩人很快並肩走遠,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給她一個眼神。

看見季檀月懷中側頭偷看,表情無措羞赧的朝宛,不知為什麽,秦斯羽內心隱隱發墜。

大學時,朝宛也曾經這樣看著她,在氣氛曖昧時,不甚熟練地倚進她懷裏,臉頰微微泛紅。

她叫著自己的昵稱“阿羽”,會害羞回應“我也喜歡你”,還喜歡偷偷在沒人的地方牽手。

她說,“不要給我買這麽多東西啦,多陪著我就可以的。”

可是,《枕星河》試鏡的那一晚,所有都變了。

沒有理由,朝宛主動提了分手。

分手?

看見信息後,秦斯羽還有些不以為意。

包養的金絲雀而已,還天真地說什麽分手。

直到所有聯係方式都打不通,橫店片場,季檀月開車來接朝宛的那一晚,秦斯羽總算發覺,那句“我們分開吧”似乎是認真的。

朝宛沒有沿著她給的台階下,甚至撕毀簽約合同,不想與她扯上半分關聯。

秦斯羽從來沒見過這樣不聽話的金絲雀。

而且心中煩悶,朝宛竟然不知不覺勾上了季檀月。

憑什麽江戲隨隨便便的一個剛畢業的學生都能贏得季檀月的青睞,而合作多次,季檀月卻始終對她保持距離?

所以,飯局那時,秦斯羽心緒鬱結,故意泄憤,存心看朝宛出醜。

卻沒想到,季檀月竟會及時趕過來,把朝宛接走。

從始至終,女人都沒有看她一眼。

神情極其冷淡,平素禮貌性的笑容也怠於顯露。

已經算做足禮節,但秦斯羽依舊覺得心中鈍痛。

因為朝思暮想的那個人說——

“朝宛以後會是我這邊的人”。

自己不要的東西,心上人卻當做寶物護在手心裏。

朝宛算什麽?一個長得好看的花瓶而已。

有時還分外不明事理,可笑地拒收她的禮物,隻想換一些和她獨處的時間。

秦斯羽不甘,約了季檀月見麵,暗示朝宛被包養過的事。

能答應包養請求的會是什麽人。

她想讓季檀月明白,朝宛表麵清純可人,底子裏隻是最不入流的那種輕浮貨色。

但後來,秦斯羽發覺,她完全賭輸了。

“朝宛不是這樣的人。”

對麵,季檀月擺弄著咖啡杯耳,聲音清淡:

“秦總有沒有想過,朝宛……其實是真的想與那位金主認真戀愛?”

“她太笨了,所以,日後我會護好她的。”

似乎心情不佳,留下這句話,女人借故告辭。

而秦斯羽獨自倚在軟椅裏,坐了許久。

回想起從前和朝宛相處的畫麵,她以為女孩那些羞赧無措的舉止全都是故意裝出來的,隻為討她歡心。

內心受用,卻有些厭棄。

可是包養了和朝宛同齡的某個女學生後,秦斯羽才發現,那種內心悸動的感覺,她竟然許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或許朝宛真的是笨拙認真的性子,把她隨口烘托氣氛的“在一起”,當成了初次收到的告白。

怔神的工夫,再向前望去,季檀月與朝宛身影早已消失在視野裏。

秦斯羽沉默良久,轉身離開。

季檀月是真的很欣賞朝宛。

而她,也在不知不覺間把那個稚嫩羞赧的女孩弄丟了。

回到片場時,《西川月》劇組已經準備收工返回。

坐上返程保姆車,朝宛在季檀月身邊坐好,重新戴上口罩,絞著手指,有些惴惴不安。

她沒想到綠茶話術會是這樣的,秦斯羽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沉下來了。

所以,季檀月真的沒有怪她嗎?

季檀月將披肩墨發紮起,聞聲望向她,很快讀懂了朝宛掩藏不住的心思。

她唇角微勾,沒有像先前那樣安慰女孩,而是問:“不是說劇組有重要工作嗎?在哪裏。”

朝宛茫然了一陣,心虛移開目光。

根本就沒有什麽重要工作,為了吸引季檀月的注意力,她騙人了。

“說不出具體內容,失職。”季檀月垂眼看著她,“我要罰你。”

這輛保姆車是季檀月專用的,助理也已經被支開,除了司機外,就隻有她們。

聞言,司機透過後視鏡偷偷看朝宛一眼。

真可憐,做錯什麽事了,竟然能讓平時溫和寡言的季老師主動提出懲罰。

朝宛咬著唇,看女人似乎有些不開心,隻好點頭。

該罰的。

那本綠茶語錄,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就罰你……”季檀月想了想,唇角揚起,覆在她耳邊。

“像剛才那樣,再撒嬌一次。”

朝宛睜大眼,耳廓頓時染紅。

“季老師……”她委屈朝旁邊挪。

為什麽會是這種懲罰?

