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艱難開口:“我可以不做嗎。”

淩晨一點,她怎麽可以去闖季檀月的房間。

係統沒有回答。

可就在她話音落下之後,係統顯示的生命值餘額倏然跳動了一下。

趨勢削減。

[賬戶餘額,1500H。]

[賬戶餘額,1450H。]

朝宛臉色蒼白,隻覺得喉嚨被看不見的手緊緊攥住,後背發冷。

如夢初醒,下一秒,她甚至來不及穿好鞋子,掀開被子,慌忙跑出房間。

已經是淩晨,酒店走廊裏沒什麽人,頭頂卻依舊亮著柔和燈光。

朝宛跌跌撞撞撲向隔壁房門,

因為焦急,眼尾暈著一點紅意,視野被水汽蒙住,完全看不清把手的位置。

不敢發出太大響聲,以免吵醒劇組的其他人,隻好輕敲房門。

腦海裏不斷減少的生命值提醒聒噪響著,朝宛心悸不已,忍不住低聲哽咽:

“季老師……”

“季老師,開一下門……”

瀕死感一浪高過一浪,眼前陣陣發黑。

還有十一秒。

哢嚓一聲,房門被從裏拉開。

季檀月倚在門邊,被走廊光線刺激,微微眯起眼。

但下一秒,看見朝宛額角大汗淋漓,雙眸已然失焦的模樣後,困倦頓時消散殆盡。

“……怎麽了?”她話音稍頓,抬手,幫朝宛把發絲別到耳後。

沒有預料到,手立刻就被人捉住了。

朝宛眼中**著水光,意識迷蒙,垂眼,將唇覆上去。

從指尖到指節,濕熱覆過薄繭,好像被柔軟的小動物舔了一口,心中隱隱燃起溫吞火苗。

季檀月睫毛微顫著,沉住呼吸,安靜任她施為。

但親吻很快就停下了。

還有九秒。

任務依舊沒有完成。

朝宛將唇咬得泛紅,淚珠滾落,小聲怔怔自語:“為什麽、為什麽不可以……”

季檀月沒有聽清,看著她眼尾揉紅,內心微微揪起。

“進來。”她摟住朝宛的腰,在她耳邊開口。

胸中仿佛點了一把火,理智燃燒殆盡,就連動作也帶上幾分強硬。

門在身後重重關合,將走廊光線切割,身邊完全陷入漆黑沉寂。

季檀月摟緊懷裏輕顫的溫軟軀體,心中又甜又澀,“又難受了?怎麽不早點來找我。”

朝宛搖了搖頭,眼睛哭得很紅。

“季、季老師……我可以親一下你嗎?”她嗓音發抖。

或許,親吻任務是需要季檀月同意的。

還有六秒。

女人身形稍僵,像在咀嚼話中深意似的,沒有作聲。

“季老師……”朝宛輕拽了拽她的睡衣領口,哽咽到幾乎發不出聲音。

“我想親親你。”

微涼的手撫過朝宛後背,最後扣在她輕顫的蝴蝶骨上。

季檀月的聲音很輕,像在克製什麽:“可以,不過有要求。”

朝宛忙亂點頭,又透著幾分乖巧,“什麽要求?”

發絲蹭在胸前,有些發癢。

摩擦生熱,季檀月覺得自己的身子也隱隱發起燒來。

在一片黑暗中,她牽起朝宛的手,放在唇邊,“……親這裏。”

完全預料不及,下一秒,那抹柔軟就覆了過來。

朝宛墊著腳,笨拙銜起她的唇,舌尖劃過縫隙,闖了進來。

季檀月睫毛微顫,在漆黑中擁住了她的腰。

力度很大,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裏。

耳邊延伸成一條直線的噪聲終於停滯,與此同時,還有係統界麵裏險險停在200H的生命值。

急促換氣聲中,任務已經悄無聲息完成。

心跳如鼓噪,朝宛陷進季檀月不設防備的懷抱裏,被花香蒸得臉頰酡紅。

可想掙脫,卻逃不開,有手掌緊緊勒在她腰間。

本是隨意應付的吻被季檀月引導著,越吻越深,氧氣逐漸剝離。

恍惚間,似乎有人將她抱起來。

雙腳離地的失重感讓朝宛清醒了不少,她本能攬緊身邊可依靠的人,穿梭於濃稠昏暗裏。

“季老師……”後背抵上沾染晚香玉氣息的柔軟被褥,她嚐試著喚。

卻倏然被堵住了唇。

朝宛被迫仰著頭,換不上氣,眼尾因缺少氧氣而染上粉意。

剛剛停止生命值的削減,連推開女人的力氣都沒有。

總算承受不住,她嗚咽著,在空隙時用牙輕輕咬了一下季檀月,試圖讓她停下來。

壓在身上的陰影輕了些,季檀月撐起身子,胸口細微起伏,浸透水光的鳳眸深深望著她。

“季老師,我該回去了……”朝宛有些失神,小聲說。

聽到這句話,女人眸光流轉,其中藏著的霧氣**了**。

“不許回。”她垂眼,聲音很啞。

朝宛微張著唇,想再掙紮一下,卻忽然被季檀月牢牢按在了**,雙手與寒玉般溫涼的觸感緊扣在一起。

女人把臉埋進她頸窩裏,肩膀似乎在輕顫,又仿佛是錯覺。

直到,有滾熱液滴緩緩滲進朝宛睡衣領口裏。

朝宛腦袋很亂,聲音也帶了幾分無措。

隻好軟聲安慰:“季老師,不要哭……怎麽了?”

