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肩頭抖了一下,被吹來的熱氣熏得耳廓通紅。

“季老師,我沒有……”她小聲回答。

分明是季檀月的人喊她來這裏幫忙的,她隻是按要求照做而已。

季檀月笑了一下,沒有鬆開懷抱的意思,就這樣攬著她腰身往休息室裏走。

“我記得叫鬱秘書給你發消息了,怎麽不在後台等我,跑到這裏?”她話音柔軟。

埋進馨香懷抱裏,視野蒙上一片雪白衣襟,似乎還能聽見不屬於自己的心髒跳動聲。

“怕打擾到季老師。”朝宛乖乖答。

溫潤嗓音近在咫尺,不知不覺勾起剛才在片場的回憶。

琴音縈繞間,白衣女子病弱溫婉,姿態含蓄;琴音乍停,眸中冷光浮動,無聲掀起輕蔑微笑。

仿佛含雲長公主從劇本裏走出來那樣鮮活。

隻不過,剛才還相隔重重人群,現在卻挨得這麽近。

季檀月還打趣她“小侍衛”。

朝宛咬著唇,努力平息臉頰熱意。

桌上的花茶依舊溫熱,縈散圈圈白氣,愣神之際,她已經被女人擁著坐在了沙發上。

又是親昵的跨坐姿勢。

很不自在,朝宛垂著頭,睫毛遮住眼底慌亂。

似乎是這副怯弱神情取悅了女人,她隻覺得身前陰影倏然壓過來。

季檀月把她的耳垂放在指尖把玩著,嗓音柔緩:“打算怎麽服侍我?”

耳廓熱度很快擴散。

朝宛霎時抬頭,眼睛睜圓,有些窘迫。

篤篤。

門外傳來響聲,“季老師在嗎?程導有事找。”

朝宛驚慌回頭去看,發現休息室竟然不知什麽時候被從裏麵鎖住了,門外的人進不來。

剛想應聲,唇卻覆上一截溫熱指尖。

對上季檀月含著深意的目光,朝宛把話音咽進肚子裏,心跳愈發空懸。

“奇怪,剛才還看見季老師進休息室來著……”門外的人懷疑念叨,又敲了兩下門。

“有人在嗎?”

“季老師,去工作呀……”朝宛把聲音放得很輕,揪了揪季檀月的衣擺。

“程導該等急……唔。”

話音未完,臉頰被掰正,餘下的催促都被吞進腹中。

眼中泛起瀲灩水霧,身子發軟,可敲門聲依舊在延續。

朝宛又慌又怕,本能掙紮了兩下,卻被季檀月警示性地咬了咬唇。

“不想被發現的話,還是要安靜一些,對嗎?”她啄吻朝宛顫抖的睫毛。

朝宛有些失神,聽話地點點頭。

季檀月唇角微勾,摟住她肩,又吻了上來。

這次要比從前不溫柔許多,濕熱纏住朝宛,似乎是在責怪她不專注,又仿佛存心想讓她發出聲音。

朝宛眼尾通紅,急促呼吸著,氧氣全然被剝奪。

偏偏身後還響著篤篤聲,她分神壓製喉中溢出的難堪聲音,慌亂又羞恥。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全身都浮了一層薄汗。

“……算了,應該不在。”

門外的人嘀咕一聲,腳步聲遠去,總算沉寂下來。

朝宛被親得迷糊,手推著季檀月的肩膀,發出細細嗚咽聲。

季檀月輕笑一聲,輕啄朝宛微紅的唇,總算肯結束這個持續良久的吻。

她撫過朝宛汗濕的發絲,鳳眸微彎,寡淡口紅因為親昵被蹭掉一些,流露旖旎風情。

視野裏垂下一截揉皺雪白,是季檀月的戲服。

朝宛順著衣擺悄悄向上看。

季檀月對上她視線,動作微頓,烏發上頭飾輕搖,發出泠泠響聲。

落在在窗外暖日裏,流蘇浮著層冷翠流光,與美人麵交相輝映。

很好看。

朝宛怔楞,盯著那些發亮的小東西看,又移到季檀月臉上,一時移不開視線。

可回想起女人剛才惡劣行徑,她如夢初醒,窘迫撇開目光。

仿佛看見了季檀月身後輕搖的尾巴。

她拉遠距離,垂頭,聲音帶著一絲羞怯啞意:“季老師,我該走了……”

女人笑了笑,話音微微上挑:“服侍的話,就隻有這些嗎?”

