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搖了搖頭,神情窘迫,有淚光在眼中打轉。

懷裏還捧著奶白色的裙子,材質冰涼,可在這種不言而喻的曖昧場合下,竟然有些發燙。

總不能向季檀月借內衣。何況,就算把請求說出口,女人也不一定會幫她。

合約裏的這一條,不就是金主為了看她如今的窘態而設的嗎?

金絲雀,本來就是觀賞鳥。

“沒有問題的話,去換。”季檀月語氣平淡,把目光移回劇本上。

似乎並沒有存心注視朝宛的意思,主動撇開視線,也是在給她留餘地。

可朝宛心跳聲依舊雜亂。

她想起剛才女人說出口的一條悖論“都是Omega,在這裏換就可以”。

雖然都是Omega,但怎麽可以隨便讓別人看自己換衣服?

朝宛臉頰滾燙,推開浴室拉門,慌亂躲進封閉空間裏,掩耳盜鈴似的把門緊鎖。

刷拉一聲。

後背抵在冰涼的瓷磚牆麵上,總算冷靜下來。

她頂著羞恥感,甚至不敢去看鏡子,心理建設許久,咬唇,緩緩褪去身上的絲綢睡衣。

浴室玻璃是模糊處理過的,但靠下的部分依舊是透明的一整條。

白皙細直的小腿映在玻璃裏,輕微打著顫,膝蓋透出粉意,一陣窸窸窣窣之後,被柔軟的白色裙擺掩蓋住。

季檀月無聲收回視線,長睫垂斂,在劇本上寫了幾個字。

筆尖在顫,全都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隻有兩個字能辨識出來——“朝宛”。

輕按眉心,把心底翻湧的熱浪悉數壓滅,季檀月摩挲已經取下來的珠子手串,繼續修改劇本。

時針走過二十多分鍾,浴室門總算被從裏麵拉開。

“季老師……”

又輕又怯的嗓音在室內響起。

朝宛遮掩著胸口,臉很紅,眼尾甚至沾了些驚惶無措的淚珠,站在浴室門口,不敢走過來。

衣服勾勒出玲瓏姣好的身形,鴉羽般柔順的黑直發乖巧披散,肩頭瑩淨到發光,比裙子還要白皙。

季檀月把劇本收起來,連帶著那幾張從朝宛進門後內容就變得雜亂無章的注解紙一並夾好。

“過來。”她捋了捋頭發,倚在床邊,是很放鬆的姿態,張開手臂。

“讓我抱抱。”

朝宛窘得說不出話來,腳像在原地紮了根。

眼淚不聽使喚地往下墜,半是對如今無法掌控局麵的慌懼,半是被自己廉恥心批判的羞愧。

她根本就不想這樣的。

可是沒有辦法,逃也逃不出去。

朝宛踩著家居拖鞋,避開季檀月探尋目光,分外難堪地拖著步子走到床邊。

裙子又小又窄,根本邁不開腿,稍微動作大一點,就會露出很多。

季檀月沒有說話,隻安靜看著她。

不知什麽時候,空氣裏的花香濃鬱非常,就連貼著抑製貼的朝宛也能感知得到。

她顫巍巍喘了口氣,有種被從內到外壓製住的緊勒感。

腳踝發軟,剛到季檀月身邊,就被輕拽進女人懷中,難以掙脫開。

“這件衣服很適合你。”季檀月抵在耳廓邊,聲線柔緩。

朝宛抹抹眼睛,試圖小聲辯駁:“……可我不喜歡。”

被剛才季檀月的縱容迷惑,她似乎忘記了如今的危險境地。

也因此,當後頸猝不及防受到尖銳犬齒的威脅後,身子頓時如雨打殘葉般輕顫,慌亂哽咽兩聲。

“季、季老師……”

季檀月從沁著甜意的後頸處抬頭,撫了撫朝宛小巧的耳垂。

“我喜歡就好。”不講道理的回答。

她存心以逗朝宛為樂,剛才頗具威脅性的動作隻持續了不到半秒,很快撤回,像是在做銜咬遊戲。

可朝宛全身都軟了。

她紅著眼圈看季檀月,不敢躲,嗓音帶了些悶悶鼻音:“你也是Omega,不可以咬人的……”

季檀月眉眼微彎,抱著逐漸滾燙的軀體,表情意味深長。

她撩起長卷發,露出雪瓷一般的修長脖頸。

那裏沒有貼抑製貼,撲麵而來的翩躚花香熏得朝宛神思迷離。

“那要不要找回來?”她抵在朝宛耳邊,嗓音蠱惑。

朝宛呆怔了許久,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她也、可也以咬一口季檀月嗎?

經不住**,朝宛小口吞咽一聲,逐漸靠近。

直至,臉頰貼上那片微紅肌膚。

很好聞,味道甚至帶了點淡淡的焚香,與優雅的甜。

啵唧。

怎麽舍得咬,隻好輕輕吻了一下。

細微的聲音,可在溫度逐節升高的臥室裏卻分外明顯。

倏然,朝宛明顯察覺到環住自己的手臂僵了僵,驟然收緊。

一陣天旋地轉,視角已然轉換,天花板上光線溫吞的燈照得她微合上眼,

“……季老師?”朝宛驚慌,試圖掙紮,卻被迎麵撲來的熱度燙得肩膀瑟縮。

季檀月飛快揭下了她後頸那道抑製貼,

“是咬,不是親。”她聲音很啞。

可朝宛已經無法反駁,因為,季檀月在下一秒倏然叼住了她後頸的腺體。

眼前陣陣發白,幾乎失聲。

似乎過了半個世紀那麽久,季檀月才抽離,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這是懲罰。”她摸了摸朝宛發燙的側臉。

“學會了嗎?”