季檀月頓了頓,撐起身子。

眸光如水,眼尾顯而易見地紅,與平時遊刃有餘的樣子大相徑庭。

朝宛不自知地咬了咬唇,心中像是被蟄了一下,又麻又疼。

她還從來沒見過季檀月這麽脆弱的樣子。

牽製手的力度已經鬆開了,朝宛睜大眼,借落地窗透進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去抹女人眼角的淚痕。

望著有些慌亂的人,不知為什麽,季檀月心中倏然湧上一絲滿足。

可酸楚感也一並而來。

她垂眼,輕聲開口:“你這幾天都不理我。”

朝宛委屈,想說點什麽,卻不太敢反駁。

分明是季檀月刻意拉遠她們之間的距離的。

是因為真正喜歡的是Alpha,所以對她這個O裝A厭倦了嗎?

想到此,也失去了繼續安慰女人的心思。

本來就是三金影後,就算騙人也水到渠成,讓人揪不出半點痕跡,哭泣,也隻是想騙取她的同情心吧。

她的金主,向來最詭計多端。

“季老師,我沒有不理你,隻是怕打擾到你。”朝宛揉了揉眼睛,眼圈很紅,輕聲答。

“很晚了,明天還有劇組的事,深夜來打擾……失禮了。”

她想從季檀月逐漸鬆垮的桎梏中溜走,卻立刻又被從腰間抱住。

“不許走。”聲音從背後傳來。

女人輕吻她的耳廓,似乎是著急了,竟然用犬齒叼住。

嗓音除了啞,還透出幾分委屈:“朝宛……你剛才說要親親我的。”

朝宛低哼一聲,渾身力氣都被卸幹淨了。

“已經親過了……”她試圖辯解。

可話還沒說完,又被季檀月不講道理地吞入腹中。

“不夠。”女人低聲開口,埋在她頸窩裏。

好幾天前開始,她的易感期就來了,可惜,朝宛不讓她親近。

細密的吻落下來,微涼眼淚砸進鎖骨彎,有些發癢。

“今晚就在這裏陪我,我們簽了合同的。”

季檀月無聲抿唇,想克製,可眼角卻總是濕潤,隻好又去吻朝宛,怕她趁亂逃走。

沾上自己信息素的人總想逃離,女人心跳聲躁鬱,很想拋棄理智,由本能驅使,狠狠懲罰散發清甜氣息的小Omega。

可她不能這樣,因為朝宛會害怕。

空氣裏的花香逐漸帶了幾分苦意,消極地打著旋。

朝宛被親得眼神迷蒙,發覺季檀月又在哭,心跳聲無措,下意識地去幫女人擦眼淚。

腦海忽然閃現一個猜測。

“季老師……你是不是發熱期到了?”她問。

季檀月身子微頓,埋在她懷裏點頭。

卷發淩亂,少見地透出幾分可憐與脆弱。

“你可以在這裏陪我嗎?”見朝宛良久未答,她失落開口。

朝宛心中酸澀。

她咬著唇,不知哪裏來的膽子,閉上眼,主動去貼季檀月的那瓣柔軟。

這一次沒有係統任務,也沒有緊迫的生命值警告。

因為知道發熱期有多難熬,聽到女人輕弱嗓音,她根本舍不得拒絕。

“下次,季老師找一個Alpha吧。”

唇微微移開,親吻間隙,朝宛神情黯然。

她這樣的Omega,就算幫,也無濟於事。

免得浪費衣櫃裏那些Alpha抑製貼。

季檀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去親她溢出晶瑩淚珠的雙眼,又到鼻梁。

最後,將之前的吻接續。

這個吻格外綿長,朝宛被女人引領著墮入深淵,隻能聽見自己的急促換氣聲。

荔枝蒼蘭與翩躚花香交疊,拉遠的距離被無限縮近。

吻很快落在了更令人難以啟齒的地方。

“季老師,明、明天劇組還有事……”她哭聲細軟。

季檀月吻她,“沒關係,需要你參加的開機儀式在後天。”