“可是……”朝宛驚慌不已,開始掙紮,“季老師,不能在這裏……”

這裏是誰都能進來的休息室,萬一被看到了怎麽辦?

而且,“服侍”是女人主動提出來的,她自己一點也不想。

悶笑一聲,季檀月為懷裏發軟的人貼好抑製貼,輕揉朝宛依舊在發抖的腰身,“好了,騙你的,已經可以了。”

看見女孩因為掙紮發絲稍顯散亂,就像隻受驚炸毛的小鳥,她眼中柔意稍縱即逝。

朝宛咬著唇,實在沒了力氣,被季檀月抱著放在了沙發上。

桌上的花茶已經半溫,季檀月取來杯子,徐徐注入,又遞給她,“潤潤嗓子。”

“我……咳。”

朝宛本想拒絕,喉嚨卻恰到好處地滯澀住。

剛才親吻,嗓子都被親啞了。

臉倏然發燙。

料想女人肯定又會露出哂意笑容,朝宛隻好硬生生止住話音,接過茶杯,嚐了一口。

親手泡的茶,似乎是花茶葉放得太少,淡得像水,一點都沒有上次助理遞給她的好喝。

她抬眼,卻見季檀月正安靜抿著茶,神情如常。

甚至眸中還帶了幾分柔軟。

不像是不喜歡的樣子,難道她喜歡口味清淡的?

心中胡亂猜測著,朝宛借茶杯遮擋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朝宛。”女人忽然開口。

她把杯子擱回茶幾上,夠來不遠處的什麽東西,仔細端詳,“這是我送給你的那條嗎?怎麽不戴。”

女人手心裏躺著一條溫潤的珍珠手鏈。

尺寸很小,是專門定製的,恰好符合朝宛的腕圍。

胸中發緊,藏著幾分心虛,朝宛垂下頭。

她發現了。

“是不喜歡?那抽時間我們一起去店裏挑。”季檀月望著朝宛,柔聲開口。

“還是說,你喜歡項鏈?或者耳墜……”

“季老師。”朝宛將唇咬得發白,忽然抬頭。

“對不起,這條手鏈,我不能收。”

“嗯?”季檀月唇角彎起,“怎麽,不喜歡珍珠了嗎?”

朝宛窘迫搖頭。

本來已經在心中組織好語言,可對上女人哂意神情,所有話都梗在喉嚨裏。

果然還是被抓住了把柄。

長公主太壞了,不僅頭上戴的東西亮晶晶的,總吸引走她的注意力,還想用珍珠手鏈收買她。

……雖然她很喜歡,但還是歸還給季檀月為好。

“好,那我先替你保管。”季檀月垂眼,笑意卻藏也藏不住。

“一會兒我還有排片,沒什麽事的話,走吧。”

朝宛籲了口氣,如蒙大赦,飛快逃離女人的視野範圍。

戴好口罩,她開啟房鎖,小心拉開門。

不知看見什麽,雙眼倏然睜大,後退半步。

門外站著幾個場務,其中一個人的手正浮在空中,像是要敲門的樣子。

看見朝宛,她臉上表情錯愕。

“我就說季老師的休息室裏有人嘛,應該隻是沒聽見。”他身後有個人開朗地笑。

是帶朝宛來的那個小哥。

小哥朝房間裏的季檀月打了聲招呼,又麵向朝宛,塞給她一瓶水,“辛苦你啦。”