長卷發拂過朝宛臉頰,微微泛癢,也讓她失神的眸子稍微回了些神。

因為剛才的掙紮,蕾絲花邊的肩帶很輕易就在肌膚上留下了淺紅印子,再加朝宛迷蒙神情,竟分外惹人遐思。

季檀月無聲掃過那些痕跡,唇角微微上揚。

她牽起朝宛的手,誘導著放在裙子肩帶上,“朝宛,該履行合約內容了。”

朝宛愣愣看著季檀月,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耳邊拂過話音,將文件夾裏那些羞於說出口的合約一字一頓重複出來,臉頰才倏然滾燙。

穿了之後,就要脫。

還是在季檀月的視線下,自己動手。

心中忽然委屈。

朝宛別過頭,努力克製著鼻尖的酸澀感,可還是沒忍住,遮著臉,隱忍抽噎了幾聲。

她不想。

“……不喜歡?”有人輕輕蜷住她遮臉的手,移開,涼如寒玉的指腹揩去她眼尾淚珠。

良久,桎梏解除。

女人輕聲開口:“那就先不做了。”

朝宛眼圈很紅,透出幾分可憐,飄忽眼神仿佛在詢問季檀月——

真的?

季檀月頷首,隨後又摩挲過她被咬得泛白的唇,眸底浮現一抹淡到看不出的疼惜。

荔枝蒼蘭味隱隱變得雀躍活潑起來,就像身下女孩逐漸亮起來的眸子,打著轉在空氣裏彌漫。

很甜。

朝宛小心地扯了扯肩帶,用手臂把自己護好,在季檀月懷裏歪了歪頭,軟聲詢問:“那、那季老師,我可以把這個換下來了嗎?”

今晚季檀月竟然出乎意料地好說話,她沒有受到什麽刁難,似乎隻是簡單地換了條裙子,被觀賞幾圈,就可以走了。

輕輕籲了口氣,等著被季檀月發話放走,可視野卻猝不及防地被繾綣發絲蒙住。

唇倏然覆上溫熱,糾纏住她的。

晚香玉氣息幾乎將她重重包裹,無法掙脫。

才剛冷卻的身體又逐漸升溫。

視野一片迷蒙水汽,氧氣正逐漸抽離,朝宛嗚咽幾聲,想推開季檀月,卻因為借不上力,手臂隻虛虛掛在女人脖頸上。

生命值逐漸提升,意識也趨於朦朧。

恍惚間,她似乎被翻來覆去地吻了很多次,從唇,再到更難以言喻的地方。

季檀月沒有讓朝宛褪肩帶,她選擇……自己來。

後來的事朝宛已經記不清,隻有被剝離遮掩,涼意湧入,隨後又被更炙燙的吻覆蓋的模糊記憶。

她似乎被抱著一同進了浴室,站在鏡子前,看水汽迷蒙的鏡麵裏倒映出兩道交疊身影。

一道是黑色絲綢睡衣,另一道是總在細微顫抖的白裙身影。

耳邊輕柔誘導,要她乖,要她主動吻過來。

馥鬱花香無孔不入,像溫吞卻難以抗拒的浪潮,將朝宛逐漸淹沒。

這夜過得很疲憊,像長途跋涉在沒有盡頭的沙漠,又像浸在深不可測的海中,直至力竭,才被放過。

生命值增加了1000H,或許隻有係統知道,她們纏綿了多久。

-

次日。

朝宛掀開被褥,揉了揉眼,緩慢坐起身。

視野很朦朧,觸及眼皮,竟然已經微微泛腫。

遲鈍地想了許久,一些記憶碎片才浮現上來,她咬了咬唇,神思飄忽。

身上已經被重新換了幹淨的睡衣,那條讓她昨夜分外羞恥的白裙不見蹤影,在衣櫃裏也已經找不到了。

朝宛合上衣櫃,像是看到什麽,又走到桌邊。

季檀月似乎今早走得倉促,桌子上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藍色文件夾不複昨夜整齊,摞在一堆雜物上。

翻開,那些曖昧的條約內容再度浮現在眼前。

朝宛臉頰很燙,慌忙想合上,可餘光卻不慎瞥到了什麽。

她睜大眼,想了想,又翻回到那一頁。

第二條已經被黑筆劃掉,旁邊注解了一行小字。

[她不喜歡,下次不做了。]

“……”朝宛揉了揉眼睛,還以為看錯了。

心中咚咚作響。

忽然,臥室門被輕敲。

“朝小姐。”清淡的聲線。

打開門,鬱雲嘉就站在走廊外。

她忽視朝宛身上諸多痕跡,就像它們從未出現,也從不存在,“已經中午,季老師去工作了,留我在這裏叮囑您吃飯。”

朝宛輕聲嗯了一下,有些局促地環抱著自己,跟在女人身後,到一樓廳堂。

食不知味地咽下不知是早餐還是午餐的一頓飯,桌麵推來手機,上麵是視頻通話界麵。

來自季檀月。

“朝小姐。”鬱雲嘉按下接聽按鈕,示意朝宛拿起。

“請接,季老師打給您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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