也就是說,明天空閑,現在做什麽都可以。

推拒似乎再起不了什麽作用。

視野朦朧不已,眨一眨眼,淚水湧上,重又塗抹一層彌亂的光。

朝宛驚慌蜷身,卻被重新沉入深海,思緒混雜,周身被柔軟泡沫包裹住。

因為沒有經驗,險些溺沉。

被從上到下逐漸浸透的吻攪亂思緒,身體折疊又展平,視野裏鋪陳著女人散發馨香的長卷發。

“可以嗎?”浪潮平息,季檀月摩挲她後頸,柔聲問。

朝宛失神想了很久,輕輕點頭。

季檀月也是Omega,沒關係的。

又不能標記她。

女人似乎是笑了,動作很輕,撩開她糾纏的發絲。

隨後,吐息縈繞。

被輕柔對待,朝宛警惕心放鬆許多。

但旋即,劇痛感讓她陡然失神,眼前發白,連哽咽聲都發不出。

這次比之前……要疼好多,眼淚止也止不住。

Omega咬人有這麽疼嗎?明明她從來舍不得去咬季檀月。

再之後的記憶,朝宛已經記不大清。

霧氣縈繞,她似乎陷進了某個柔軟懷抱中,被溫熱水流包裹,直到天色擦亮時才闔上眼,困倦深眠。

本該是荒唐的一晚,卻莫名心安。

-

次日,朝宛是在溫吞空**的被褥裏醒來的。

季檀月的助理推開門,給她送來吃的,“小朝老師,開飯啦。”

腰還有點酸,指不定又留下什麽痕跡,朝宛用被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紅著臉點頭,“謝謝。”

助理走過來,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朝她善意微笑。

不知道為什麽,朝宛總覺得鼻子有些堵,似乎是感冒了,連助理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感知不出來。

這位助理姐姐是Omega,之前試鏡的時候,她無意擦肩而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奶糖味。

可是從助理離開的背影看,她並沒有貼抑製貼,為什麽聞不到呢……

吃過飯後,朝宛在劇組裏隨意逛了幾圈,熟悉環境。

但今天遇見的所有人,她都聞不到信息素氣息。

正疑慮間,右手邊的某扇門忽然被推開。

助理抱著道具走出來,看見朝宛,笑著過來,“小朝老師,真巧,季老師正好叫您呢。”

抬眼望去,門牌上果然標注著演員休息室幾個字。

竟然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了。

朝宛嗯了一聲,耳尖局促泛紅。

推開門,屋裏隻有一個人,在闔眼休息。

看見鏡前背對著她的季檀月,朝宛一時有些不敢走近。

“季老師,有什麽事嗎?”她隻在門口小聲問。

鏡中的人睜開眼,看到她,唇角微彎,示意她過來。

朝宛垂頭上前,有些忐忑,手腕倒是先被季檀月牽住。

冰涼觸感套入,是一串成色溫潤的珍珠手串。

季檀月為她戴好,柔聲問:“還難受嗎,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女人似乎又恢複到了那個遊刃有餘,笑容恰到好處的形象。

朝宛不敢推脫,想著把東西日後悄悄褪下來還給季檀月,答:“是有一點,唔……聞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了。”

話音剛出口,她困惑止住話音。

倏然發覺,房間裏就浮著幾乎刻入她骨髓的那道馥鬱花香。

很濃鬱,也讓她親近。

“現在呢?”季檀月望向她,眸中意味不明。

朝宛垂頭,“季老師的,是可以聞見的。”

可是為什麽?不是隻有標記存續期間,才能暫時蒙蔽除伴侶之外的其他信息素氣味嗎?

季檀月又不能標記她,隻是咬了一口而已。

……咬了一口?

“那就好。”季檀月垂眼,語氣如常。

無人發覺,女人眸中劃過一絲占有滿足。

朝宛依舊困惑,愣神之際,被季檀月拉入懷中。

圍巾扯落在地,落滿旖旎痕跡的後頸,再度落下濕潤親吻。

“如果可以的話,今晚再來陪陪我。”季檀月輕聲開口,“易感期還沒過。”

“是發熱期。”朝宛小聲糾正。

易感期不是Alpha才有的嗎?

可對上女人盛滿哂意的眸子,不知道為什麽,心頭突然迸開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想法。

她睫羽輕顫,大著膽子撥開季檀月的發絲,目光投向那片微紅肌膚。

“也想試一下?”季檀月貼在她耳邊,笑問。

朝宛抿了抿唇,露出齒尖,閉著眼睛咬了一口。

環抱住她腰身的手臂頓時收緊。

她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發覺那裏竟然除了淺淺牙印外,沒有留下一絲標記痕跡。

是太輕了嗎?

朝宛又賭氣用了更大的力,就像昨晚季檀月對她那樣。

“如果留下痕跡的話,會影響劇組排片進度,你想怎麽補償?”季檀月輕勾了一下她鼻尖。

朝宛低頭觀察了很久,眼尾很紅,睜圓眼看她。

“騙人。”

已經很用力了,可她根本就標記不了季檀月,女人也沒有像她昨晚那樣失神。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後頸,凹凸不平。

痕跡直到現在都沒消散,就像深深篆刻的標識符。

“季老師,我們不都是Omega嗎……?”朝宛小聲問,委屈不已。

“為什麽你可以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