難道季檀月喜歡綠茶?可是,剛才小本子裏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她早就都忘了。

季檀月靜靜看著她,無聲催促。

實不得已,朝宛隻好咬著唇倚進女人懷裏,有些束手束腳。

為了不讓司機聽見,她埋進季檀月懷裏,聲音很輕,糅雜委屈:

“季老師,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隻是想見你……可以原諒我嗎?”

看見季檀月和秦斯羽交談,她的確有些難過。

想著,她用臉頰蹭了蹭女人衣領,像在賠罪。

頭頂很久沒有回應。

朝宛羞恥到不敢動,但因為害怕季檀月沒有原諒她,隻好悄悄抬頭。

卻對上了一雙意料之外的微彎鳳眸。

口罩忽然被拉下,唇覆蓋溫軟,一觸即離。

“嗯,的確是綠茶味的。”季檀月盯著朝宛逐漸泛紅的臉,頷首。

朝宛起初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才明白發生了什麽,燥著臉,飛快逃離女人懷抱。

季檀月又騙她,好壞。

碰了碰唇,臉像是要燒起來。

這算什麽懲罰呢?

-

回到片場,稍微整頓了一下,後半場拍攝日程很快開始。

程樓坐在攝影機旁,看見一同前來的季檀月和朝宛,臉上神情了然。

趁朝宛去換戲服上妝,她轉頭問季檀月,“和好了?”

季檀月沒有明確回答,神情卻舒緩溫和。

懷裏仿佛還留存著女孩撒嬌時的溫軟觸感,她垂眼笑了笑,將雜亂心思壓下去,安靜看劇本。

從化妝間出來,朝宛受程樓示意,坐在殿內的床榻上。

說是先讓她醞釀一下情緒,一會兒好入戲。

可朝宛卻越來越緊張了。

她低頭翻著劇本,大腦一片空白。

片場走來走去的工作人員搬動機器,架在床邊,又裝好錄音設備。

不一會,季檀月妝造完畢,進場。

“緊張?”她窺見朝宛發抖的手,坐在床邊。

朝宛低嗯一聲,連聲音都變得小了許多。

這場戲之前已經試著拍過了,是影向含雲謝罪,反被**的一場戲。

可她依舊不能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演好。

“好了,就位,先試拍一條,看看感覺。”程樓在背後喊。

朝宛迅速站起身,像被點名一樣乖乖在旁邊站好。

倒真像是個盡忠職守的小侍衛。

季檀月不動聲色笑了笑,躺進床榻裏。

趁工作人員忙碌準備的功夫,她撩開紗帳,示意朝宛過來。

“就像昨晚我們之間那樣就可以。”季檀月看著朝宛,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朝宛臉頰染紅,乖乖點頭。

“或者,你可以把我們的位置調換一下。如果你是Alpha,想對我做些什麽?”季檀月循循善誘。

說完,她垂眼,隨意整理了一下褻衣衣襟。

看似不經意的舉動,修長雪白的後頸肌膚倏然舒展,戲服下,精致鎖骨半掩半露,展露在朝宛眼前。

配以女人墨發粉唇,掩映在紗簾床榻的病弱模樣,朝宛有點心跳不穩。

分明是個Alpha,長相卻比她還要勾人。

之前認不出季檀月的真實身份,一點也不怪她。

“懂了嗎?”季檀月抬眼看她。

朝宛將頭垂得很低,小聲答:“嗯。”

頭頂都快要冒熱氣了。

季檀月無聲笑了笑,放下紗帳。

沒有打板,程樓示意朝宛直接開始。

“直接從那個十秒拉燈鏡頭開始。”她想了想,“朝宛,到**去。”

心跳陡然加速。

朝宛抿著唇,聽話撩開紗簾,小心跪坐在女人身上。

紗簾重又放下,隔絕一切。

她俯下身,雙手撐在季檀月兩側。

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不知為什麽,就是下不了決心做出第一個動作。

耳邊很靜,機位正在錄製。

朝宛輕咬著唇,內心思緒反複糾纏,甚至不敢和身下的人對視。

眾人圍觀,羞恥感幾乎將她淹沒。

季檀月靜靜看著她,忽然,唇邊揚起一抹弧度。

在拍攝組看不到的角度,輕捏了一下朝宛的腰窩。

“唔……”朝宛防備不及,手腕發軟,就這樣倒進了女人懷裏。

四目相接,她卻不敢出聲,生怕說出的話被設備收音。

“可以。”帳外傳來反饋聲。

程樓回放了剛才的片段,“這個俯身,很自然。”

“……”朝宛咬唇,又羞又氣。

季檀月怎麽這麽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的留言鼓勵我都有看,非常感謝,會認真寫下去的,麽麽啾~

但是今天身體有點難受,隻有三千了,抱歉,我試著明天日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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