朝宛心虛按了按口罩鐵絲,抱著水點點頭,落荒而逃。

很多人在門外。她甚至看到程樓臭著臉,正緩步朝休息室的方向走來。

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一口氣跑到外景場地,被群演和工作人員包圍,嘈雜聲響鑽進耳朵裏,朝宛總算冷靜下來。

她靠在樹蔭下,偏頭看四周沒什麽人,呼了口氣,摘下口罩。

可休息室裏,女人被珠玉襯托的那張昳麗臉龐依舊在腦海裏不斷複現。

唇畔微微發酥,心跳聲再度加速。

-

幾天後。

劇組因為主創行程變動,排換檔期,將一些次要戲調到了前麵。

其中一場戲是段縣賑災,某個片段包含影與含雲的初遇,也同樣是朝宛和季檀月的首次對手戲。

這一天,朝宛早早到片場,拿著劇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認真默背台詞。

隻有五句話,比起特約群演也多不了多少,可她卻比從前都要認真,甚至連對方的台詞也背了下來。

因為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差距太大,所以更不能懈怠。

尤其,她之前和季檀月對過這場戲,但那時就被女人周身氣息壓迫住,表現完全不合時宜,很丟人。

正沉浸在想象出的場景,揣摩角色,忽然,背後傳來一道陌生呼喚。

“朝宛?”

朝宛茫然睜開眼,發覺是位身穿群演服裝,長發及腰的女人。

她有點臉盲,沒認出來是誰,遲疑之際,女人已經走上前,仔細端詳了她很久。

“真的是你。”她微笑著,嗓音很親昵,牽起朝宛的手,“小宛,畢業之後還是沒怎麽變呀,還記得學姐嗎?”

學姐?

朝宛腦海裏倏然浮現一個人影。

“陸學姐?”她小聲問。

女人點頭,朝她笑。

因為沒認出來對方,朝宛有些不好意思,軟聲答:“學姐好,好久不見。”

陸芷鳶是表演係大她一屆的學姐,平常在學校裏就對她多有關照,算是她大學時期除了傅奚外唯一關係還算好的同齡人了。

可是……

朝宛努力回想前世記憶。

好像自從她和秦斯羽扯上關係之後,陸芷鳶就主動斷掉了和她的交集,連平常遇到時也保持緘默。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而且,陸學姐看上去也是《西川月》劇組的人。

不過,現在她們應該已經斷掉聯係了才對,為什麽陸學姐會主動來和她打招呼?

朝宛皺眉,有些想不通。

“我畢業即失業啦,所以來橫店碰碰運氣。”陸芷鳶繼續說著,依舊沒有鬆開牽著朝宛的手,嗓音沙沙,卻很輕柔動聽。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

朝宛抿了一下唇,有些臉紅。

“你是在背台詞嗎?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和你對一下。”陸芷鳶看了看她手裏的劇本。

難得遇到熟人,回想起學生時代的事,頓時心生親近感。

說不定可以趁這次機會,和陸學姐重修於好。

朝宛乖巧點頭,“好,謝謝學姐。”

陸芷鳶坐在塑料椅上,肩膀順水推舟挨過來,笑了笑,和她一起看劇本,“那我就說含雲的台詞?”

休息室門被打開。

“季老師,場景已經就緒,不過這個時間,群演還得等一會兒。”助理夾著文件夾,看了一眼時間。

季檀月披著風衣,頷首答:“好的,辛苦了。”

走到外景拍攝區,她抬眼環視周遭。

不知道看見了什麽,唇角微揚,想邁步走過去。

但下一秒,視線微凝。

“怎麽了嗎?”助理跟在女人身後,險些撞上,有些困惑。

“沒事。”季檀月垂眼。

她回頭向助理交代:“走吧,回休息室,再對一下戲。”

背後,群演區的兩道身影挨得很近,正在一起看劇本。

朝宛似乎是被身邊的人逗了一下,唇角微微揚起,笑得很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季檀月:狗狗不開心.jpg

遲到了,但隻要笑一笑就會放過我的吧qwq(心虛)

看到有寶貝說加更的事,會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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